“好,美女邀酒豈有推脫的道理,何況這酒水醇正芳香。”


    林昆端起酒盅,向柳如煙敬過來,柳如煙莞爾一笑,一聲酒盅相碰的悅耳聲響,兩人同時仰起頭,杯中酒一飲而盡。


    店小二把剩下的幾味菜肴擺上,又多拿了兩碟小菜過來。


    柳如煙向店小二一看,店小二馬上滿麵微笑的說:“h是樓下掌櫃阿姐的意思,柳姑娘是我們這兒的常客,再送兩道小菜,正好湊齊了十道菜,寓意十全十美圖個吉利。”


    “謝謝,也麻煩替我向樓下的掌櫃阿姐說一聲謝。”柳如煙笑著道,那店小二臉上的表情馬上不自然起來,羞答答的低下頭,不敢和她的目光對視,應了一聲轉身下樓。


    林昆笑著說:“柳姑娘,看來你的麵子很大呀,不過像你這麽漂亮的女人,總來到這麽一個名不見傳的小酒館來喝酒……”


    不等林昆說完,柳如煙笑著說:“這兒的酒香醇正,可不是別的地方能有的,而且咱們這一桌子,再加上兩下壺的酒,你菜需要多少錢?”


    林昆夾起了一塊醬豬肝放進了嘴裏,點了點頭說:“這肝兒的味道不錯,就是一些大酒店裏也不一定做出這個味道。”


    柳如煙笑著說:“所以呢,你覺得咱們這一桌多少錢合適?”


    林昆笑著說:“這如果是在大酒店裏,肯定是要過千的,但在這小酒館裏,至少也得個三五百才對得起這品質吧。”


    柳如煙笑著說:“咱們眼前擺的這些,也就一百多塊錢吧。”


    “啥?”


    林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柳如煙,道:“咋這麽便宜呢。”


    柳如煙笑著說:“我父親曾是個釀酒的,我們家祖祖輩輩都是,而且每一代隻有一個男丁,單傳了也有幾百年了,但到我父親這一輩這香火就算是斷了,隻有我和我姐兩個閨女。”


    說著,柳如煙自顧的滿上一杯酒,端起來放在嘴邊淺淺的抿了一口,那芳香醇正的酒香回味在舌尖上,一抹紅霞浮上臉頰。


    放下酒杯,柳如煙接著說:“大概二十年前吧,本來我們家的日子很好過,我爸有祖傳的手藝,釀著自家的酒水大街小巷的賣,那時候隻要他把裝滿了酒的酒壇子一推出去,很快就賣光了,可是安穩富足的日子並沒有讓我爸覺得幸福,他想要生一個兒子,把自己的手藝傳承下來,可我媽生了我之後就生不了了。”


    “我五歲的時候,一天夜裏我爸打了我媽,說了一堆難聽的話,自那以後我媽就走了,撇下了我和我姐,本來我是恨我媽的,但過了沒幾天,我爸就把一個年輕的女人領了回家,當時那個女人大著個肚子,我爸滿臉的高興。”


    柳如煙喝光了杯中酒,林昆端起小酒壺給她斟了過來,柳如煙繼續說道:“那女人肚子裏懷的是個兒子,說是我爸的,後來也生了,確實是個男孩,我爸把那個女人和孩子當成了寶貝,完全不顧我和我姐,我們倆早早的就輟學了,在家裏做家務,照顧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孩子,嗬嗬……”


    柳如煙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苦笑中又帶著一絲嘲諷,“那男孩三歲的時候,周圍的街坊鄰居就傳閑話,說孩子跟我爸一點也不像,我爸每次聽到了就要罵人,後來他還是偷偷的帶著孩子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孩子真不是他的,我爸打了那個女人,其實那孩子是誰的她也不知道,她過去就是歌廳裏的一個舞女,根本不知道自己懷了誰的種。”


    “那女人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帶著那個男孩離開了,我父親一下子成了街坊鄰居眼裏的笑話,一夜之間就好像蒼老了許多,他開始自暴自棄起來,喝著自己釀的酒,沒日沒夜的喝,有一次差點喝死,我和我姐把他送去了醫院。”


    “搶救過來以後,他的舌頭失靈了,不能嚐酒以後,就再也釀不出味道醇正的女兒紅,家裏的日子越來越潦倒,他還經常去夜總會裏徹夜不歸,借了高利貸差點被打死,有一次高利貸來家裏要錢,主意打在了我和我姐的身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感到絕望,最終是我爸用命護住了我和我姐。”


    聽到這,林昆歎了一口氣說:“還好,他還是個有良知的人。”


    柳如煙道:“我爸的本質並不壞,他曾經也很愛我媽,但是柳家釀酒的手藝不能失傳,而且向來是傳男不傳女,這是他心裏的一個疙瘩,積壓在心裏頭久了,也就爆發了。”


    “我十四歲的時候,我爸一場大病不起,撇下了我和我姐,臨終前我爸對我和我姐說,有機會再見到我媽,要我們一定要替他向我媽道個歉,來生做牛做馬也要償還虧欠我媽的。”


    林昆道:“那後來你和你姐見到你媽了麽?”


    柳如煙苦笑著搖頭:“再也沒見到,我媽是恨我爸的,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的恨,也恨我們兩個,因為我們是我爸的種,我媽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兒,可惜我和我姐都不像她。”


    林昆笑著說:“這麽說,你爸應該也是一個帥哥了。”


    柳如煙笑著說:“我爸他確實很帥,但自從受了打擊以後,整個人就頹廢了,你見過一個晚上一個人老了十歲麽?我爸知道那男孩不是他的,一天晚上頭發就白了一半。”


    林昆道:“要麽說老一輩的一些頑固的思想害人,就是因為想要一個兒子傳承家族的手藝,結果搞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柳如煙道:“曾經我也是恨我爸的,覺得他頑固不化,但正是這種頑固,才是他們老一輩人和我們年輕一代本質區別的地方,他們忠誠於自己的家族傳承,而我們現在的人,已經有不少的越來越忘本了。”


    林昆道:“聽到這兒我是聽明白了,這家小酒館不會是你姐開的吧?那樓下掌櫃的那個阿姐,該不會就是你姐吧?”


    柳如煙笑著搖頭,道:“我姐不在這兒,這兒也不是我姐開的,這兒是我開的,這裏的酒都是我一手釀的。”


    “啊?”


    林昆微微詫異,旋即笑道:“敢情剛才你和那店小二是在我麵前演戲呢嗎,那最後你爸是把這釀酒的手藝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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