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靜瑤踏著青石雨滴,一把黑色的雨傘遮在頭頂,向著山腰走來,雨幕匯成了千萬條銀線,將這一片方圓籠罩。


    司蓉兒跟在楚靜瑤的身後,向著半山腰的位置看去,她的眉頭馬上微微一蹙,警惕地說:“靜瑤姐,上麵有人。”


    楚靜瑤道:“應該是沒有惡意的。”


    “嗯。”


    司蓉兒應了一聲,饒是如此依舊將懷中的一把匕首握緊,蹲在地上的女人她察覺不到,但那個站在女人身後的老者,讓她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世界之大,普通的人太多,那個老者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普通,可他站在雨幕中擎著雨傘紋絲不動的,又好似一株千年老樹,透著古樸滄桑的氣息。


    嗒嗒嗒……


    雨水打落在石碑上、石階上,像是一根根悲傷的銀針刺落在心底,楚靜瑤和司蓉兒來到了近前,那紋絲不動的老仆,隔著一層雨幕抬起頭向兩人看了過來,他的年紀真的很大了,臉上的皺紋深壑,頭發稀疏,雙眼卻是明亮。


    老仆的目光在楚靜瑤的臉上一閃而過,麵對一個與目中走來的絕色佳人,他並沒有絲毫的驚豔與留戀,在這樣一個古井無波、氣質如鬆的老人麵前,或許這世間的一切都看淡,包括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司蓉兒身上的時候,那明亮的雙眼中閃過了一道冰冷。


    殺氣,順著老人的腳下彌漫,眼前的雨幕仿佛感知到了這冰冷的氣息,落下的速度加快,雨幕看起來更加迷蒙了。


    吧嗒……


    老人抬腳,向著楚靜瑤和司蓉兒就要走過來,他腳上穿著一雙老北京布鞋,可他腳下他在地上的聲音卻是鏗鏘。


    “屠爺爺,她們是我的朋友。”蹲在地上落淚的宋歆藝這時站了起來,她聲音平靜,目光淒楚艾艾地看向楚靜瑤。


    “是,小姐。”


    老仆答應了一聲停下,微微佝僂著腰守在宋歆藝的身旁。


    楚靜瑤走了過來,臉色平靜,道:“宋小姐,謝謝你能來看他。”


    宋歆藝嘴角抿起一抹笑,這笑容中透著苦澀與人世間的百味陳雜,“謝我?他都已經躺在這下麵了,我來見他最後一麵,以後他不屬於任何人的了,我也不用一直在心裏難熬,也不用總是不經意的把自己與你比較……


    楚靜瑤,你應該是恨我的吧,我心裏住著你的男人,我曾想過和他的未來,也曾自私的想過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你該多好,或許我可以光明正大一些,出現在他的身旁。”


    楚靜瑤麵色平靜,她走到宋歆藝的麵前,從兜裏掏出一張白色的手帕,替她擦掉臉頰上的淚水,宋歆藝臉上神情微微一動,旁邊的老仆更是眯起了眼睛,銳利如刀地盯著楚靜瑤,而司蓉兒這是也警惕地盯著這個老仆,隻要對方有一絲異樣的舉動,她馬上就會抽出刀子縱身過來。


    楚靜瑤替宋歆藝擦掉了眼淚,嘴角含著一抹淒涼的微笑,“人若是真的不在了,掉再多的眼淚也沒有用,我們都聽說過很多的道理,比如那句活在當下,當喜歡的人站在麵前,我們能做的就是珍惜、把我,人生短暫幾十年,青春年華更是寥寥無幾,能在人生最美的時候遇到最愛的人,這是沒一個人的權力,我又有什麽理由恨你呢?”


    宋歆藝臉上表情動容,她閃爍的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楚靜瑤,“你,你真的不恨我?我喜歡的可是你的男人,他是你的男人!”


    楚靜瑤轉過身,白皙的玉手輕輕地摩挲在那石碑上的照片上,“我楚靜瑤是天生麗質,帶著驕傲的光環生長在這個世界上,如果他林昆隻是一個凡人,我或許會讓他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哪怕在外麵我是這座城市的商業女王,回到家裏我也願意做他身邊的嬌小娘子,可他不是凡人,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隻身到了中港市,將中港市百十年來的混亂不安的地下世界統一平定,他為了朋友兩肋插刀,為了我和孩子更是可以連命都不要……


    但這些不是他的全部,他將整個遼疆省的地下世界誒統一,接著是吉森省,之後又是黑河省,衝冠一怒又將東山省的江湖踏破了個窟窿,而在這個過程中,他不管經曆的多大的危險,從來都不會讓我知道,外麵的世界哪怕是槍林大雨,天空中下著刀子,他也隻是一個人扛下來,而每次出現在我和孩子的麵前,都是陽光笑臉的模樣。


    這世間,古往今來風華絕代的男人,傾國山河的女人無數,可數一數華夏五年的江山曆史,英雄的身側何曾隻有一個紅顏知己,有些事情不是我不在乎,也不是我看得開,而是當你的男人足夠優秀,他的身旁便總會有紅顏出現,我楚靜瑤若是這天底下的小心眼女子,每日擔驚受怕,不等時間磨白了鬢角,怕是也被自己攪亂的心神不寧。”


    楚靜瑤的手指摩挲著照片上的林昆,神色在這一刻出奇的寧靜。


    宋歆藝看向楚靜瑤,神色間的悲傷化作驚愕,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如果設身處地,把自己放在楚靜瑤的位置,或許自己也會與她同樣的想法吧,華夏江山五百年,英雄美人佳話萬千,可哪一個英雄的身側不是紅顏萬千……


    山下,雨幕之中又出現了窈窕身影,謝般若在大蟲的陪伴下,靜靜望著山上的方向,大蟲低聲地說:“小姐,咱們還上去麽?”


    謝般若麵帶猶豫,最終還是放棄,“走吧,沒名沒分,隻是多看一眼又能怎麽樣,以後你幫我記著,每年的今天,我都要來這裏,敬黃土下一杯酒,直到什麽時候我能遇到一個比他讓我歡喜的男人,我便不再來了。”


    “小姐,這……”


    大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世界上男人千萬,小姐為何對他情有獨鍾,俺大蟲是個粗人,但俺明白一個道理,這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即便是再放不下也沒用。”


    謝般若回過頭瞪了大蟲一眼,大蟲自知說錯了話,馬上表情緊張,小姐的性格多變,他即便不說這些,說不定今天回去喝完下午茶,小姐便會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回東山省,可他這麽一說,倒是惹得小姐不高興了。


    謝般若嗬嗬地一笑,“大蟲,你說的有道理,可你知道麽,一個能讓我謝般若打心底裏欣賞的男人有多難,如果他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要與那楚靜瑤一爭芳豔,我也要在他的心裏占有一席之地……”


    她的話音未落,大蟲開始衝她努嘴使眼色,壓低著聲音道:“小姐,有人來了……這葬禮不都結束了麽,咋這些人都回來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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