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老爺子坐著,杜冽站著,一老一小對恃了數秒後,連老爺子擺擺手說:“杜冽,過來坐,別站著和我這老頭子說話。”


    杜冽謙遜地說:“爺爺,我還是站著聽您教訓吧。”


    他今天是來要他寶貝孫女來的,怎麽敢與他平起平坐。


    連老爺子哪裏是真要他坐下,隻是試探他罷了,這小子果真聰慧,難怪有人說‘杜氏玻璃’的掌門人就是個利狠角色。


    “不過。”他‘過’字拉得老長,意味深長地看著杜冽,“你這麽多年一直等著漪漪真是難能可貴,癡心一片。”


    杜冽聽到稱讚也不喜形於色,依然站如鬆,麵如石。


    “念在你對漪漪真心實意的份上,我老頭子願意給你一個機會。”連老爺子點了幾下頭,“我曾經許下願,要我的孫女一世安寧,她的感情還是要按她的意願,如果她答應,我也不能說些什麽,是吧。”


    “是,是,爺爺。”杜冽心裏有些不安,但不露於色,按說這連老爺子為了連家的興榮也奔波過,不可能把這麽好的機會白白浪費掉,可從他的話意裏好像是站在連漪那一邊,也不知他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


    “你出去讓漪漪進來,我也要和她單獨談談。”連老爺子微眯著雙眼,神態祥和。


    杜冽走出了書房,聞到茶香味,他才緩了一口氣,漪漪果然是連家的寶貝,想要搶走還真要費一些勁。


    他走到正在喝茶看電視的連漪前說:“漪漪,爺爺要見你。”


    連漪疑惑不解,這爺爺今天是怎麽了,剛單獨見完杜冽又要單獨見自己,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輕輕推開書房的門,隻見爺爺正坐著喝水,一套暗灰色的棉袍,花白的頭發,麵容隨和,哪裏還有當年戎馬生涯的風采。


    “爺爺!”她跑過去,嬌嗔地喊著。


    連老爺子拉過孫女的手寵溺地說:“坐到爺爺身邊來。”


    連漪乖乖坐著,“爺爺,你很少找我單獨談話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連老爺子也不拐彎抹角,“漪漪,有些事爺爺是睜著眼閉著眼,但並不表示爺爺認同你的做法。”


    “我做錯了什麽,爺爺盡管開口。”


    “當年你和那個沈星的事,我不聞不問,並不代表你做得對,相反爺爺隻是覺得你處在叛逆期,凡事都不能逼得太緊,隻要不做什麽出格的事,就不要特意破壞。等過了幾年你懂事了,遇到更優秀的男子,就會明白早戀根本靠不住。”


    連漪認真地聽著,她覺得還是爺爺明白事理,哪像老媽整一個清朝的老佛爺。


    “話說回來,你媽反對你與沈星在一起,也沒有錯,隻是行為過激了點。”連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天下哪個當媽的願意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到談戀愛的年紀就談情說愛,對象還是一個殺人犯的兒子。”


    “爺爺,沈星的爸爸不是故意殺人的,沈星也很可憐的。” 連漪的意思是當年他對沈星除了感情外還有憐惜。


    “可憐人多得是。”連老爺子拉過她的手,拍了拍說:“我覺得杜冽也很可憐,你說呢。”


    “什麽和什麽嘛。”話題突然轉到上海男人身上,連漪覺得怪,爺爺雖然上了年紀,不過說起話來可不是隨便說的。


    “你十四歲那一年,他補習你英語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這幾年一直等著你長大,人家可是中國排得上名的年輕富豪,這幾年不談感情,廉身自愛,花邊新聞一條也沒有。按理說他是生意場上的人,美女誘惑多著呢,他還是在默默地等你長大,實在是不容易呀。”


    連老爺子說了這一大串話的時候,連漪的腦子也在飛快地轉著,難怪老爸老媽今天看自己的表情那麽怪,原來杜冽他一早來就說明來意了。


    “爺爺也沒有其他什麽意思,隻是想勸你女人寧可嫁給一個愛她的男人,也不可嫁給她愛的男人,當然你也還沒到談婚論嫁的時候,爺爺是想說你這不也讀大學了嗎,遇到合適的男子可以處處,可不要白白放過一個對你癡心一片的好男人。”


    連老爺子的話意再明顯不過,連漪不會笨到聽不出來。他是想讓自己給杜冽一個機會,試著以男女朋友的關係相處相處,這也就糾扯到了兩個月前杜冽對自己的表白上。


    那時,她還念著沈星,現在與沈星一切都結束了,可要讓她馬上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感情,好像又太快了,更何況這個男人她當是長輩。


    “爺爺,杜冽真有那麽好嗎?為什麽你們都喜歡他?”她嘟著的小嘴,不解地問。


    “爺爺,還有你父親母親都是有閱曆豐富的人,看得人多了,一眼便知哪些男人值得依靠終身。”連老爺子說到了重點,“更何況兩家門當戶對,你和她談戀愛,嫁給他,算是魚和熊掌兼得。”


    連漪聽到這裏眼睛低垂,爺爺的話對她而言是相當有份量的,為了盡快忘記沈星,確實要找一個靠譜的男人。


    連老爺子知道她在深思熟慮中,也不打攪,輕輕站起來,繼續寫他的書法。


    此時的連漪滿腦子想得都是杜冽,想起了他在上海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有威逼利誘的,也有寵愛甜蜜的,更有霸道狂野的,總之這個上海男人很多變,不是她能看得透的。既然像爺爺這種精明幹練的人都說他適合做男朋友,那就隨了爺爺的願吧。反正又不是馬上嫁給他,也是先試著相處相處,如果實在是和不來,提出分手便是。


    她突然站起來,走到爺爺身邊,正想說明自己考慮的結果,可看到爺爺正專心誌致地寫著毛筆字,也就沒有開口。


    “碧去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她一邊看著爺爺寫書法,一邊將書法的內容輕輕念了出來,這是宋代詩人範仲淹的《蘇幕遮》,爺爺很喜歡這個詩人。


    見他將全詩寫完,她才說:“爺爺,我想清楚了。”


    連老爺子放下毛筆,問:“我的寶貝孫女真的想清楚了?”


    “是的。”她拉著他的手說:“爺爺,看在您老家的份上,我同意與杜冽交往,不過事先說明,隻是試著相處一下,如果真合不來,我可是會提出分開的。”


    連老爺子樂了,“這感情之事怎麽可能看在我的份上呢?”


    她自知說錯話,連忙解釋,“不是,算是可憐杜冽那小子吧。”


    連老爺子滿意地拉起孫女的手,大步走出書房。


    自連漪進了書房,杜冽的眼睛時不時往書房瞄著,他也是在商場上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可今天對於連老爺子的言語也捉摸不定,要說反對他與連漪在一起又好像不是,同意他與連漪在一起可又不是那麽一回事。


    左思右想中,終見書房的門打開,連老爺子拉著連漪出來,前者麵容慈祥安寧,後者帶著小女人羞澀之態,原就生得嬌美如花,這副模樣真是愛到骨子裏去了。


    “杜冽,過來。”連老爺子走到一半不走了,揮揮手示意他過來。


    杜冽立馬過去,剛站穩,就被老爺子抓起一隻手,笑嗬嗬地說:“你們年輕人,不要像我們上了年紀的人,整天不是喝茶就是看電視,出去走走,或者單獨說說話,談談心,可不要悶壞了。”


    他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連正剛與林美蓮就聽出個所以來,也跟著湊熱鬧說:“爺爺說得極是,你們年輕人還是單獨說會兒話。”


    杜冽是個明白人,怎麽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卻還是裝著像愣頭小夥子一樣看著連漪。


    連漪對他說不上有多喜歡,也說不上有多討厭,就是覺得這個人霸道,不可一世,要和他處朋友,如果不約法三章那根本就談不下,於是板著臉說:“杜冽,跟我上樓吧。”


    說完,甩著長發上了樓。


    杜冽這是第二次踏入她的閨房,第一次也就是在她十四歲那一年,輔導她英語時,在書房等了她許久還不見人,便進了她的房間,將她喚到書房。


    那時,她的房門沒有關,輕輕推開便看到她抱著一個巨大粉色洋娃娃坐在飄窗上想著心思。


    十四歲的她,出落得已經是梨花之容,羞花之色,加之窗外綠樹成蔭,白色窗紗映襯著她如花般的臉頰,讓他的心為之悸動跳躍。


    “對,就是她,就是她了,這個女人她要定了。”


    已經不是一次有過這樣瘋狂的念想欲,隻是這一次仿佛來自瞑瞑中的呼喚,有人在他耳邊吹著暖風:“她就是你想要的女人,記住她叫連漪,你的漪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相伴,每天中午十二點準時更新!這一本小說是有原形的,曹德旺,福耀玻璃集團的創始人、董事長目前是中國第一、世界第二大汽車玻璃製造商,他的大孫子腹黑如狼,當年追我一個好姐妹,他們的戀情真是一波三折,我這個好姐妹是我那個市有名的女高音歌唱家的女兒,非常漂亮,彈得一手好鋼琴,小小年紀就與同門師兄談起戀愛,靈兒隻不過想把這個真實的愛情故事寫下來,告訴大家這個世上是有不擇手段癡情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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