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杜冽的車,一路開來穩穩當當,最近又是暖和的春季,連漪連日來都有午睡,這不一吃完飯,就在車裏睡著了。


    杜冽開著車,時不時注意著身邊坐的連漪,發現她睡著了,早就知道她上個貪睡的小懶豬,他便在路邊停下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毛毯蓋在了她的身上,情不自禁吻了她的唇瓣後才重新發動了車子。


    原本他想帶她回紫園看母親的,突然來的一個念頭讓他調轉了車頭。


    大約開了半個小時,前麵就是上海很知名的鬆鶴墓園了,他的父親,也就是‘玻璃大王’杜清威於兩年前病逝就安葬在這座墓園裏。上個星期恰逢清明節,他與母親剛來拜祭過,當時他在父親的墓前對父親說有空一定會把他的準兒媳帶來看他。


    連漪就是他認準的媳婦,帶她過來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將車停在墓園的停車場,連漪還在睡著,杜冽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中午一點多,時間尚早,而連漪也在熟睡中,他索性放低車椅也想休息一會兒。


    閉上眼睛全是父親臨終前的病危的樣子,根本沒有睡意,側頭看了看,他的漪漪睡得像個睡美人似的。她是個十足的‘手機控’,睡前手裏一直抓著手機玩,就算睡著了那手還是拽著手機。


    他想如果有一天手被被他沒收了,她會不會覺得生活十分無趣。


    他想將她的手機收起來放進她包裏,沒想到她輕輕一個側身,手指放鬆,手機就這樣掉在了車子鋪著的地毯上。


    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杜冽無奈一笑,俯身拾起手機,正想扔到她包裏,傳來短促的‘嘟嘟’聲,她開著手機qq,有朋友發來消息了。


    在沒有和她確立男女朋友關係的時候,曾經查過她手機裏的所有記錄,通話,短信甚至是手機qq,還真是發現了她的一些事情,那時他還摔爛了她的手機。現在想想,他真的很在乎她,生怕被別的男人搶了去。


    笑笑地不想理會這手機qq,‘嘟嘟嘟’的聲音又傳來,如同催命似的聽著他煩。眼睛不輕易看了看手機裏那閃爍的頭像,是周雪發來的消息。


    別人的qq記錄他可以不看,這個人是漪漪最好的朋友,還住在巴黎,肯定要看。


    杜冽點開了周雪的頭像,發來的消息內容差不多都是關於一個人的。


    “沈星的母親病死了,你知道嗎?”


    “沈星現在可出息了,要參加國際鋼琴大賽?”


    “怎麽不回話,是不是那個叫杜冽的還纏著你不放?”


    看到這裏,他的臉色驟變,前刻還是晴空萬裏,這一秒便是暴風驟雨了,變臉變得還真夠快的。


    為什麽周雪還一直留意著沈星的情況,還有連漪為什麽沒有告訴周雪他們交往的事,難道她還沒有忘記那個沈星,也不想讓最好的朋友知道他們談戀愛的事?


    胡思亂想之際,怒意從心而生,猛然將她的手機關機,然後重新放到她的手上。


    車裏放著上等的雪茄,他鬆了鬆脖子,打開身邊的蓋子,從裏麵取出一根雪茄,拉下車窗,心煩意亂地點燃抽了起來。


    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雪茄上,而是在身邊佳人身上,抽了幾口便覺得索然無味。


    連漪醒來時就聞到了一股煙葉香氣,轉頭就看到了他的一隻手搭在車窗沿上,另一隻手拿著雪茄抽著,那神態似焦慮又似煩躁,還帶著一點陰森森的感覺。低頭看到手裏的手機關了機,暗思智能手機經常這樣,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開了手機,一個抬頭又看到了他抽雪茄的樣子。


    雪茄與香煙完全不同,而且他抽得雪茄都是世界上頂極的雪茄,對於普通人來說,它就是奢侈品。


    他抽雪茄的樣子明明優雅得如同英綸紳士,可神情為何如此煩慮,連漪疑惑不解,轉頭看看車窗外,偌大的‘鬆鶴墓園’四個大字呈現在眼前,她自作聰明地以為他要帶自己來祭拜死去的親人,思念已故親人才會有這種麵容。


    杜冽抽著雪茄完全沉浸在惱怒之中,連漪醒了好久,他才後知後覺。


    “杜冽,你帶我來這裏是祭拜你的父親嗎?” 連漪思來想去就有這個可能。


    “是的,上個星期就想清明節時就想帶你來了,可你沒有理睬我。”杜冽將雪茄熄滅,說起話來有氣無力。


    他的父親杜清威連漪曾聽母親提起過,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女朋友,按輩份理當前來祭拜,可由於前陣子兩人正鬧別扭而錯過了,她想想就感到愧疚。抬眸看到百米外有鮮花店,急急忙忙打開車門,對他說:“杜冽,我去買花去!”


    說完下了車便向花店跑去。


    這種小事本應他來做就好,可不等他叫住連漪,她就跑走了,搖著頭下了車,快步跟上她。


    連漪對花很有研究,知道祭拜死人該用什麽買什麽花。選了幾束上好的白百合,付好錢後,轉身便看到陽光下杜冽頎長的身影倒映在地麵上,拉得老長老長。


    他今天穿了一件亮光閃閃黑色襯衫,黑色西褲包裹著他修長的腿,他雖然沒有潘安似的男子美貌,但極佳的身材,還有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還是很吸引女孩子的。


    她向他走去,他牽起她的手柔聲問:“買好了嗎?”


    “好了,你帶我去拜你父親吧。”


    杜冽摸了摸她的頭,拉起手便走。


    杜清威的墓位於鬆鶴墓園地理位置最佳之處,何謂地理位置最佳,就是風水先生口中說得那套風水知識,杜清威生前響名上海灘,他死後安葬的地方自然是墓園裏最有靈氣的位置。


    手捧著白百合,連漪跟著杜冽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石階,在北京時,她也祭拜過死去的奶奶與姑姑,知道死去親人的心情,再加上墓地四周景致淒淒涼涼,陰陰冷冷的風撲打在臉上,更讓人傷心難過。


    她轉眼看了看杜冽,眼神複雜,麵容憔悴,哪有白天那會兒生機勃發之象。


    最頂處,一座大墓碑進入眼簾,杜冽走到墓前,隨手抹了抹墓上的塵土,又蹲□撥去墓旁的雜草。


    “才一個星期,就雜草叢生,塵土飛揚了。”杜冽一邊撥著草一邊說:“我花錢請人每天來打掃,竟然還會這個樣子,看來要解雇了,找些聽話能做事的。”


    連漪想過去幫忙,卻見他立身拍了拍手說:“你站在那裏,別過來,等我撥完了草你再過來。”


    她捧著花不敢向前。


    幾分鍾後,杜冽揮揮手,示意她過來。


    她走到墓碑前,將白百合放了下來,清楚地看到了他父親杜清威的照片。不到六十歲就病逝,可見不是有了錢財就可以買到長壽與快樂,人活在世上不圖榮華富貴,隻圖身體健康,家人平安那才是真正的財富。


    “爸,我帶漪漪來看你了。”杜冽沉悶了許久終於開口說話了,“前兩年的清明節我就曾經對你說過我喜歡上一個女孩了,一定會把她帶來看你,今年漪漪成了我明正言順的女友,以後還會是妻子,您在地下看到我如願以償一定也會為我感到開心吧。”


    停了幾秒又說:“以後每一年我都會帶她來看您。”


    連漪麵對一座墓碑也不知該說何是好,隻能低著頭感受著沉悶不已的氣氛。不知何時,手被杜冽牽起,語氣沒有方才那般陰沉。


    “漪漪,我們回去吧。”


    她點了點頭,被他拉著手下了石階。


    坐進車裏的時候,悲傷的情緒還未散去,杜冽也沒有馬上發動車子,而是將她的手貼在麵頰上問:“漪漪,你不會再鬧脾氣同我說分手了吧?”


    她微微一怔,不知他為何突然這般問,正要開口回答,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周雪打過來的。


    她不想隱瞞他,對他說:“周雪的跨洋電話,我下車接一下。”


    杜冽點頭,看著她打開車門,下了車又輕輕關上車門,在不遠處接聽著電話。


    拉下車窗,他看到她先是淺笑嫣然,然後是平靜無波,最後是微微發愣,見她轉身,他又拉上車窗。


    連漪上了車笑著說:“周雪談了個法國男朋友,非要把男朋友的照片發到我的郵箱上,讓我參謀參謀。”


    杜冽對周雪的話題不敢興趣,又問 :“漪漪,你還會鬧脾氣同我說分手嗎?”


    同樣的意思,他問了兩句卻用了不同的表達方式。


    “隻要你沒有做錯事,我一定不會再鬧脾氣了。” 連漪回答得十分坦然,沒有接到周雪電話之前,她就想好這麽回答了。


    “也就是我如果做錯了事,你就會同我分手。”杜冽還真不依不撓了起來。


    連漪不知他是何意,歪著頭不明所以,也沒有回應。


    杜冽發動了引擎,暖了車數分種後才發動車子,轉動著方向盤,他心思重重,可能是剛剛祭拜過父親,他的心情欠佳,再加上怕失去漪漪的心理做怪,他真的怕她離開他。


    他做過錯事,比如在牛奶裏下藥,比如……


    想到這裏他通過頭頂上鏡子看了看她,她正聚精會神地玩著手機,對他做過的事顯然是一無所知,可就算如此他還是擔心不已。


    他沒有帶她回那個溫馨浪漫的屋子,而是帶她回了紫園,母親與英嬸都想她了,所以叫她回紫園吃個飯。去墓園之前,他就問過她,她沒有意見。


    眼看著紫園就快要到了,他的心情才漸漸好了起來。


    此一時彼一時,當他再一次看著她時,他不再像方才般顯得那般卑微害怕,而是露出了他霸道的本性。


    就算所有的事情敗露,他也不會讓她離開他。


    絕對不會!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的親,有沒有居住在上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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