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漪捧著新鮮的哈密瓜上樓來的時候,正見杜冽倚在窗邊,聚精會神地看著窗外,目光炯炯有神。


    她悄悄走進去,站在他的身後,他依然在出神。


    “看什麽發呆呢,”她輕昵道。


    杜冽被甜膩的嗓音收回思緒,轉頭看到所思之人,手裏捧著黃橙橙的哈密瓜,映照著白裏透紅的精致臉蛋,別提有多誘人。


    捏了捏她細白如滑的臉,隨手挑起一小塊哈密瓜笑著說,“快張嘴,”


    連漪沒有張嘴,隻是淡淡說:“這是我媽讓我拿給你吃的,我在樓下已經吃得很多了。”


    “這麽說,是未來嶽母疼我這未來女婿的,我不吃也得吃了。”杜冽將哈密瓜送進嘴裏,嚼了嚼說:“真甜!”


    連漪將整盤水果放下來,笑嘻嘻地說:“好吃你就全吃光吧。”


    “我哪能吃得了這麽多。”杜冽將牙簽放進盤子,麵前有這麽可秀色可餐的女朋友,他的心思都在她身上,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才不把盤子裏的哈密瓜放在眼裏呢。


    他將她從後麵摟進懷裏,一起靠在窗邊,望著窗外。


    “看到那棵最高的芒果樹了嗎?”貼著她芳香的發絲,嘴裏吐著溫熱的氣息。


    連漪嘟著小嘴說:“我都看了幾年了,有什麽好看的?”


    “對於我來說,就是美好的回憶。”不等杜冽說完,她掙紮出懷,拉著他的手說:“既然是美好的回憶,走,跟我到院子裏去。”


    兩人手拉著手一起來到院子裏,站在一排芒果樹前,連漪調皮地說:“六歲那一年我最喜歡摘芒果了。”她指了指中間最高大的那一棵說:“這棵最高的,特別好爬,我一沒事就爬上它,然後摘了一大堆芒果,有一次臉過敏了,治了好久,打那後我媽就不讓我爬樹摘芒果了。”


    “你這調皮鬼。”杜冽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蛋,又拉著她的手向那顆芒果樹走去。


    他低著頭不知道找著什麽東西,看到那一個沙吭還在的時候,咧嘴笑著說:“這沙坑還在呀。”


    連漪往沙坑裏一跳說:“我有一次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還好有這個沙坑,我才沒有摔壞。”


    杜冽又想起了當年她摔下來的可愛模樣,“我當時就摔在我的腳邊,我也都看到了,如果沒有這個沙坑,你的屁股早就摔爛了。”


    “你也在?”六歲時候的事,她就隻記得爬樹摘芒果,至於具體什麽情景,遇到什麽人她真的都忘記了。剛來上海讀書的時候,如果不是聽母親與惠姨說起,她還真不知道那一年遇到過杜冽。


    也難怪,她當時才六歲,而他十六歲,他會記得很正常,而自己不記得也在情理之中。


    杜冽嗬嗬一笑,不回應,向前走一步伸手拍著樹幹說:“十多年了,這樹沒有變化,不過爬樹的人倒是長大了,長大後日便是我杜冽的未過門的妻子,想一想就像做了一場夢!”


    連漪跳上沙坑,此時下午三點多,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折射在地麵,形成星星點點的小亮光,給樹蔭蒙上了俏皮的色彩。


    兩人站在樹蔭下,抬頭看著茂密的樹葉,想著十幾年前的事,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想到後天的訂婚,杜冽做夢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與連漪先交往一陣子,至少也要過大半年他再向連家提出來會合適,而連帥的逃婚算是幫了他。


    天意,天意啊!


    他並不是一個得意忘形,好高騖遠之人,欣喜過後便是片刻的寧靜。


    樹蔭下,他的漪漪那一張精致的臉蛋白膩如玉,雨怯雲嬌,一雙水波瀲瀲的杏眼透著幾分靈氣,她就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寶貝,這陣子和她在一起,他覺得自己年輕了,富有活力了。


    這也許就是愛情的魔力。


    “漪漪。”思到動情之處,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連漪的下巴,埋首額頭貼著她的額頭,“訂婚的事,你都不要操心,一切由我來準備,你就乖乖聽話就好。”


    “杜冽,這訂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連漪隻覺得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她原本是歡歡喜喜回北京參加堂哥的婚禮的,卻變成了自己的訂婚宴。


    “怎麽?”杜冽微沉著臉說:“你也要像連帥那樣臨陣脫逃嗎?”


    連漪唇抿成一條直線,低著頭不語。


    “漪漪,看著我。”他再一次抬起她的臉,“這次訂婚是有點倉速,但也是遲早的事,爺爺也是為了顧全大局,你不會怪我與爺爺在逼你吧。”


    她搖搖頭,她可以怪杜冽,但無論如何都不敢怪最疼她的爺爺。


    爺爺在她心裏就是個大英雄,每做一件事都有他的道理,也不是完全為了連家的臉麵,如果不是他的勸導,自己也不可能接受杜冽的感情,如果不是償試著與杜冽交往,還真不會發現杜冽的好。


    “沒有,我真沒有怪你與爺爺,和你相處了這陣子,其實你很優秀的,雖然有時會霸道不講理一些,但總的說來還是個靠譜的男人。”


    “聽到你這樣說,我太高興了。”將她的頭貼在自己溫暖的胸膛,幸福感像泉水一樣流進心扉,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他的漪漪真正接納他的感情,看來今晚要興奮地睡不著覺了。


    芒果樹下,一男一女相擁著,身上灑著星星點點的亮光。


    杜冽又想吻他的漪漪了,將她從懷裏拉出,與自己親密地麵對麵,先從她頭頂上的發絲吻起,一路向下,光滑細白的額頭,燦若星辰的眼睛,俏尖的鼻子,細滑如玉的粉頰,富有光澤的唇瓣,讓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他的氣息,永不褪散。


    ——


    第二日,北京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滴滴嗒嗒’打在車窗上,好似春日的一首催眠曲。


    連漪與杜冽坐在車裏,杜冽一直牽著她的手,與介紹著他兩個舅舅家裏的情況。


    上午九點左右,連漪見到了傳說中的兩個舅舅。


    長得很富態,官相十足,不怎麽愛說話,可一旦說話,那必是精典。她牢記爺爺的話,在他們麵前說話要有分寸,大方得體。


    這兩個舅舅也算得上隨和,杜冽與他們說了後日的訂婚之事,其中一個舅舅說他有空,後日會到上海參加,另一個確實抽不開身,提前送上了祝福。


    由於下午要趕回上海準備訂婚事宜,所以與兩個舅舅的見麵時間並不長,兩個小時後她與杜冽就坐上了車。


    雨已經停了,轎車被小雨淋濕後顯得特別新,像新買的車一樣。


    回去的路上,連漪很在意兩個舅舅對自己的印象,一直問著杜冽。


    杜冽捏著她的鼻子說:“舅舅對你很滿意,誇你漂亮,性子也好,說我有福氣。”


    連漪埋頭苦笑,兩個舅舅說她性子好,她還真不敢當,隻有她知道自己的脾氣,沒有定性,聽風便是雨,稍稍不如意就會鬧脾氣。


    “你笑什麽?”杜冽開起玩笑來,“是不是覺得你裝得好,很得意。”


    “才不是呢。” 連漪反駁,“我就是在你麵前會發脾氣,在其他人麵前我就是一隻溫和的小綿羊。”


    接下來,兩人不再打趣,杜冽一板一眼談論著訂婚宴的準備,他的母親在上海已經訂好了酒店,最快的速度通知了親朋好友,他們下午回上海主要的任務是試禮服與買訂婚戒指。


    說到通知親朋友之時,杜冽又問了連漪,“你幾個要好的同學,最後請她們來,還有通知遠在法國的周雪,她是你最好的朋友,應該會特意回國吧。”


    連漪與他觀點不同,認為訂婚隻要家人親戚來了就好,至於朋友同學還是等到結婚時再請為好。所以她的回應是:“杜冽,那幾個嘰嘰喳喳的室友就算了,周雪她人在法國不是很方便,也算了吧。”


    “同學也就罷了,可周雪還是通知一下,至於她能不能回國那是她的心意,你說呢。”別看說這句話時一臉平和,實際上心裏很不是滋味。周雪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們談戀愛的事不通知也就算了,可訂婚是大事,她也不說,她到底在顧忌什麽呢。


    連漪被他說得也覺得自己沒有道理,她到底在怕什麽?是怕沈星知道了會傷心難過嗎?


    她到巴黎見了沈星後,知道了他離開她的真正原因,但她也明白沈星心裏還是有她的,是現實過於慘酷,他才沒有了愛她的勇氣。他的母親死了,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麽親人了,如果知道了自己訂婚,一定會難過。盡管周雪不會和他說,可為了小心起見,她還是覺得等與杜冽結婚了再和周雪說為妙。


    可現在杜冽的一句話,她就覺得理虧,抬起頭看到杜冽那一張異常平靜的臉,她又低下頭吱吱唔唔地說:“那好吧,周雪我會通知的。”


    她想,以周雪的個性,必定會回上海參加她的訂婚宴。


    回到連家,連帥竟然出現在了大廳,他的身邊還站著抱著數月大嬰兒的女人,連老爺子威嚴地坐在沙發上,並沒有破口大罵。


    此時的連家,又回到了昨日的情景,不同的是,這回算是真正的大團聚,還多了第四代。


    連老爺子讓連帥將孩子抱過來給他看,隻見數月大的男嬰眼睛雪亮,抱到他懷裏的時候,還哈哈大笑。連家很久沒有出現過小孩子的笑聲了,這一笑,竟讓連老爺子還有身邊站著的眾人們臉色慢慢好轉。


    連漪向來就喜歡孩子,還是這麽可愛的孩子,她欣喜地跑到連老爺子身邊,逗了逗孩子,還抱過孩子遞給杜冽看。


    “孩子好可愛,你瞧瞧,這眼睛,這長相與堂哥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杜冽看著流口水的小男嬰,逗了幾下,悄聲在她耳邊說:“別羨慕別人,以後我們的孩子比他還要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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