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包廂,餐飲部工作人員告知連漪杜先生已經點好了菜,是否可以上菜了。連漪打了杜冽的手機問他什麽時候來酒店。


    杜冽的答複有點出乎她的意料,說被一個大客戶纏住,要談得很晚不過去吃了,讓她先吃吧。


    連漪抱怨了幾句,“早知道這樣我帶那些室友過來吃了。”看著服務員將一碗碗的菜端上來,她撇撇嘴說,“這麽多菜,我一個人怎麽吃得下。”


    杜冽在電波裏態度表現得極好,不停地低聲下氣賠著不是,告訴她如果吃不完就算了,反正她的老公有得是錢也不在乎浪費這一頓晚餐。


    連漪更是生氣衝著他發火,“杜老板如果嫌錢太多,不如給貧困山區捐款去,少在我這裏裝土豪。”


    罵完掛斷手機。


    兩人通話結束後,連漪的氣還是未消,現在再通知同學們也來不及了,就看著一桌豐盛的菜也沒有食欲。


    草草吃了幾口,就食不知味,又一個人呆在包廂裏,讓她冷清得絲毫感覺不出菜肴的美味。


    起身,擰起包,轉身就走。


    將氣發泄在門上麵,用力地打開,腳才剛剛邁出一步,對麵包廂的門同時也被打開。她隻覺得頭頂一片陰影籠罩,晃動著她的雙眼,不由得抬起頭來。


    溫熱的空氣刹時凝結起來,兩雙眼睛在極不流通的氣流裏射出異樣的光芒。走廊過道頂上的白熾燈折射在兩人的發絲上,絲絲透光,縷縷流瀉。


    沈星是出包廂接手機的,黑色的手機正放置在耳邊,突然看到連漪,眼睛一亮,也沒有與通話的對方解釋什麽便放下手機。


    連漪抓著包帶,看到對麵這個衣光華麗,發型飄灑,快兩年不見的人,情不自禁更用力一拽,扯開嘴角說:“沈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見你?”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麵容神色意外與吃驚外,情緒還是極為平靜的,可沈星與她大不同,每條神經都崩得緊緊的,熱流襲向全身,整個人像打了興奮劑般,神色欣喜,情緒激動。


    “我也沒有想到。”他欣喜後向連漪靠近一步,兩人距離僅一步之遙,過道本就窄,遠遠看去兩人顯得極親密。


    “我吃完了,你有朋友在,你繼續吧,我先走了。” 連漪聽到包廂裏喧鬧聲,也不想打擾他與朋友共進晚餐。


    “等等。”沈星來上海就是為了找她,如今好不容易遇到她,怎麽可能輕易讓她走呢。他快如風地跑到連漪身前,“連漪,我們這麽久不見了,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敘敘舊吧。”


    連漪揪著提包的帶子,不停地轉動打結,她曾經以為遇到他,她會鎮定自若,像普通朋友一樣麵對,可事實擺在麵前,她對他的邀請,很是緊張。


    他現在是罩著光環的著名鋼琴家,多少女粉絲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走到哪裏都是記者粉絲追逐的目標。而自己在杜冽的嬌養下,生活安寧,一旦和他走得近,必定會成為媒體新聞的頭版頭條。


    所以麵對這個曾經的朋友,還是不要和他單獨來往。


    “不用了,你去陪朋友吧。”她委碗拒絕,躲開他向前邁步。


    沈星並不氣妥,向前追了兩步,從背後抓住她的一隻胳膊,這時,不時有幾個端著菜的服務員經過,都認出了這個紅極一時的鋼琴家,忍不住瞧他多看了一眼。見他正糾纏著一個長相絕美的年輕女子,目光不禁染上了一絲怪異。如果不是他們在上班,不然一定拿出手機將這一幕拍下來,賣給記者。


    “連漪,我隻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沒有其他意思。”沈星發覺到四周服務員的異樣目光,又見連漪出來的那個包廂是空的,拉著她的胳膊往後走,進了包廂。


    “沈星。”連漪靠在包廂門旁邊的牆上發覺強拉她進來的這個人極度陌生,除了發型,衣著打扮還有性子變了外,對她的態度還有感情也變了。以前的他在她麵前從來不敢如此放肆,還有去巴黎找他的時候,他是那般冷漠。


    難道他覺得他現在有錢了,有名氣,有身份,有地位了,就可以將在巴黎發生的事淡忘嗎。


    “你有話就快點在這裏說。”如果她知道今天會遇到他,她絕不會來這家破酒店吃飯。


    沈星慢慢放開她的手,並不急得開口,待她的情緒平複後才說:“連漪,這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敘敘舊,這樣也不行嗎,就算是普通朋友,多年後相遇喝喝茶,聊聊天也正常不過,你為何拒絕呢?”


    “我不拒絕,難道等著明天一早和你上頭版頭條嗎?” 連漪對他已沒有當年那種悸動的感覺,如果不是他現在名聲太響,她還是願意和他做普通朋友的,隻可惜她不想因他平靜的生活掀起無謂的波瀾。


    “原來你是顧慮這個。”沈星的麵容稍稍放鬆,“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考慮得不周全。”


    就在兩人無聲對峙之時,一段悠揚的鋼琴曲響起,連漪的手機鈴聲從來不設置鋼琴曲,隻有沈星如此熱愛鋼琴之人才會設置這種鈴聲。


    沈星接了手機,是肖克見他出去了很久還不見回來,擔心他才掛他手機的。


    連漪依然縮在那裏,看到他接起手起,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後才說:“我臨時有一點事先走了,謝謝肖先生的熱情款待,改日我一定好好答謝肖先生。”


    而後又是一陣沉默,數秒後說:“這件事我和經紀人再商量商量。”


    他通話過程中的麵部表情語氣連漪聽看得一清二楚,人果然有錢有地位了就大不一樣了。從前的他獨來獨往,對朋友還有老師的態度也是淡淡的,現在他應付巴結他的人也很有一套,還有那語氣略帶輕狂,不過以他的成就也有這種狂妄的資本。


    沈星與肖克結束通話後表情語氣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連漪,這酒店附近有一家咖啡屋,我們到那裏坐坐吧。”他看著連漪,神色呆滯,以前那個對自己深情脈脈的漪漪消失不見了。


    連漪見他如此固執,也不再拒絕,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他徹底說清楚也不是件壞事,於是應道:“你先走,我在後麵跟著。”她也防了一手,怕被記者撞見。


    “好。”沈星見自己有了一絲希望,麵色紅光,“我的車就停在酒店門口,你走到門口,就直接上車。”


    說好了後,沈星打開包廂的門,兩人同時走出包廂,他還有些不放心轉身對連漪說:“我先走,你一定要跟來,朋友聚聚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不要想歪了。”


    說完衝她燦燦一笑,瀟灑轉身。


    他的身姿還和從前一樣高高瘦瘦,隻是名貴光鮮的打扮讓他多了藝術家沉穩的氣質。連漪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視線變得模糊,她沒有哭更沒有被他感動,,隻是覺得他越來越陌生。


    沈星已經走了一百米遠,快到電梯門時,轉了身,卻見連漪還愣愣地站在那裏,揮了揮手臂,示意她跟上。


    連漪這才抬起腳,見他轉身進入電梯她才邁出腳步。


    對麵包廂的門打開,肖克一臉狐疑地走出來,看著連漪的娉婷的背影,簡直不敢相自己的眼睛與耳朵。


    他走出包廂隻是想打個電話罷了,哪想門才打開一條縫,就見沈大鋼琴家與杜老大的女神在說話,他隱隱約約聽到他說什麽你一定要跟來,其餘的他沒聽清楚。而後透過那道門縫他看到沈星先行離去,杜老大的女神則眼神異樣地跟了上去。


    看到美得不可方物的身姿隨著電梯門的關閉消失,精明的肖克就預感這兩人的關係一定不一般。再聯想到沈星對記者說他到上海是來找他喜歡的女孩的,他就更信心十足了。


    據他所了解,沈星是北京人,而杜老大的女神也是北京人,如果說是老鄉肯定不是這麽簡單的關係。


    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人的手機號碼。


    杜老大,原來你和沈大鋼琴家真是仇深似海呀。


    他壞壞一笑,在手機數次響鈴接通後,嘴角咧成怪異的形狀說:“杜老大,你的女神要讓人給拐跑了……”


    彼時的杜冽身處浪漫小屋之廳,身下是柔軟的布藝沙發,沙發是連漪親自挑選的,她說溫馨的客廳不適合擺真皮沙發,所以他把沙發給換了。


    沙發前的茶幾上擺著一瓶玫瑰幹花,滄桑之中透著美麗的獨特韻味和那似有若無的幽香。雖然它散發不出鮮花的清香,也展現不了鮮花的嬌豔和嫵媚,但它那種懷舊的典雅憂鬱的美卻是永恒的。


    這玫瑰幹花也是他的漪漪親手製作的,而他在一旁相陪,偶爾也出手相助。


    總之這間小屋的每一處都留著她的氣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就喜歡坐在溫馨的客廳裏,享受著她帶來的美好。


    在接到肖克的電話後,杜冽神色陰鬱,但沒有達到狂怒的情緒,看著茶幾上那嬌豔似火的玫瑰幹花,手指忍不住伸過去摸了摸。


    感覺依然很美好。


    他早就預料到是這種結果,但他並沒有笨到為她與沈星創造獨處的機會。以沈星目前的本事與能耐查到連漪的學校或情況輕而易舉,更別說找到她。既然這樣,還不如讓他來安排這兩人的相遇。


    如果讓沈星自己找到,他無法控製局勢,如果自己來安排,那麽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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