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有利之勢的敵軍破口大罵,反而令城樓上的程老一陣哈哈大笑!


    “想我家大將軍以一當百,居然將你等戲耍如同貓捉老鼠,你等還有臉在此喧嘩。真不知道你們的臉皮厚成什麽樣,才能做到泰山崩於眼前而不動。旁人服不服我不知道。想我程老卻是一個大寫的服字!”


    這話聽得眾敵將啞口無言。


    君若辰命令自己的軍隊撤下,回頭看向城樓的目光分外複雜。


    隨後,還是連夜朝盛京去了信,告知曹大將軍被害之事。


    不久,盛京便有消息傳來。


    聖旨下達,讓君若辰即刻回京,朝廷另行派了一員心腹大將周鎮超過來接替他的位置。


    消息也很快傳到秦逸這邊,他反而鬆了口氣!


    “如此也好!”


    至少不用彼此都為難了!


    沫先鋒好奇:“這位周鎮超大將,以前怎麽沒有聽說過?”


    沫家雖然不在京城八大官宦世家之列,可沫家多年駐守邊關,對朝中大將自然耳熟能詳。可這位周鎮超……他委實沒有記憶。


    “此人末將知道。”


    旁邊雲副將倒是對他有了解:“周鎮超是周巡撫的次子,早年一直跟隨其父,在秦子通的藩地值守,很少外出。之後秦子通上位,他才被一道聖旨從藩地調到河中。末將之所以認識此人,是先皇曾賞賜秦子通,末將曾陪同當時的作為欽差的伯父同往,和他曾有個接觸。此人好大喜功,偏又有勇無謀。行事做派想一出是不出,難以捉摸。”


    秦逸默默聽著,見此便吩咐雲副將:“你不妨把當初你們相識的經過和所見所聞都一一道來。”


    雲副將自然領命,又挑了好些事情說了。


    程老也言:“屬下也有些摸不準秦子通的意思,君若辰被秦子通調回去情有可原。他將周鎮超調來接手,莫不是想打壓八大官宦世家,動了扶持自己嫡係黨派之意?”


    “多半就是如此了。”


    秦逸想了想,又暗中吩咐下去:“準備一下,晚些我去替君大哥送行!”


    “此事萬萬不可!”


    程老感覺自己的頭發白得更厲害了!


    隻得苦口婆心勸解他:“侯爺,雖說前兩日聖上才降下嘉獎旨意,可攝政王那番話,侯爺不會不記得吧?非但如此,當初君若辰既然作出割袍斷義之舉,你這般上杆子湊過去,又何必呢?”


    在斬下曹大監軍首級後,秦逸也向朝中傳了捷報!


    聖旨下達,自然對眾人都有褒獎讚揚。不過,葉寒的來信卻字字珠璣,暗中闡明了京兆府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


    “你不明白!”


    秦逸搖了搖頭。


    當初他是想把君若辰拉到自己這邊來,所以才有截殺曹大監軍,陷君若辰與兩難之舉!


    他也想過君若辰千般反應,唯獨沒有料到他那般舉動。


    這念頭擱在心裏有些時日了,此番君若辰要回京了,要是再不解惑,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所以,此次前去送行,是想當然,也是必然!


    君若辰是滿懷著落寞離開的!


    隻身帶著自己貼身伺候的小廝,隻影落寞蹣跚的離開大營,身後並沒有一個人出來相送。這人世間景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直到在小廝攙扶下坐上那老馬拉著的一輛破車,他還遲遲回不過神來。


    不可不說,從他來到這河中伊始,他就沒有把秦逸放在心上。


    早在第一次見到秦逸,那時他還是一個病弱書生時,他便覺著秦逸是可造之材,哪怕當時的他自己也是落難之身,他還是下了大力保下秦逸。此次兩軍對壘,從一開始他便想著,要留下秦逸一命。這也是他剛剛到河中時,夜邀秦逸夜談的宗旨!


    可到了現在,卻是秦逸留了他一條命回京複命!


    世間最諷刺之事莫過於此!


    你對某人的記憶還保留在原處,可某人早已在不經意間,已經甩了你n條街,你隻能遙望,連靠近的機會都不再有!


    他和秦逸站在對立麵,也許從一開始,他就太過輕敵!


    他輸了,他認賭服輸。


    隻是回到盛京後又該如何,君家以後又該如何,卻不是此刻的他能左右得了的了!


    蹣跚前行的馬車車夫突然高聲“籲”了一聲,連帶使得馬車一陣顛簸,也將坐在車廂內的君若辰驚醒。


    他勉強睜開眼,卻聽見外麵車夫稟報:“大公子,是秦……秦公子在對麵!”


    車夫遲疑的話語尚未落平,君若辰已經猛然撩起了車簾。


    果真是秦逸!


    他正一臉含笑站在對麵的涼亭裏,身旁帶著一個老仆。此人君若辰自然認得,不是以前那雙河口處的程瓦匠又是何人?


    秦逸正在涼亭外的石階上頭,一身豐神如玉,身姿俊朗,正一臉是笑衝著君若辰抱拳!


    “君大哥,聽聞你回京,秦生特意等在此處替你踐行!”


    笑聲如珠玉滾盤,妙不可言。


    這等通身氣派,哪裏還有半分他記憶裏的病弱書生模樣兒在裏麵?


    君若辰不由看得眯起了眼,在小廝攙扶下下了馬車,抖了抖袖口站在台階下望著他。


    “難為秦生有心了!”


    秦生,當初秦逸得受君若辰引領進入衙門述職,便謙稱秦生。


    一晃經年,再聽得此言,君若辰幾乎要認不出他來。


    當下暗歎一聲,君若辰順口推辭:“眼下正值盛夏,此刻趕路時日正好,要是再行耽擱,頂著大太陽也曬得人頭暈眼花,人疲馬乏。君某在此謝過,至於這酒嘛!不飲也罷!”


    “君大哥這是說哪裏話來!酒足飯飽才好趕路不是?”


    秦逸爽朗一笑,作請的姿態來:“君大哥,裏麵已經備好水酒,還請君大哥進來痛飲一番,也算是全了你我的這段情份!”


    話已至此,君若辰再想拒絕便顯得過於矯情了!


    “如此,君某便先行謝過秦生了。”


    語罷,抬腳逐步邁上了石階。


    待得上到最頂一層石階時,君若辰無意間一抬頭,才驟然發覺,對麵的秦逸周身氣勢非凡,那雙睿智的眼神就如同那開鋒的利劍,鋒利無比!氣勢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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