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他的喊聲還沒有叫出來,便兩眼翻白緩緩軟倒在地。


    秦逸收回劈砍的手刀,徑直闖入禪房。將場中二人打量片刻,他大步上前拽著蘇盼兒的手:“盼兒,我們走!”


    走?


    她現在可不想走。


    “快走!還有人朝這裏過來了。”


    秦逸低聲嗬斥著,強硬拽著她。


    蘇盼兒無奈,隻得跟著他往外麵走。臨走時,還不望丟下一句話。


    “了覺,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我之間,勢必有一次麵對麵的對峙。希望那一天,不要來得太晚!”


    身後了覺和尚眉毛微微掀了掀,並沒有開口。


    等二人從了覺那裏離開,身後很快便有一隊僧眾急匆匆跑進鍾鼓樓。


    秦逸頻頻回頭:“我沒弄明白,盼兒,你為何會那麽說?”


    現在都沒有人追來,想必那了覺和尚也無心追究他們的失禮。


    “就是想問了,沒什麽。”


    蘇盼兒鬆了口氣,又抬頭看了看天色:“都這麽晚了,妍妍還在禪房等著我們呢。看不到我們,指不定她還著急著。走吧!”


    “估計在哭鼻子吧。”


    見蘇盼兒無心談論此事,秦逸把滿肚子的話深埋心底,和她說笑起來。


    回到禪房時,花老國公夫人和張夫人等都聚集在這裏說笑,見二人回來,都把目光轉了過來。


    蘇盼兒二人少不得上前又是一陣問候。


    “昨兒見你神色泱泱得,還擔心你病情嚴重,今早看見你也去參禪,心中倒底鬆了口氣。”


    花老國公夫人臉色還好。


    “昨兒就是突然不舒服了,眼下已經大好,有勞老祖宗掛心。”


    “老身倒是不要緊。不過,你昨兒看上去這般難受,要不,你今天就陪著老身多在這裏休息幾天,晚些下山也不遲?”


    花老國公夫人提議著。


    蘇盼兒抿嘴一笑:“多謝老祖宗的美意,隻是侯爺他公事繁忙,加上昨兒之事還驚動了聖駕。眼下既然盼兒已經沒事了,自然早些回去的好,也免得眾人憂心。”


    雖說那了覺無心追究,可他們已經和對方鬧翻了臉,自然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的好。


    “也對,此事倒是老身忘記了。”


    聽蘇盼兒抬出聖上來,花老國公夫人也不再挽留,和二人客氣了兩句,這才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


    等他們一走,蘇盼兒便吩咐下人擺飯。


    下人去領了齋菜,一行人用過飯後,早早便休息了。


    第二天天沒亮,便坐上馬車下山離開。


    來得時候,他們是沿著石階一步步往上爬,回去卻是坐著馬車,從另一側山道打馬而走。


    看著逐漸遠離在視線裏的雁塔,蘇盼兒擰眉,不由又想起自己和了覺的一問一答來。


    “在想什麽?”


    秦逸和她同坐在車廂裏,正逗著她懷裏抱著的妍妍。


    “沒什麽,就是在想事情。”


    蘇盼兒回頭,卻把話題岔開:“張夫人說,有人因為你放走了宋先生交換好處,要聯名上奏聖上,此事如何了?”


    “他們倒是聯名上奏了,不過,聖上的聽不聽卻不是他們能左右得。”


    秦逸自信滿滿:“那聯名上奏書聖上不但沒看,反而還當場撕毀毀屍滅跡。氣得那幾個朝臣險些以死明誌。聖上今天也硬氣了一回,居然說這些個老臣倚老賣老逼迫於他,真要有人膽敢因為此事撞死在大殿上,明兒他就讓人在他的墓碑上刻上‘小肚雞腸’四個字。那些個言官最要臉麵,見勸不回聖上的心意,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蘇盼兒默默聽著。


    “沒事就好,就怕此事還有下文。聖上攔得住一次,還能次次都攔下不成?要不就想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免得有人又說聖上任人唯親。”


    “任人唯親不是正常的!難不成還有誰指望聖上不提拔自己的嫡係人脈,反而去提拔那些反對自己的人?他們的美夢倒是做得好,總想著兩麵三刀,左右逢源。偏又欺聖上年少,事事在一旁指手畫腳。眼下聖上倒是能忍,要是再年長三五歲,有好果子給這幫老臣吃?”


    秦逸嘴角帶起一道嘲諷的笑容。


    說來也是!


    那幫老臣不是最能倚老賣老嗎?


    蘇盼兒也笑了起來:“這些個言官可是半點情麵不講。就怕哪天吃飯的家夥丟了,還沒鬧明白是怎麽回事!不過,那些被人當槍使的言官倒不足為懼,你要多注意他們背後之人。我才不信,要是沒有人給他們洗腦,許以破天富貴,這些人真敢如此藐視聖上。果真是找死……”


    “為夫明白。好了,朝堂之事你就莫要費神,自有為夫操心。你的傷才剛有起色,要好好休息,免得將來留下什麽後遺症,那可就不妙了。”


    秦逸一念叨起來就沒完沒了了。


    “知道了,老大媽!”


    蘇盼兒損了他一句,就靠在馬車上閉幕養神了。


    馬車一直往前駛,沒一會就下了山,沿著那條大道徑直朝城門裏走,等到了城正要駛進城時,馬兒突地停了,一直低頭閉幕養神的蘇盼兒就倒在了身邊男人的肩榜上。


    她立即坐起,但卻沒動,就被秦逸抓住了肩膀。


    “怎麽在哭?”


    他低下頭,輕輕地抬起她的臉,端詳著她。


    蘇盼兒有些懊惱地一扭頭,“沒事。”


    “是不是因為那……因為那禿驢惹你生氣了?”秦逸眯了眯眼。


    蘇盼兒莫名笑了:“記得你以前一直叫他仙師的。”


    秦逸挑著眉,還是心疼得把她摟進懷裏,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以前是以前,我又不知道你和他有過節。”


    “我和他沒過節。”


    蘇盼兒閉上眼,乘機窩進他的懷裏,不再開口。


    確實和他沒過節,不過就是有性命悠關的死結!


    秦逸倒是想再問,看見蘇盼兒疲憊的臉,終究什麽都沒有再說。


    等回了府,聖上派來是兩位禦醫早已等在府裏,還帶來了許多珍貴的藥材。少不得又是一陣懸絲診脈,探問病情,還是吩咐盡可能臥床休息,之後又留下藥方,這才回宮複命去了。


    等兩位禦醫離開,葉寒便急火火闖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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