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雙方都同意的情況下,程錦棠帶著珺寧和萬春班的一群人直接就去了陳家。


    隻是珺寧和程錦棠第一次踏進程家的大門的時候,陳若秋和程或臨均都沒有出現,出現的僅有一個陳小曼,手裏頭挽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家,笑得十分慈祥,一聽這些人是專門過來唱戲給她聽的,立馬開心得又蹦又跳,不住地拍著手,隨後上前拉著珺寧的手就不願意鬆開,好似特別喜愛的模樣。


    而在陳小曼的另一邊,跑來跑去的則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穿著一件寶藍色的小馬褂,頭上剃得隻剩頭頂正中央還有一個鍋蓋之外,其餘位置均都是光光的,看這小孩子的眉眼,好似偏向於柏承允多一些。


    可柏承允在看到他那跑得滿頭大汗的小模樣時,莫名地,便感覺從心頭升起一股厭煩來,這小子被陳小曼溺愛得實在是沒邊了,搞得現在讀書讀書不行,習武習武不行,除了調皮搗蛋之外沒有一點優點,更沒有一點與他相似的地方,他在他這個年紀又怎麽會連一本百家姓都背得結結巴巴,這樣下去還有什麽用處,果然有那樣一個母親,這孩子就是成不了氣。


    柏承允完全地詮釋了,如果不喜歡一個人,連帶著和那人有一點關係的其他事物都會一並不喜,即使那其他的東西是自己的兒子也一樣!


    陳小曼自然是把柏承允的眼神全都收歸了眼底,隻是她卻沒有想以往一樣氣得不管不顧地鬧將起來,對於這個男人,她早已在一場又一場的吵鬧當中,在對方一個又一個鄙夷輕視的眼神之中,磨滅了對他所有的喜愛,而一旦對他沒了愛,陳小曼就更類似於局外人似的看透了他所有的劣根性。


    自私、無恥、自傲、輕狂、愚蠢……


    他就像是塊裹了金箔的瓦礫,一旦劃開他看似光鮮的外表,便立刻露出他裏頭的種種不堪起來。


    這一次的見麵,出奇和諧,珺寧沒有追究陳小曼之前那一巴掌,陳小曼也沒有再歇斯底裏地辱罵她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相反,對於程錦棠那小心翼翼看顧她的模樣,陳小曼的眼中還掠過了一絲淡淡的羨慕,其實一開始成親的時候,柏承允的態度比起現在的程錦棠也不遑多讓,可惜後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變了,每一次對方看見她就好似看見了最厭惡的東西一樣,恨不得她立馬離得他遠遠的才好。


    想到這裏,陳小曼的嘴角揚起一絲苦澀的弧度,卻沒想剛好就被珺寧看到了眼中。


    看來不用她動手,陳小曼就不會輕易讓柏承允好過啊,不過到時候自己再推波助瀾一點才好,她和陳小曼因為立場的不同,永遠也做不了朋友,但不代表著她們不可以一起你一拳我一腳地踩死渣男啊!至於陳若秋和程或臨的事情,那與陳小曼無關,她自然不會遷怒到她頭上。


    這樣想著,珺寧直接就對著陳小曼微微一笑,倒把對方笑得一愣,隨後也客套地回了一笑。


    見陳小曼沒有給自己丟臉,柏承允一直陰沉的臉色才終於好看了不少,但對於陳小曼依舊沒有太過客氣,直接命令道,“行了,把奶奶和文飛都帶下去,就在大門口胡跑瞎跑的像什麽東西,你就不能沒事少打點馬吊,好好教導教導文飛,雖然依你的水平也教不出什麽玩意,但也別十多歲了還什麽都不懂,你看看和你一起打馬吊的那些夫人,哪一個不把孩子教導的彬彬有禮?也就你,上不了台麵……”


    大庭廣眾之下,珺寧、程錦棠、萬春班的一些人,外加陳家的下人們都看著的情況下,柏承允依舊這樣毫不留情地這樣嗬斥陳小曼,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表情都尷尬了起來,下人們動作停了一瞬,立馬又噤若寒蟬地繼續著手邊的活計。


    可柏承允的眼裏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依舊十分嫌惡地看著陳小曼,仿佛她就是他人生最大的汙點一樣。而陳小曼的眼中一開始也露出了一絲怒火,但隨即心思一轉,眼圈一紅,就難受地低下了頭,一下就緊緊拉住了柏文飛,和之前那來安然居打珺寧耳光的張揚模樣迥然不同。


    幾乎是瞬間珺寧就明白了,這女人一定是看開了,而且將自己腦子裏所有的水都倒了出來,她願意忍,也就意味著柏承允的下場一定不會多好,這讓珺寧一下就期待了起來。


    之後一眾人便直接在柏承允安排下住了下來,隻是珺寧和程錦棠的房間就在柏承允的附近,而萬春班的一群則被安排到了陳家奶奶的旁邊。


    當天晚上,柏承允就開始出幺蛾子了,說什麽和錦棠多日不見甚是想念,想請他過去喝酒。


    其實若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珺寧說不準就允了,可柏承允不同,這麽一個男女通吃的主,這兩人一塊喝酒,她原先是有些擔心程錦棠的,但經過了自己的親身測試之後,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到底該擔心誰了。


    但她可沒有做壞人的打算,隻是在柏承允殺死人的眼神中,直接就坐在一旁抱住程錦棠的脖子,拉下他的頭,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道,“早點回來啊,我一個人怕……”


    聞言,程錦棠好笑地點了點頭,便跟著柏承允走了出去。


    這下整個房間也就剩下珺寧一人了,她摸了摸袖子裏頭的藥包,想著到底該從誰先入手呢?


    畢竟那可已經是件二十年前的陳年舊案了,陳家的人也早就已經換了一茬又一茬了,除了陳若秋身旁伺候的幾個老人之外恐怕也沒有幾個人知曉當年的詳情。


    但真相已經不是珺寧所要追求的事情了,她早已知曉了所有的背後的故事。


    當年程蓮牽著程錦棠渾渾噩噩地離開之後,陳若秋越想越不對,那個女人的眼神、那個孩子的模樣,就是想要她忽視都忽視不了,最後陳若秋用她肚子裏的孩子做要挾,直接就從程或臨的口中問出了,那什麽遠方表姐竟然真的一如她猜測的那樣是程或臨的妻子,那個瘦巴巴的孩子也真的是他的兒子。


    當時,還一直沉浸在愛情裏頭不可自拔的陳若秋,瞬間就覺得天都要塌了,她一直最最珍視最最重視的愛情,沒想到隻是一塊早已染了髒汙的白布。


    當時她就已經悲痛到肚子開始疼了,可是她沒有當一回事,必須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她的愛情。


    到此為止,陳若秋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純粹的受害者和被欺騙者。


    但接下來她的舉動卻是完全轉受害者為施害者。


    陳若秋在痛定思痛之後,竟然詭異地想著這世上要是沒有程蓮就好了,要是沒有她,她的丈夫又會恢複到之前那樣清清白白,沒有一點瑕疵,她的愛情也會成為之前整個四九城,她的那些小姐妹們豔羨的那樣,郎才女貌,完美無缺。


    是啊,隻要程蓮不存在就好了,隻要她不存在就好了……


    於是在這樣的思想的催動下,陳若秋直接就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殺人她做不出,但可以將程蓮永永遠遠地趕走,讓她再也不要留在四九城。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隻有發生讓她覺得無比羞恥作嘔的事情,她才會徹徹底底地厭棄這樣一個城市,那麽也就是被人奸/汙,她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要是換做自己,絕對二話不說就立馬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然後將這件事情永遠地爛在肚子裏。


    再說了,發生那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好意思回來找自己的丈夫……


    越想,陳若秋就越覺得這個辦法好,不是一般的好,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和程或臨商量就立刻安排了手底下的人找一群二賴子,當晚就將程蓮給侮辱了。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程蓮都發生了那種事情了,第二日還約她的丈夫去找她,於是一肚子不甘心的陳若秋立馬就跟了上去。


    結果,就看到了那樣一副她永生難忘的畫麵,甚至還因此流掉了她和程或臨的第一個孩子……


    之後的程或臨也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了,可還好的是,對方沒有責怪她,反而認同她說都是因為她太愛他了,愛是沒有錯的。


    可惜的是,程或臨能毫無芥蒂,陳若秋卻不行,每晚每晚她都會夢見程蓮回來找她,每一晚她都能見到她懸在半空中,一身紅衣,吐著舌頭的猙獰模樣……


    那個時候的程或臨隻以為她是心理負擔太重了,仍然願意小意地哄著她,隻因為兩人的愛情,而陳小曼也是兩人那個時間有的。後來實在是因為她睡得不好,臉色很差,脾氣又陰晴不定,最後程或臨隻好“無奈地”去找尋他的“真愛”了。


    可惜那真愛沒多久,就被陳若秋的父親給趕跑了,那個時候程或臨甚至還來找陳父理論,結果被他一巴掌就扇了回來,去你媽的真愛,這是陳父當時和他說的話,並警告他以後再出這種幺蛾子,立馬和若秋離婚,立馬給他從陳家滾出去!


    那個時候的陳若秋已經完全任何心思去管這些事情了,她完全投入了佛經的懷抱,隻有頌著那些拗口的佛經,陳若秋才能好好地睡上一覺,而不是噩夢連連。


    母親不理俗事,父親傷春悲秋,奶奶癡癡呆呆,那個時候的陳小曼幾乎是她爺爺一手帶大的。


    可惜剛等她與柏承允認識,陳老爺子就去世了,那個時候陳家實在是亂作了一團,因為家底豐厚,窺伺的人不少,於是在和柏承允成親之後,陳小曼便立刻按照她爺爺的指示在柏承允的幫助下帶著一大家子去了英國。


    而在英國,沒了陳老爺子的壓製,程或臨立刻故態複萌,用情詩和鮮花不知道打動了多少女留學生的心扉,那個時候家裏要不是有柏承允幫她壓製著,恐怕程或臨早已經不知道帶回來多少女人了,又敗不知道了多少家財了,也是那個時候,柏承允徹底地掌握了陳家的經濟……


    可以說,這母女倆都算是遇人不淑,隻是母親有膽做沒膽承受,女兒暫時還不知道,就看以後了。


    珺寧帶著藥包就去下人們住的地方晃悠了一圈,便散步鍛煉鍛煉,便細心地叮囑了廚房裏頭一會準備一些解酒湯,錢都她自己付的,所以陳家的那些下人們很快就被珺寧那溫和有禮的態度和出手的大方給折服了,沒多久就開開心心地叫起了程夫人。


    見狀,珺寧也笑著應了,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她袖子裏頭的藥包已經不見了,卻不小心瞥到了陳小曼好似急匆匆地去了什麽地方,嘴唇抹得鮮紅欲滴,衣服也換了件和之前完全不同的。


    隻一眼,珺寧便笑了,她想柏承允竟然還有心思找錦棠喝酒,真不知道自己的頭頂已一片草原了。


    這下有好戲看了。


    隻是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陳若秋和程或臨兩人,是的,隻有他們兩人,另外那五個當晚摸進程蓮屋子內的罪魁禍首,這十多年來,竟然一個個陸陸續續地全都進了牢裏,就算出來了,也會因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再次被逮進去,前前後後,他們竟然在程錦棠第一次登台之後,就再也沒有放出來過,要說裏頭沒有什麽貓膩就連珺寧都不信。


    她想恐怕隻要程錦棠在這四九城的一日,那群人都要在牢裏待著了。


    隻是程錦棠恐怕也開始懷疑他們背後有人,但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就是陳若秋。劇情當中後來被陳小曼毀了事業,才將所有的心思都轉移到了仇恨上頭,這才明了當年害死他母親的正是陳若秋,而他那無恥至極的父親在裏頭也起了不大不小的作用!


    於是痛下殺手,並且玉石俱焚!


    這一回,有珺寧在,自然不能讓他這樣。


    當天晚上,錦棠果然喝了個半醉就回來了,他的嗓子決不允許他過度酗酒,半醉已是最過分的狀態。


    可珺寧沒有想到的是,這男人竟然也開始裝醉耍賴起來,一直與他膩膩歪歪不說,還非要帶她去屋頂看月亮,珺寧不讚同,他就一直睜著眼睛,控訴地看著她,最後珺寧沒法,兩人各退一步,坐在了窗前,看著外頭的圓月。


    “珺寧……”


    “嗯?”


    “珺寧……”


    “嗯。”


    “有你在我的身邊真是太好了,以後還有我們的女兒,到時候,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三口了,我會對你們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


    然後珺寧就看著他慢慢滑下去,耳朵貼在珺寧平坦的小腹上,珺寧看他這個模樣,差點笑出聲來,“才一個月呢,聽不到的……”


    “我知道,但我想感受一下,這是我的孩子,我們兩個的孩子,真好……”


    聽他這麽說,珺寧也就隨他去了,正想開口問他為什麽是女兒而不是兒子的時候,就感覺對方竟然就這樣半伏在珺寧的肚子旁邊,睡著了,呼吸輕而緩。


    珺寧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一轉頭,竟然就看見柏承允站在窗外的不遠處目無表情地看著兩人。


    珺寧隻和他對視了一瞬,隨後起身上前關窗,一氣嗬成,將那張討厭的臉徹底地關在了窗外,叫外頭正欲開口的柏承允,提起氣,卻又沒有地方發泄,一瞬間隻感覺堵得慌,一轉身,就看見那陳小曼朝房間走了過來,立馬開口質問道,“這麽晚了,你去哪裏了?”


    聞言,陳小曼十分自然地轉頭看了過來,之前珺寧看到的對方那鮮紅的胭脂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連發型都已經完全變了。


    她一見站在院子暗處的柏承允立馬就皺了皺眉,“我去哪裏應該與你沒有任何關係吧?畢竟你去哪兒也從來沒和我說過……”


    說著她冷笑一聲,便直直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見狀,本就被珺寧氣得不輕的柏承允立馬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上前不由分說地一把拉住陳小曼的頭發就把她往屋內拖去。


    隨後女人的尖叫哭喊聲和男人的怒罵聲相互交雜,離得不遠的屋內,珺寧瞬間就皺了皺眉,柏承允可真是個畜生!


    與此同時,一個躲在門邊的男人一聽到那聲音,立馬就急得在院門一側來來回回地走,想要進去阻止,卻又邁不開這個步子,最後聽到陳小曼連呼喊聲都低了下去,眼中一狠,就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轉身就離開了那個昏暗的小角落。


    第二日,戲台子已經搭好了,錦棠也和萬春班的那群人一起全都換好了裝扮。


    傍晚的時候,就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程錦棠的各種拿手好戲,霸王別姬,貴妃醉酒等等,都叫陳老太太看著高興得不行,不停地拍手,連手掌心都拍紅了。而且她好像非常喜歡珺寧,看戲的時候一定要珺寧坐在她的身邊,還總拿各種吃的給她,就像個和小夥伴分享好吃的小孩子一樣。


    而這一回,陳若秋和程或臨也出現了,自己母親的七十大壽怎麽可能缺席,這也是珺寧第一次看到這兩人的長相。


    不得不說,這程或臨的確有風流的本錢,看上去十分儒雅,書卷氣極濃,一看他就知道肯定是個……斯文敗類。


    而陳若秋就比他差一點了,眼睛已經有了皺紋了,眼神蒼老而憔悴,鬢角甚至已經有了白發,看上去足足比程或臨大了有十歲都不止。


    不過她也是罪有應得就是了,但程或臨這種毫無一點負疚感的模樣就叫珺寧有些看不過去了,那柏承允和他根本就不是翁婿而是親生父子吧,還是說好人各有各的好,但渣滓都是相似的。


    在看到程或臨的一瞬,珺寧就感覺到了程錦棠的唱腔顫了一瞬,隻是一瞬,隨後又立刻恢複了正常,一時之間,珺寧甚至都不知道此時的錦棠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陳小曼自然也在,盡管她臉上的脂粉塗得極厚,仍然能夠清楚地看清她臉上的淤青,柏文飛雖然調皮,但在看到他母親這個模樣時,自然一直擔憂地追問個不停,可最後還是被陳小曼搪塞了過去。


    陳若秋對於女兒的異樣就像是沒看到似的,陳小曼自從她生下之後,就沒帶過,自然感情不深厚,她的整副心神已經被已死的程蓮占據了,被恐懼占據了,又怎麽會顧忌到她的女兒。


    而程或臨在看到陳小曼這個樣子倒是開口問了一句,見陳小曼說了一句沒事,便也就真的當沒事,繼續陷入了沉思當中,他最近正好想出本詩集,心思又怎麽會多分給陳小曼一點。


    而柏承允則直接就對陳小曼冷笑了一聲,便入座了。


    可以說,除了一個還沒長大的柏文飛,整個陳家是沒有人在乎陳小曼的,她的那些至親之人甚至連珺寧都不如。


    至少她還注意到了對方的傷口,而陳小曼也在觸及到珺寧看過來的眼神之後,便立刻快速地垂下了頭,將柏文飛緊緊抱在了懷中,眼中越發堅定起來。


    程錦棠幾人在陳家足足住了有小半個月,一直都在為陳老太太唱著戲,可以說,這小半個月,整個陳家,最開心的便是那陳老太太了,而且她已經將珺寧和程錦棠當做了她最親近的人,什麽好吃好喝的都會第一時間想到他們兩人,叫珺寧都覺得啼笑是非起來。


    但她雷打不動的,每日都會去下人們居住的地方逛一逛,盡管自己不能動手,但程錦棠的吃食,基本上都是她親自過問,讓那些下人們不住地感歎程先生和他的夫人還真是恩愛,雖說兩人足足相差十多歲,可比府上的老爺和夫人恩愛多了……


    這些話傳到柏承允的耳朵裏頭可是叫他發了好大一通火,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聽不得他和陳小曼不恩愛還是聽不得錦棠和珺寧恩愛。


    但外人都可以看出來的是,柏承允越來越焦躁不安起來了,隻因為戲快要唱完了,程錦棠他們也要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於是這一日他又約了程錦棠,預備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個一清二楚。


    可沒想,陳家竟然在這個時間點,出了問題。


    他丈母娘陳若秋不僅將他嶽父程或臨和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捉奸在床,還發起瘋來將對方的臍下三寸位置剁了個稀巴爛,眼看就要活不成了,而陳若秋也在剁完了之後,瘋瘋癲癲地跑了出去,陳家的下人們追出去時,人已經不見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到底還會不會回來?


    與此同時,斜靠在床榻之上的珺寧把玩這那方方正正的小藥包,直接就親了一口。


    真給力……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戲子篇虐完人,就該結束了啊,哈哈哈下一篇寫什麽呢?</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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