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福克斯電視台。


    15樓,‘午夜娛樂快導’的錄製室門口,藍色西裝的中年黑人,拉著個絡腮胡胖老頭,滿臉感激地說:“喬治,這次能來參加我的節目,真的太謝謝你了。”


    喬治·馬丁爽朗一笑,“漢克斯,你可是福克斯當紅主播,能上你的節目,還是作為主咖,我該感謝你才對呀。”


    “喬治,你別說笑了。”藍西裝男主播苦澀一笑,“《權力的遊戲》火爆全球,你這個原著作者也跟著聞名世界。


    隻要你表露出意願,無數頂級脫口秀、娛樂綜藝會爭先恐後向你發出邀請。


    我的午夜娛樂,卻是洛杉磯地方台的午夜節目,好似路邊攤上的免費菜。”


    胖馬丁拍拍主播肩膀,“我就喜歡吃路邊攤,店家的贈菜也別具風味。”


    聽到這明顯的安慰話,漢克斯隻能再次苦笑。


    “走吧,我參加了你的節目,你請我吃‘路邊攤’作為回報。”馬丁拉著他往外走。


    “啊啊,果然是喬治馬丁!”


    兩人走在過道上,還沒來得及進入電梯,就遇到兩個大呼小叫的電視台員工。


    “馬丁,你的《冰與火之歌》太棒啦,幫我簽個名吧,我叫莉莉。”二十出頭的女孩,從包裏掏出厚厚一疊子精裝圖書。


    “馬丁,還有我!”另一個中年男白領,也拿出一本《魔龍狂舞》,滿臉崇拜地看著白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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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知道我要來?”胖馬丁笑嗬嗬接過馬克筆,在扉頁簽上自己的名字,並留下祝福語。


    “我一直關注你的消息。”男白領激動道。


    “馬丁,你簡直是天才,能寫出這等宏偉壯觀的偉大詩篇。”女孩莉莉大聲讚歎道。


    “馬丁,你是21世紀最有希望超越托爾金的作家。”


    “謝謝。”胖馬丁臉上樂開了花,又在扉頁加了一句祝福。


    “馬丁,能不能透露一下,第六卷什麽時候出版?我好想知道丹妮莉絲如何解開‘彌林結’!”男白領期待地問。


    胖馬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一抹不可見的沮喪爬上眉梢。


    “快了,大概明年下半年就能麵世。”


    他向他們揮揮手,和同伴進入電梯。


    漢克斯看出些什麽,關切道:“第六卷,遇到些麻煩?”


    胖馬丁歎道:“《權力的遊戲》太火爆,我壓力有點大,大綱已經改過好幾次,都不怎麽滿意。”


    “叮——”電梯門打開,咋咋呼呼鑽進來七八個手捧書籍的電視台員工。


    “偶買噶,是喬治馬丁!”很快就有人認出《權遊》作者。


    “馬丁也來了?怎麽不早說,我太喜歡二丫啦。”


    “你們......”馬丁盯著他們手上的書籍,《鷹石》、《半吊子精神》、《群體性癲狂》......


    都是些晦澀難懂、看著很高大上的名字。


    但馬丁都看過。


    “難道瑞克·馬多克也來了?”他驚疑道。


    “馬多克在8樓參加‘好萊塢八點’的節目錄製。”


    胖馬丁轉向藍西裝主播,“漢克斯,咱們等會兒吃飯行不?我也是馬多克的書迷。”


    “我同樣對他很好奇。”黑人主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大白牙。


    ......


    瑞克·馬多克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身材頎長,氣質文雅,儀表不凡。


    在形象上,比絡腮胡、禿頭頂的胖馬丁強太多了。


    馬丁等人到達的時候,節目已經開始,主持人與馬多克麵對麵聊天。


    “Jesus,這待遇太高了,‘好萊塢八點’隻他一位嘉賓,還弄成新書發布會的模式,太誇張了。”漢克斯低呼道。


    “也不算誇張,他可是馬多克,被《時代文學副刊》評選為拜倫之後最好的敘事詩人。”馬丁神色複雜道。


    《時代文學副刊》也評論過他的《冰與火之歌》。


    他們說它是以血腥、亂搞為賣點的垃圾。


    邊上的一名員工感慨道:“馬多克幾乎創造一個好萊塢奇跡。


    《群體性癲狂》是他的原作,他親自將它改成劇本,又親自執導,最終獲得奧斯卡最佳原創劇本、最佳導演、最佳影片三項提名。


    我敢說,小狗頭條上的無線文男主,也不如馬多克傳奇。”


    ......


    馬丁就像個小迷弟,和一群人站在鏡頭之外,看完整個節目。


    足足一個半小時。


    不過,他的付出也得到了回報。


    節目結束後,馬多克拒接電視台主播的熱情招待,笑著走過來和他打招呼。


    “嗨,馬丁你怎麽在這?”


    胖馬丁有些受寵若驚,“馬多克,我是你的粉絲啊!喔,我也來福克斯參加采訪節目。”


    他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你也喜歡我的書?那可真是我的榮幸,你的《冰與火》讓我印象深刻。”馬多克笑道。


    “夥計,你和已故的八十年代邪典作家伊拉斯謨·弗萊伊,是我最喜歡的兩位作家。


    你們的史詩作品,有一種一脈相承的浪漫主義情調。


    這正是我最渴望卻也最缺乏的能力。


    馬多克,你的才華非常讓我羨慕。”胖馬丁真誠地說。


    馬多克卻突然間愣住,喃喃道:“弗萊伊死了?”


    “去年夏天的事,服毒自、殺,非常讓人震驚,也教人惋惜,你認識他嗎?”


    “見過幾次麵,我很喜歡他的作品,就像你喜歡我的,他也對我的作品很感興趣......”馬多克怔了怔,眸光微閃,“喬治,你吃晚飯了嗎?


    我在第七大道的‘現代懷石料理’有預定位置,要不要一起?”


    “我——”馬丁遲疑著看向自己同伴。


    漢克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去吧,咱們改天再聊。”


    “你們有約?可以一起過來。”馬多克很有禮貌地發出邀請。


    漢克斯擺擺手,爽朗笑道:“我是電視台主播,沒法離開大廈太久。”


    ......


    兩小時後,酒酣耳熱的兩名作家並肩走出餐廳。


    在停車場入口,馬多克神色複雜道:“喬治,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的《冰與火之歌》。


    我感覺我們今天的相遇,就像17年前,我和弗萊伊的舊事重演。”


    “喔,17年前你們也喝酒了?”馬丁好奇道。


    “你的《冰與火之歌》第六卷,是不是寫不出來了?”


    馬多克不答反問,而且問題來得有些突兀。


    馬丁怔了怔,很想說,我明年就能把第六卷完成。


    但麵對同樣是作家的馬多克,他忍不住吐出心裏話:“除了那些寫完就扔掉的垃圾,這一整年,我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與前五卷相比,我現在寫的每句話都像是廢話。


    塑造的每一個角色,都經不起推敲,甚至嚴重人設崩塌。


    每一個故事要麽是爛大街的俗套,要麽缺乏流暢的邏輯性......


    我前五卷埋下太多伏筆,接下來本該下筆如有神,暢快淋漓,一氣嗬成,可我總覺得自己缺了點什麽。


    就好似,我腦子被幽靈啃掉一塊,把什麽東西遺失了。


    唉,馬多克你是真正的天才,可能無法理解那種無力、無奈、無能的感受。”


    馬多克古怪一笑,“喬治,我怎麽可能不明白?我甚至知道你現在缺什麽。”


    “缺什麽?”胖馬丁茫然道。


    “靈感,那種讓你文思如泉湧的靈感!但我能幫你。”馬多克道。


    “怎麽幫?”馬丁懷疑多過期待。


    “上我的車,今晚去我家過夜,我會讓你度過一個難忘的夜晚。”馬多克笑容詭異道。


    胖馬丁夾緊褲襠,強笑道:“馬多克,恐怕你誤會了,我書中很多男女角色都拉拉。


    但我本人,還是更喜歡瑟曦和丹妮那樣的辣妹。”


    “我就是有個絕世辣妹要介紹給你。”


    馬丁再仔細打量馬多克一番,氣質儒雅,容貌俊朗,身材消瘦......即便最壞情況發生,似乎也不算太吃虧。


    他鑽進他的副駕駛。


    ......


    來到馬多克的別墅,馬丁再次害怕起來。


    能住一百個人的豪華大別墅裏,竟然隻他們兩個。


    屁、股痛一下,他勉強還能接受,但若更變態、更血腥的活動......該不會是馬多克缺靈感了,想從他身上尋靈感吧?


    若真是那樣,那他的口味也忒重了些。


    “喬治,你知道我的成名作嗎?”


    馬多克拿出馬天尼起泡酒和兩個酒杯,笑著問道。


    “《卡裏博士的小屋》。”馬丁脫口而出。


    他真是馬多克的粉絲,每本書都看過。


    馬多克遞過酒杯,又問:“你對它的整體感覺是什麽樣的?說實話,我們純學術交流,不用客氣。”


    “前四卷充滿靈性,但文筆稍顯稚嫩,結構也略微粗糙,從第五卷開始,簡直像換了個人——喔,我並非說你找人代筆。


    我敢發誓,那就是你的風格。


    就像那時你突然被繆斯女神親吻,爆發大量靈光。”


    “啪啪啪!”馬多克輕輕鼓掌,讚歎道:“喬治,我們早該見麵的。”


    “你和我來——”他拉著胖馬丁一直來到頂層閣樓,在門外站定。


    “你相不相信魔法?”馬多克神秘問道。


    “當然,五環上將哈莉奎茵,不就是用魔法打敗的氪星鬼子?”馬丁肯定道。


    馬多克指著木門,道:“裏麵有一位繆斯女神,你也認識她,大名鼎鼎的‘荷馬的繆斯’,卡利俄佩。”


    “what?”馬丁滿臉荒謬。


    馬多克笑了笑,繼續道:“17年前,我和你一樣,一書成名,卻在半途靈感枯竭,生不如死。


    和今天一樣,弗萊伊遇到我,把她送給了我。


    現在,我決定將她轉贈給你。”


    “你在開玩笑?女神怎麽會被關在小小的閣樓裏。”馬丁哆嗦著道。


    馬多克沒再解釋,直接打開門,領著他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房間,五十多平米,空氣中散發一股黴味,牆角一張席夢思,金發女郎抱膝靠牆而坐。


    她的頭發像黃金打造的海草,金燦燦,似在發光。


    她的皮膚奶白細膩,猶如牛奶在陽光下的波紋。


    她什麽也沒穿,馬丁咽了口唾沫,果然是辣妹。


    或許是角色扮演,馬多克要用繆斯女神幫他尋找靈感?


    “喬治,女神遠不如你想象的那麽高貴!”馬多克嘴角掛上一抹譏諷,“人們常說,你要祈求女神的垂青。其實,強迫更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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