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這樣?戈登早晨離開家門時還好好的,今天也沒加班,怎麽就猝死了?”小萊崩潰大哭道。


    哈莉道:“他不是猝死的,而是靈魂離體......”


    她左右看了看,見不少人都在外邊圍觀,說道:“小萊,戈登的屍體就留在警局, 你若想知道他的死因,先和我回莊園。


    人死不是結束,隻要戈登沒倒黴到魂飛魄散,你們一定能再次見麵。


    最差結果,也不過是早你一步去天堂山而已。”


    雖然心中還有疑惑,可聽到這話, 小萊立馬散去大半哀傷。


    無限地球危機期間, 她帶兩個孩子去過天堂山, 知道人死隻是新的開始。


    “奎茵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哈莉帶著戈登家屬離開時,胖子哈維擠出個笑臉迎過來。


    他很想笑臉迎人,但今個兒死了老兄弟,心裏實在難受。


    “戈登雖然不是猝死,但也不是謀殺,該怎麽做你隨意。”


    等上了汽車,哈莉又對小萊道:“你們隨司機去莊園,我先去尋找戈登的靈魂。”


    戈登的靈魂不在地獄。


    她來的時候已經召喚耶比,讓它去地獄把戈登帶回來。


    它找了一圈沒找到。


    “戈登不在地獄,說明他罪孽不夠高。你是他的‘神靈’,應該能隱約感應他靈魂的位置才對。”耶比道。


    戈登竟然不下地獄,這個結果讓哈莉很吃驚。


    在她心中,殺人如麻、多次與罪犯妥協, 經常promise卻沒一次兌現承諾的戈登, 至少也該犯下殺人罪、背誓罪。


    “他是我的‘神之代言人’沒錯, 但他不信仰我,不過的確有微弱感應......”


    靈薄獄內,哈莉閉上雙眼, 萬念歸一,感知那一縷幾近於無的聯係,然後駕馭狗子往那個方向跑。


    過程比她預想的要順利不少,因為越靠近戈登,感應越強烈。


    耶比大概在靈薄獄狂奔了五分鍾,哈莉終於見到慘嚎連連的戈登。


    “救我,哈莉,救我,上帝救我,痛啊,好難受啊......”


    他的靈魂是澹澹的灰色,既不聖潔光亮,也不墮落黑暗,像一團不停向外揮發的煙霧。


    他死的時間有點早,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四五個消失,靈魂在靈薄獄消散六七成,四肢都開始模糊, 意識也早已模糊, 隻能無意識呼救喊痛。


    “幸虧他做了十年黑魔法學徒,雖然沒學會幾個黑魔法,但精神和靈魂都比普通人增強數十倍。”耶比道。


    換成普通人,進入靈薄獄不用十分鍾,將徹底消失無影蹤。


    “咦,這裏距離天堂很近呀。”


    哈莉抬頭“望天”,無法憑肉眼看到聖光璀璨的白銀城,但她能感知到天堂的位置,距離這兒真不算遠。


    如果地獄和天堂各為一個社區,間隔100條街,這會兒戈登相當於來到天堂社區外的街道上。


    “應該不存在人越‘好’,死後越靠近天堂的說法吧?”她奇怪道。


    耶比繞著戈登跑圈,時不時伸出狗鼻子“咻咻咻”聞幾下。


    “似乎與你有關。”狗子猜測道:“生前信仰誰,死後靈魂就去哪。


    無論戈登對你的信仰多淺薄,總歸是你的‘神之代言人’。


    他將你當成天堂戰神、白銀城少君,所以,天堂戰神的神國就是他的歸屬地。


    但天堂不許存在上帝之外第二位‘神’。


    主為唯一的神,沒有神也不存在神國,所以戈登被擋在門外。”


    “唔,有點道理。”哈莉對茫然哀嚎的戈登多了一點點憐憫,“耶比,幫幫他,他快消散了。”


    “若想幫他修補靈體,找天之聲最保險。”


    哈莉道:“完美修複靈魂,至少得兩叁千萬功勳,我現在沒那麽多錢。


    普通的‘白板’靈魂修複,又可能影響他現在的記憶和未來的潛力。


    你直接用魔力將他浸染,應該能恢複神誌。


    先用魔力填充靈體,缺失的部位可以留到未來慢慢修複。”


    “怎麽慢慢修複?單純修煉很難修補靈體的。”耶比疑惑道。


    “讓他自己賺功勳,自己修補自己。”


    耶比張開嘴巴,一口將戈登吞下。


    它肚裏魔力本源翻滾,戈登像滾筒洗衣機裏的臭襪子,被洗淨臭氣和汙穢,染上屬於耶比的“水果味洗衣液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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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了足足半小時。


    “嘔!”


    耶比張開嘴巴,向著虛無的靈薄獄嘔出一團五光十色的光球,光球散開,一個四肢健全的中年男人蜷縮成胎兒狀態,接著他伸展肢體,睜開眼睛。


    “哈莉......”


    和曾經的裏奇不太一樣,裏奇不僅靈魂殘缺,還墮入“魔道”,失去神誌和理性。


    戈登的情況則簡單許多,他隻是部分靈魂消散在靈薄獄,類似當日的氪星指揮官。


    完成魔力浸染,魂體不僅抗住靈薄獄的侵蝕之力,還迅速恢複之前的記憶。


    “我怎麽了?”他低頭打量自己一番,茫然問道。


    “我也想知道,明明很簡單一個任務,你怎麽弄得身死魂消。”


    “我死了?偶買噶,我還沒活夠呢。”戈登叫道。


    哈莉嘴角抽搐幾下,問道:“你怎麽死的?”


    “我不知道,我就按照你......按照‘神人’昨晚的指示,在今天中午抽空小憩片刻,然後靈魂離體,向著司拉布島的方向疾馳。


    大概耶比的神力加持我身,速度非常快,過程也很順利——”


    戈登忽然麵色微變,“哈莉,你說我的魂體有耶比保護,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結果我在蒙戈的監獄門外撞到一堵牆。


    牆上很多魔法符文,應該是一道防禦法陣。


    隻被它蹭了一下,我便痛得失去意識。


    為什麽耶比沒保護我?”


    耶比叫道:“若非我保護,你能順利靈魂離體?能在靈薄獄自由漫遊?


    但我的保護也有限度。


    首先,你得叫我名字,讓我知道你需要守護。


    其次,我不是你的保姆,隻有你替哈莉做任務時,我會保護你免受惡魔和黑魔法侵襲。


    最後,我身在地獄,除非被召喚,否則感知不到物質界的情況,你在監獄遭遇什麽,我壓根不曉得。”


    哈莉問道:“你當時撞到防禦法陣,可曾呼叫耶比?”


    “來不及,一下子我就失去意識。”戈登哀歎道。


    哈莉皺眉道:“為什麽蒙戈的監獄外有那麽強大的魔法陣?


    我昨天還特意查詢過,蒙戈被關在純科技打造的束縛型囚室,壓根沒魔法防禦係統,否則我不會讓你大咧咧去‘斬龍’。


    而且,你也不是普通角色,靈魂強度在法師學徒中算頂級,畢竟你也做了小半年的‘神之代言人’。


    能瞬間秒殺你,讓你連呼救都做不到的魔法陣,普通宗師都布置不出來。”


    戈登呆了呆,然後抱頭哀嚎:“是正義聯盟,他們早有防備,為我準備了絕殺陷阱。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冤啊!”


    “他們怎麽會有防備?而且你怎麽知道是他們的手筆?”哈莉眯眼道。


    “我......”戈登低下腦袋,眼神飄忽,囁嚅道:“今天早晨,我打電話給布魯斯,問他願不願意做個‘李世民’......”


    “喔!”耶比伸出狗爪子指著他,“他背叛了你,神之代言人背叛神靈,難怪有此報應。”


    “我沒背叛哈莉。”戈登急著辯解道:“我隻是太過猶豫。”


    “你為何會猶豫?這也不是你第一次執行‘神諭’。”哈莉問道。


    戈登歎道:“弘揚‘上帝驅魔法’時,我不會猶豫,反而感到暢快自在,因為那群人渣逃脫了法律的懲罰。


    上帝驅魔法相是對法律本身缺陷的一個補充,讓正義和公理更加完整。


    但這次的‘夢中斬蒙戈’不一樣,蒙戈並沒逃過法律製裁。


    謀殺他等於違背法律。


    我不確定這算不算正義行為。


    或者是一種扭曲的正義?我彷徨,需要指引。”


    哈莉冷笑道:“你哪裏是需要指引喲,你勾結李世民,實實在在背叛了‘夢中斬龍’的計劃。”


    “不是的,我沒徹底放棄任務,否則直接拒絕你了。”戈登苦笑道:“我當時心情矛盾,所以決定將一切交給命運。


    既然我要做魏征,蒙戈被當做是龍王,那就完全複製‘夢中斬龍’的命運。


    再弄個李世民出來,如果命運站在我這邊,我將成功殺死蒙戈,念頭通達,再無疑慮。


    如果我被阻攔,證明天命屬於‘正義聯盟的正義’,我也心安理得,問心無愧。”


    “現在命運給出了結果,你心安理得、問心無愧地接受了?”哈莉譏諷道。


    戈登抱著腦袋,沒臉見她。


    “蠢材!你真是活活蠢死的。”哈莉罵道。


    “我哪能想到‘哥譚李世民’能這麽狠?唐朝李世民隻拉著魏征下棋,我卻遇到宗師級魔法陣......”


    戈登也覺得天大的委屈,“若唐朝李世民準備500刀斧手,魏征也斬不了龍王了。”


    叫了一聲,他又道:“哈莉,我要見百特曼,我要問清楚緣由。”


    哈莉伸手一招,將他的魂體捏在手心裏,騎在耶比背上,回到莊園。


    小萊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和布魯斯等在那。


    見到騎狗歸來的哈莉,小萊連忙關切道:“見到戈登沒?”


    “找到了,我們去屋裏談,對了,讓芭芭拉和小戈登先避開一會兒,接下來的談話內容有些少兒不宜。”


    “我是大人了,什麽都不怕,讓吉姆離開。”芭芭拉站起身,緊繃著小臉說道。


    哈莉打量她一番,十四歲出頭,身高超過一米六,看著的確不算小。


    “你父親死得有點......‘慘’,你確定要知道?”


    終究,她還是沒當著兩個孩子的麵,把‘蠢’字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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