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翡最終還是將手機放下,抬頭看著他道:“對,七月也說過,我其實是個非常優柔寡斷的人。”


    言臻卻皺眉道:“她看人看的不透徹。”


    “她啊,”葉翡無所謂道,“她就幾乎沒有正常人的感情,你快別說她。”


    “話說回來……”言臻忽然若有所思的開口。


    葉翡挑眉:“怎麽了?”


    言臻拿起桌子上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便簽紙,問道:“你這個夥伴是男的還是女的?”


    葉翡:“……”


    你關注的點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最後把言臻手裏的便簽紙拿過來折成兩折裝進包裏,然後回頭陳懇的對他道:“女的,貨真價實的女人,代號神女,真名上官媛,一聽就是個女人好不好?”


    言臻滿意的點點頭,看見她把電話號碼裝起來的動作,疑惑道:“你還真的不打了?”


    葉翡點頭:“不打了。”


    想了想又補充:“不是害怕見她,而是手頭事太多,我找的專門演員已經到懷江了,等我先抓住了白蛇,見她的時候也好有炫耀的事跡……”


    言臻低頭笑了起來,葉翡也笑,笑夠了湊過去捧著他的臉一點一點的親,言臻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咬了一下,葉翡又咯咯笑了起來,他貼近她的臉,將她的笑聲全部吻碎成曖昧迤邐的空氣。


    半響,葉翡哼唧著推開他,聲音有些沙啞的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言臻很不滿:“你又想起什麽事?”


    葉翡拽過手機:“正事!”


    說著她喝了一大杯水來平複胸腔裏激蕩的情緒,等到差不多冷靜下來了,她對言臻道:“把白禮借給我用用行不行?”


    言臻解開襯衫扣子:“隨便用。”


    於是葉翡撥了一個電話給白禮。


    白禮似乎在外麵,葉翡打了兩遍他才接上電話,電話接起的時候音樂聲非常大,葉翡幾乎聽不見他說話的聲音。


    “你幹什麽呢!”葉翡幾乎喊道。


    “你說什麽——”


    言臻微微偏頭,湊到葉翡手機的通話孔位置,聲音冷沉的道:“找個安靜的地方。”


    電話裏白禮詢問的聲音忽然靜默了一瞬,這一瞬隻有嘈雜的音樂聲和其他人的呼喊聲傳來,大概半分鍾之後,雜亂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白禮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透著點訕訕:“頭兒,有什麽吩咐?”


    手機貼著耳朵的葉翡頓時想起了封建王朝候在議政殿外的總管大太監,皇帝一聲威勢震蕩的“來人”,他便要小跑上去,問一句“有什麽吩咐”。


    葉翡忍不住無聲的笑,同時心裏疑惑,言臻有這麽可怕嗎?


    “是我。”她道。


    白禮應道:“我知道是你,這不是你的手機號……你和頭兒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比起前一句略輕,仿佛害怕驚動了誰似的。


    “我在。”耳目聰敏的言臻卻還是聽見了他的輕聲細語,直接不客氣的回答道。


    白禮:“……”


    他不說話了,葉翡終於還是忍不住笑,於是輕笑了幾聲,開門見山道:“小白,我有事找你。”


    “你說,你說……”


    “我想讓你幫我查一個人,這個人名叫李子學,是懷江市前稅務局副局長,前不久因為貪汙而落馬了……”


    葉翡將昨天早上和林璿說的,在網上尋找受李子學迫害的苦主發帖的痕跡信息的事個白禮說了一遍,她現在所能聯係到的,計算機技術最厲害的就是白禮了,於是也隻好找他幫忙。


    白禮很爽快的應承了下來,卻好奇的問:“你什麽時候對貪官這麽感興趣了?”


    葉翡解釋:“和3·16案有關。”


    白禮頓時了然,保證自己盡快給葉翡查出結果,然後掛掉了電話。


    言臻見她掛了電話,道:“白禮不知道又在那裏瘋。”


    葉翡想了想道:“可能是任務需要!”


    言臻諷刺的道:“任務需要他去娛樂會所和ktv。”


    葉翡:“……”


    ==


    樓姿伶到懷江的時候正是第二天的中午,葉翡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連酒店都找好了。


    她從北平乘飛機到臨安之後,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私家車,直接帶著助理一路自駕過來了懷江,因此來的非常快。


    “你來的還真是快。”


    葉翡見到她,是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露天廣場,深秋的天氣沒什麽人,樓姿伶正一個人坐在那裏端著一杯果汁曬太陽。


    她聞聲轉過頭來,小聲笑道:“既然抓壞人,當然要趕時機,不是越快越好嗎?”


    葉翡莞爾:“當然是越快越好。”


    樓姿伶點點頭,揮手叫服務員給葉翡上了一杯果汁。


    “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啊?”樓姿伶問。


    葉翡沉吟道:“明天,你先休息半天,我去和我那個朋友商量一下具體計劃,怎麽樣?”


    “好,”樓姿伶道,她想了想又苦兮兮的補充,“大神你可得讓你那個朋友多找幾個警察保護我……我要是被他們挾持做人質怎麽辦?”


    葉翡頓時失笑,解釋道:“你放心,不是‘他們’,隻是‘他’,隻有一個人……而且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什麽危險,因為我會陪在你身邊。”


    樓姿伶明媚的大眼睛上下將葉翡打量了一遍,然後眼角一皺,做出點可怕的神色來:“我不要你陪,你腿這麽長,到時候要是真的遇到危險,跑的比我快怎麽辦?”


    葉翡哈哈大笑:“你想象力還這是豐富……你放心,我絕對不先跑,我保護你。”


    她說的保護當然真的就是保護的意思,但是樓姿伶顯然不相信她有這個能力,頭搖的好像撥浪鼓:“還是多找幾個警察好了……”


    葉翡無奈得搖搖頭,玩笑道:“既然這麽害怕,為什麽還要答應我過來?為了我許諾的那個角色?這麽拚?”


    樓姿伶訕然的笑,眼波流沔如同春波:“也不全是因為角色……角色可以有很多試戲機會,但是你這個,這麽好玩這麽刺激的,可不多見,嘿嘿。”


    葉翡再次失笑:“感情還是為了玩……”


    樓姿伶卻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的道:“人活著總得幹點大事!等以後給我孫子講故事的時候我也好拿出來吹一吹,咱當年也是幫忙抓過黑社會頭頭的!”


    “幹大事的人可不懼危險……”


    樓姿伶眨眨眼:“幹大事也得有小命才能幹呐……”


    ==


    葉翡回到公安局,將她和樓姿伶的對話講給林璿和趙頌懿時,趙頌懿差點把嘴裏的水噴出去,她擱下水杯子,笑道:“這姑娘也太有意思了,你從哪裏挖出來這麽個活寶?”


    葉翡抬眸:“再活寶能有你活寶?”


    趙頌懿扭頭:“少拆我台!”


    葉翡心想我不拆你台我上哪裏找樂子去,一遍從旁邊拽出一個閑置的筆記本,開始擬定明天的具體行動計劃。


    “這個計劃如果奏效了,效果應該會超出我們的預期,但是如果白蛇不在懷江……那就根本沒有什麽用處。”趙頌懿道,“這個叫什麽?兵行險招……兵行詭招還差不多。”


    林璿嗬嗬笑道:“這個辦法其實沒有什麽風險,就算是不成功也不損失什麽,倒是可以試一下。”


    “我比較想問的是,”趙頌懿看向葉翡,“這個計劃到底應該怎麽實施?你是怎麽想的?”


    葉翡沉吟道:“我列了白蛇最有可能去的幾個地方,明天開始,讓樓姿伶在這幾個地方逐一露臉,然後我們埋伏在暗處觀察,或者直接暗中搜尋也可以。”


    “哪幾個地方?”


    葉翡將筆記本遞過去,林璿看了一遍,忽然抬起頭道:“棉紡廠宿舍和車站,接下來這幾處廢棄廠房樓宇我都能理解,但是小吃街是怎麽回事?”


    葉翡解釋道:“因為慕容安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之前應該長時間在這個地方停留過,所以我覺得這個地方比起前麵幾個,才是重中之重。”


    “這麽解釋的話也說的過去。”林璿點頭。


    “那就這麽定了,明天第一個地方,先去棉紡廠。”


    “行,我去告訴曾隊他們,得讓他們明天找幾個人配合我們一下……”趙頌懿說著出去了。


    葉翡正要收拾東西,林璿卻依舊皺著眉,葉翡笑問道:“你有問題要問我?”


    林璿點頭。


    “說吧,但凡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你。”


    “葉翡,”林璿聲音有些輕的叫了一聲,“我也和你算是共事了一段時間了,我知道你這個人如果沒有把問題想清楚,或者說準備工作沒有完成,一般是不會說話,或者行動的,但是就找人扮演慕容安引誘馮南顯露蹤跡這件事……”


    她聲音頓了一下,葉翡挑眉問:“我昨天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


    “不,我還有一個疑問,”林璿接著道,“你為什麽會認為,白蛇還在懷江?”


    “我沒有確定的說白蛇還在懷江啊……”


    “但是你既然能提出引誘白蛇出來的計劃,就說明你有很大把握白蛇還在懷江,”林璿重複著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麽認為白蛇還在懷江,而不是……逃竄去了其他地方?”


    “好吧,”葉翡妥協,回答道,“因為我覺得,其一,白蛇現在的狀況,不適合他四處流竄,我們知道他受過傷,甚至從一個健康人變成了一個瘸子,這些傷勢是怎麽來的?我不得而知,但是如果猜測,也不是猜不出來,一是青蛇,二是慕容開,三可能是他曾經的手下,馮南口中所謂的叛徒,但是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在被人追殺而他又孤身一人的情況下,最好的選擇是隱匿,而非逃竄。”


    林璿點點頭,示意她說的有道理。


    葉翡接著道:“其二,我認為馮南沒有離開懷江的財力。”


    林璿好奇:“你這個推論是從哪裏得出來的?”


    “那天你沒有和我們一起去見那個載著慕容安去臨安的出租車司機,”葉翡道,“從哪個出租車司機口裏,我得知慕容安去臨安的車費是白蛇掏的,而且錢幣大部分是零散舊錢,而非整百的姓錢。


    而我之前也說過,白蛇回去棉紡廠的宿舍那一趟,有極大的可能是去拿錢。


    冒險回去舊宿舍隻是為了拿送慕容安去臨安的車費錢,可見他和慕容安的關係非常親密,當然這也說明了另一點,他身上的錢,甚至不夠付出租車費。


    他現在不再是黑幫大哥,而隻是一個身體殘疾的通緝犯,他很‘窮’,要四處躲避逃竄,不僅是一件考驗身體耐力,更需要大量的資金,所以他逃不起亡。


    其三……我懷疑他身上藏匿著某件東西,或者說他知道某件重要東西的下落,不然棉紡廠的舊宿舍也不會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關顧,拿著那件東西他逃亡會很不方便,所以我推斷他很有可能還留在懷江。”


    “這些確實足以推斷出白蛇還留在懷江的事實,”林璿看著她感歎道,“你的思路和邏輯一直這麽清晰……”


    葉翡微笑,眨眨眼道:“可能是因為我是個寫懸疑小說的?”


    林璿驚愕:“你真的是作家?”


    葉翡也驚愕她竟然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作家這件事情,於是微微傾身,湊上去問她:“你知道懷江來了東影的劇組吧?”


    林璿露出疑惑的表情:“什麽影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懷江確實來了一個劇組,林晟前幾天還跟我說這個事,說是……哪裏來的來著?”


    “北平來的。”葉翡適時的提醒她。


    林璿頓時大力點頭:“對對對,北平來的,和你和頌懿來自一個地方……”


    葉翡見自己都提醒到這份兒上了林璿還是沒明白怎麽回事,於是幹脆的道:“那個劇組拍的就是我的小說改編的電視劇,劇本也是我寫的。”


    林璿:“……”


    她瞪著眼睛,聲音揚起:“你……你說什麽?”


    葉翡笑著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林璿彈了彈自己的耳朵,又皺著眉頭看著前方的風景,半響才道:“感情那天頌懿說你是懸疑小說家,是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


    林璿呐呐道:“我以為她開玩笑……”


    葉翡搖頭,趙頌懿玩笑開得太多,以至於別人不相信她說的真話,她是不是應該去哭一會……


    就在這個時候,趙頌懿進來,剛推開門邁過了一步,頓時一個大噴嚏,她動作誇張的隨著噴嚏一彎腰,隨即直起身,從桌子上抽了一張餐巾紙邊擦鼻子邊道:“誰想我呢……阿嚏!”


    說著又是一個噴嚏:“……我靠誰罵我呢!”


    葉翡默默的往椅子上靠了一下,心裏將剛才沒有吐槽玩的半句想完。


    林璿抓著她問:“葉翡真是個作家啊?”


    趙頌懿吸了吸鼻子疑惑的道:“對啊,我不是給你說過嗎?忘了?”


    林璿默默道:“我當時以為你開玩笑……”


    趙頌懿:“……”


    ……


    和曾隊長商量好了行動具體計劃,他調派了幾個專案組的刑警過來幫忙,計劃持續時間定了五天,如果五天之後白蛇依舊沒有收引誘現身,那麽曾隊長就會打電話回北平市局,直接申請通緝令。


    翌日清晨,葉翡和林璿趙頌懿先過去酒店找樓姿伶,其他的人都換了便衣,先過去了棉紡廠那邊。


    樓姿伶似乎起的很早,老早就準備好等著葉翡過來,助理開門的時候見是三個人還愣了一下,直到看見後麵的葉翡,才側身放她們進去。


    葉翡進去的時候樓姿伶穿戴整齊,正坐在沙發上拿著平板打遊戲。


    葉翡想起前天電話裏死掉的奶媽,不禁笑了一聲,樓姿伶抬頭,看見她眯眼笑道:“你來了?誒旁邊的是你的警察朋友嗎?”


    葉翡應答了一聲“是”,林璿和趙頌懿平常都沒有看電視劇的習慣,而樓姿伶又不是一線女明星,因此三個人互看眼生,葉翡隻好充當中間人給她們互相介紹了一遍。


    樓姿伶點點頭,然後小小聲的對看起來比較嚴肅莊重的林璿道:“林警官,你待會可要保護好我……”


    林璿一怔,差點笑出聲,趙頌懿也忍著笑,無聲的對葉翡道:“這個妹子怎麽這麽逗?”


    葉翡聳聳肩,正要說什麽,樓姿伶卻已經扔下平板站起身來,問:“我們就出發了嗎?”


    臉上的表情躍躍欲試,聲音裏甚至有些興奮的迫不及待,完全和剛才那個可憐兮兮眨著大眼睛盯著林璿尋求保護的萌妹子是兩個概念。


    林璿和趙頌懿都驚訝於她態度為何轉換的如此之快,葉翡因為昨天已經領教過了,因此顯得尤其淡定些。


    她道:“不著急,你還要換衣服化妝。”


    “化妝?”樓姿伶疑惑,“換衣服就算了,還要化妝?”


    葉翡點頭:“你和慕容安畢竟是兩個人,雖然確實有些相像,但是想讓你們更像一點,唯一的辦法就是化妝,你是演員,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吧?”


    “可是沒有化妝師啊……”樓姿伶細細的眉毛皺了起來,說著她朝門口張望,似乎在尋找那個不存在的化妝師。


    “我來給你化妝,”葉翡幹脆的說著,脫掉了外衣,將手裏的手提袋遞給樓姿伶,“換這件衣服。”


    樓姿伶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麵一套新的桃紅色阿迪運動服,她將衣服拽出來,笑道:“這個顏色也太豔了吧?”


    葉翡將自己包放在茶幾上往出掏化妝品,抬頭道:“慕容安隻有十七八歲,再說你年紀也不大,這個顏色怎麽了?”


    樓姿伶撇撇嘴,抱著袋子進去換衣服了,林璿饒有興致的坐在旁邊看葉翡掏了一大堆化妝品,卻還是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趙頌懿嘖嘖的歎:“你已經有這麽一大堆東西了,昨天為什麽還非要拉著我到處跑,就為了買一支那什麽……豆沙粉的口紅?口紅這種東西有有一兩支不就夠了麽?”


    葉翡聞言抬頭道:“因為慕容安的嘴唇顏色比較淡,我覺得豆沙粉會比較接近。”


    說著樓姿伶換好衣服出來了,剛才她穿著寬鬆的毛線裙子還看不出來,現在換了運動服,因為這種款式的運動服很修身,雖然葉翡給她拿的是s碼,但是穿在她身上依舊嫌寬,卻又顯出她瘦的幾乎嶙峋的身材。


    趙頌懿頓時瞪大了雙眼:“我的媽呀,你怎麽瘦成這個樣子?”


    樓姿伶滿不在乎道:“減肥唄,你知道我是演員,稍微胖一丁點都有危險……”


    “可是你這也太瘦了……”


    顯然林璿也有相同感受,但是礙於和對方不熟,所以勸解的話依舊沒有出口。


    樓姿伶比慕容安瘦了些,但是身高幾乎一樣,如果換了衣服單看背影,葉翡這個見過兩人一次麵的,都有可能認錯。


    但是這樣並不足以以假亂真,白蛇顯然對慕容安極為熟悉,單是靠一個背影,恐怕不能迷惑白蛇。


    於是葉翡讓樓姿伶坐在自己前麵,開始給她編頭發。


    慕容安的發型很是奇異,滿頭的小辮,還係著小鈴鐺,像是哪個少數民族的姑娘一般,葉翡昨天晚上拖著趙頌懿專門去批發市場買了小朋友紮頭發的那種彩色小皮筋兒,又找了很多家店才買到彩色小鈴鐺,回來之後又用絲線穿好,就是為了給樓姿伶紮出一個和慕容安相同的發型。


    編辮子倒是很簡單,但是往頭發上係鈴鐺就要慢一點了,葉翡憑借著自己逆天的記憶,將鈴鐺給樓姿伶係上去時,幾乎與慕容安頭發上位置的一致。


    她一遍係鈴鐺一邊無聊的想著,慕容安為什麽要梳這麽繁瑣的頭發,難道她頭發上的小鈴鐺都是每天早上起來自己係上去的嗎?那得多費勁?


    終於弄好了頭發,樓姿伶看著鏡子裏自己的頭發有些哭笑不得,她道:“我從幼兒園畢業之後就再沒有梳過這種頭發了……”


    葉翡漫不經心道:“權當是重溫童年美好記憶。”


    趙頌懿“噗嗤”笑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葉翡端了把椅子坐在了樓姿伶麵前,手停留在一大堆化妝品的上空,準備開始給她“變臉”。


    “你可以用我的,我都帶了的……”樓姿伶道。


    “我用自己的順手,”葉翡道,“放心吧口紅是新買的。”


    樓姿伶笑道:“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說話間葉翡已經開始在她臉上抹開粉底液和隔離霜,一邊皺眉道:“慕容安比你稍微白些,我得打多少粉底上去你才能和她一個程度的白?”


    樓姿伶撇嘴:“嫌棄我黑直說嘛……”


    葉翡微笑:“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這是你自己說的。”


    她說著用蜜粉刷打上輕微的遮瑕膏在樓姿伶臉上速度極快的掃了一遍,樓姿伶抿著嘴唇等她掃完才呸呸道:“你這是化妝呢還是掃床呢!刷到嘴裏去了!”


    葉翡無辜的道:“誰讓你臉這麽小?”


    樓姿伶頓時開心了:“我當你是誇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慕容安的輪廓要比一般人深邃立體一些,眼睛部位倒還看不太出來,尤其是鼻子和顴骨的位置,於是葉翡給樓姿伶這兩個位置都打了一點高光粉。


    樓姿伶的眉毛細長,和慕容安的差不多,於是隻是輕微的用眉刷描了一下,而眼睛,當然是最重要的部分,慕容安的眼睛很有特色,典型的桃花眼,比樓姿伶的眼睛要小一些,葉翡用眼線筆將她的眼尾拉長,又在眼臉的位置打上輕微的淡紅色眼影,最後用臥蠶筆給她畫了一點點臥蠶,因為樓姿伶的眼皮很薄,而慕容安的輪廓微深。


    最後她將昨天晚上買的那支豆沙粉口紅遞給樓姿伶,示意她塗上,就算大功告成。


    葉翡收拾了化妝品,趙頌懿湊上來拿著慕容安的照片和樓姿伶比對了半響,才新奇道:“誒,你別說還真的挺像……”


    葉翡笑道:“要是專業的化妝師估計更像,我就這水平了。”


    “你這水平已經這麽好了,還要怎樣?”趙頌懿感歎。


    樓姿伶身為演員,顯然見過比葉翡牛逼許多倍的專業化妝師,她偏過頭去仔細看了一眼慕容安的照片,又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道:“高光打的有點多了,這種在燈光下才能顯示出效果來,白天就沒必要了,用深色粉底就行了……咦,眼睛化得好像。”


    葉翡點頭:“明天給你換深色粉底……行了,走吧?”


    樓姿伶眼睛轉了一圈,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個一次性口罩戴上,遮住了半邊臉,隻露出兩個靈動美麗的大眼睛,再加上衣服和發型,乍一看上去簡直就是一個慕容安翻版。


    趙頌懿豎起一根大拇指:“牛!”


    葉翡又給樓姿伶描述了一下慕容安的走路姿勢步伐大小,樓姿伶身為演員,模仿這種必修課對她來說簡直小菜一碟,沒過幾分鍾就學會了,於是幾個人一起下樓,開車去了棉紡廠。


    半路上為了演的更真實些,葉翡和樓姿伶換乘了一輛出租,一個小時之後,她們都到了棉紡廠的舊宿舍。


    丁仲華他嶽父的那輛老桑塔納依風雨不屈的停留在雜草中,要不是上次趙頌懿親眼見證了此車的牛逼,她絕對不會認為這個車還能開出去上路。


    葉翡坐在出租車裏,樓姿伶一個人從出租車上下來,小心翼翼的走過那些雜草,動作謹慎的四顧,發現無人之後才慢慢湊上去,去張望舊宿舍的後窗……


    整個過程持續大概一個小時。


    最後半個小時樓姿伶縮在房簷下的台階上,抱著手臂坐著,好像在等待的什麽人的樣子,但是無論是真等還是假等,都沒有等到想要他出來的那個人。


    一個小時之後趙頌懿打來了電話,告訴葉翡附近的搜索已經結束,沒有發現白蛇的蹤跡,或者說是沒有發現人活動的蹤跡,於是葉翡隔著出租車玻璃給樓姿伶做了一個手勢,樓姿伶起身回到了出租車裏。


    “就這麽簡單?”剛在後座上坐穩,她就驚訝的問道。


    葉翡點頭:“就這麽簡單……當然,這隻是第一個地方,還有好幾個地方。”


    樓姿伶非常大拿的擺擺手:“無所謂無所謂……”


    ……


    下午時他們過去了距離棉紡廠不遠的一座爛尾樓工程基地,葉翡選了視線最開闊的一處地方,無論站在樓體的哪個位置都能看見下麵轉悠的樓姿伶,但是依舊沒有什麽結果,白蛇並沒有選擇這裏作為藏匿點。


    第二天繼續,第三天繼續。


    樓姿伶似乎有點失去了興趣,葉翡也開始懷疑計劃的可行性,大概白蛇真的已經逃離了懷江?


    然而就在她猜測懷疑著事先計劃的可行性時,事情卻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那是第四天的黃昏,葉翡和樓姿伶還有其他人一起來到了小吃街。


    ------題外話------


    昨天晚上電腦忽然黑屏了……把我差點嚇成傻逼,嚇得我求佛拜菩薩外帶趕緊百度,最後終於好了,感謝觀世音菩薩感謝天老爺感謝小天使們……能不能求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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