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誰!江清海呢!”


    葉翡貌似誠懇的道:“抱歉,江清海不在這裏。”


    中年人“嗬嗬”笑了兩聲,道:“他在哪裏?”


    “蔣淮生?”言臻冷聲問。


    蔣淮生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言臻:“是蔣某人沒錯,不知這位是……”


    “艾瑞克在你這裏?”


    因為身高緣故,言臻怎麽看怎麽都有些居高臨下,葉翡看著頎長清瘦的言臻低頭對矮胖的蔣淮生麵無表情的說話,覺得這一幕尤其有喜感。


    “你怎麽知道艾瑞克——”


    蔣淮生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言臻的回答直接噎了回去。


    “我是以撒。”他道。“我來找艾瑞克談生意。”


    聲音清漠冷淡,一如他的目光,或者他整個人身上的氣質,讓人高山仰止望而卻步,仿佛剛才被追擊的不是他而是蔣淮生一般。


    “讓他們把槍收起來。”言臻繼續說道,明明聲音裏依舊沒有任何情緒,卻無端讓人覺得不可置疑,不容置喙,就像是剛性有力的命令一般,下意識就要去執行。


    蔣淮生真的按照他的話做了。


    他遲疑的看了言臻大概兩秒鍾,然後揮手教自己的手下撤了槍。


    這個時候葉翡覺得自己說再多也沒有言臻一句話管用。


    “以撒……”蔣淮生慢慢念叨著這個名字,“你怎麽會在江清海的車裏?”


    “我也想問,”言臻道,“你為什麽要追著我不放?”


    蔣淮生遲疑道:“這車……”


    “黑市買的,”言臻道,“有什麽問題嗎?”


    蔣淮生臉上的慍怒之色和尷尬忿忿一閃而過,他大概是覺得自己被江清海耍了。


    兩句話誤導了蔣淮生,言臻指著被人扶著站在一邊的雇傭兵朝小川道:“這個人是怎麽回事?”


    蔣淮生看了一眼形容淒慘的朝小川,再次確認道:“你確定你沒有遇見過江清海?”


    葉翡挑眉,似笑非笑道:“先生在說什麽呢?江清海不是已經死了十年了嗎?”


    蔣淮生再次一愣,才終於察覺到自己話裏的漏洞,於是訕訕笑道:“不瞞兩位,我最近聽到一些消息,說是江先生還活著,所以就想請他過來老街玩幾天……”


    葉翡嗤道:“請死人過來玩幾天,您的嗜好可真夠獨特。”


    蔣淮生神色一怒就要發作,言臻淡聲道:“葉子,好好說話。”


    “好啊,”葉翡笑著應了一聲,“不過接下來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說著回頭去看言臻,蔣淮生卻緩緩道:“既然來了老街,我當然是要招待一番的,兩位,走吧?”


    葉翡再次挑眉,蔣淮生做了個有些蹩腳的邀請姿勢,而周圍的大漢全都再次拿起了手中的槍,緩緩有對準中央的趨勢,似乎一旦葉翡和言臻說一個不字,他們就會被射成馬蜂窩。


    “怎麽,兩位怕我招待不周?”蔣淮生再一次開口。


    葉翡輕輕笑了笑,問言臻道:“我們好像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要見艾瑞克。”言臻道。


    蔣淮生答應的倒是很爽快:“沒問題,巴蒂先生就在我的住處。”


    ……


    葉翡和言臻來時開的車被蔣淮生的手下開走,他們坐上了和蔣淮生同一輛車子,一路上蔣淮生一直在套話,當然什麽也沒有問出來,反倒被葉翡冷嘲熱諷了一番,於是最後到地方下車的時候他的臉色不是很好。


    他們到了一處非常奢華的別墅公館,在老街應當是少有能見到的哥特式建築,應該是蔣淮生本人的住所。


    進去之後蔣淮生便找人給他們安排了房間,然後就在不見人影,葉翡坐在屋子中央的地毯上,幾乎無聲的對言臻道:“外麵有人監視嗎?”


    言臻點了點頭。


    葉翡笑了一下,忽然站起來將屋子的邊邊角角都檢查了一遍,果然在一株盆栽的葉子背後發現了微型攝像頭,她隨意摘了兩片葉子將攝像頭蓋上,問言臻道:“要在這呆多長時間?”


    語氣之隨意仿佛這裏就是她家,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似的。


    “不著急。”言臻淡淡道。


    葉翡“哦”了一聲,在屋子裏轉了兩圈覺得沒有事情可做,幹脆拿出手機開始碼字,雖然速度是慢了點,也費神了點,但是總算是找了個事做。


    一直到晚上有人送來了晚飯,兩人也是優哉遊哉的吃了晚飯,然後叫傭人來收拾殘局,葉翡甚至還品評了當天晚上的菜色,仿佛一點也不著急似的。


    但是他們不急當然會有別的人急。


    蔣淮生著急。


    他其實並沒有見過以撒,也隻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以撒這個名字在道上流傳了不少年,蔣淮生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這個名字的,似乎從他剛開始販毒的時候這個名字就已經“享譽江湖”了,但是又似乎是近幾年才知道的,他感覺這個人好像無處不在,卻有加收不見尾的神秘,也震驚於這個人的影響力……唯獨有一點沒有想到的是,以撒竟然會這麽年輕。


    他覺得以撒應該是和深海一樣的人物,盡管他也沒有見過深海,但是按照艾瑞克的說法,就算深海還活著,他也已經老了,一個老頭子,甚至可以說被國際刑警追的無處可逃唯有詐死才能保命的可憐蟲,怎麽能和如日中天的自己相比?


    所以他才會聽信艾瑞克的建議,費了這麽大勁去找江清海,去“請”他來老街,屆時如何他答應和自己合作重新開始販毒,那當然皆大歡喜,但是如果他不答應……那就隻好逼著他答應了,這樣更好,省的到時候賺了自己還要分他一杯羹。


    但是人算總是不如天算,計劃也總是趕不上變化,他似乎輕看了深海,而且還被深海擺了一道……羅達庸死了不說,又無緣無故無中生有的摻和進來一個以撒?


    他十分確定以撒和他的那個漂亮妞兒開的就是就江清海的車,但是以撒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江清海還活著?難道他也是被江清海擺了一道……或者他是江清海那個老奸賊故意推出來的替罪羊?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根本沒有見過以撒,這個年輕男人到底是不是以撒……若說他是,似乎太年輕了些,若說他不是,依舊讓人覺得怪異,這個男人無論是氣度還是其他,都符合以撒的各方麵傳聞,可是……到底是不是?


    蔣淮生煩躁的將吸了一半的煙碾滅在煙灰缸裏,心不在焉之際還不小心燙到了自己的手,他抬手將煙灰缸掀翻在地,玻璃煙灰缸在地上滾了幾滾扣平了,未及熄滅的煙頭將地毯燙了一個小小的洞。


    江清海沒有引來,反而引來了兩個不明人物……在沒有清楚這個以撒是否對自己有害或者有益之前,他還不能輕易殺死或者放了他們,簡直就是個麻煩!


    那個人說自己是來找艾瑞克談生意的,但是艾瑞克現在根本就沒有在自己這裏,前些天他是在這邊沒有錯,但是最近不知道抽的什麽瘋,說是來了大人物,嚇得躲到山裏去了。


    蔣淮生嗤笑,覺得艾瑞克簡直膽子太小,不論是來了什麽大人物,老街都是他蔣淮生的地盤,難道還能給別人翻了天不成?


    他見這麽久都沒有人進來收拾地毯上的煙灰缸,不由惱怒道:“人呢!給我滾進來!”


    門外的光頭手下聞聲連忙進來,極其有顏色的將地上的煙灰缸收拾了,小聲問道:“老大,這地毯……換嗎?”


    “換你個頭!”他怒道,“頂頭那兩個人監視的怎麽樣了!”


    光頭訕訕道:“……不知道是誰裝的攝像頭沒有裝好,完全被擋住了,什麽,什麽也沒有看到。”


    “蠢貨!”蔣淮生抬腳想將他踹出去,但是因為自己腿太短隻能踹了光頭手下膝蓋一下,光頭默默地站著,什麽也沒有說。


    “還杵在這地方幹什麽!滾出去!”


    光頭隻好諾諾的出去了,蔣淮生喘了兩口氣,再次將桌子上的煙灰缸打翻在地。


    ==


    葉翡以為他們會等很長時間,結果沒想到當天晚上蔣淮生就坐不住了。


    他邀請葉翡和言臻過去了他的會客廳。


    言臻沒什麽表情的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而旁邊的葉翡滿臉揶揄,也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蔣淮生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頭疼是必然的,因為言臻過來的第一句話就問他:“艾瑞克在哪裏?”


    蔣淮生直覺這個人不好對付,於是正了正臉色,道:“實在非常抱歉,艾瑞克他在今天早上進山裏看大煙去了,暫時不能回來啊……”


    “哦,”葉翡道,“那你為什麽不早說?”


    蔣淮生貌似歉然的笑了一下,道:“我今天早上天還沒有亮就出門了,實在是不知道這件事。”


    葉翡心想這搞得好像你生活在通訊不發達的古代一樣,你手裏那個叫手機的東西簡直要哭死在廁所了。


    “艾瑞克不在這裏?”言臻忽然出聲問道。


    蔣淮生道:“不錯,不過如要要是談生意的話……我也可以——”


    “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嗎?”言臻打斷了他的話。


    蔣淮生似乎對於言臻打斷他說說話很不滿意,道:“我不是說了,他去了山裏……”


    “具體位置知道嗎?”


    蔣淮生狐疑道:“你要幹什麽……”


    言臻回答:“帶我們去找他。”


    蔣淮生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葉翡也有些疑惑,但是她覺得言臻之所以這麽做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隻要配合他就好了……沒錯她就是這樣的男神的腦殘粉,跟著言臻出門她就不用帶腦子了。


    果然蔣淮生道:“生意和誰都可以做,為什麽非要找艾瑞克呢……”


    “我找他還有些其他的事情。”


    蔣淮生似乎想深問,但是看到言臻疏遠淡漠的麵容又不自覺的將話收了回去,道:“這個……”


    “帶我去找他,今年你收的大煙在我這裏,全部翻半倍。”


    蔣淮生驟然一怔,聲音變得有些尖利的道:“半倍?”


    言臻頷首。


    蔣淮生看瘋子一般看著他:“你知道我這裏的大煙一年要賣出去多少嗎?”


    “我想我知道,”言臻道,“我還知道你故意壓低大煙價格,暗中操作販賣程序,最終將果敢撣邦地區的大煙全都擊中起來,全都賣給艾瑞克一個人。”


    蔣淮生神色登時一變,眼中因為驚疑和惑然而突兀的爆出眼白,讓人覺得他的眼珠子仿佛都要蹦出來,而額頭上也皺出三條深深的溝壑,幾乎要將他本來顏色都很淡的眉毛壓下去。


    葉翡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竟然將他盯出了一頭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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