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倒地倒的很有技巧,她要是一頭栽下去那肯定是不行的,保不齊給她摔個那震蕩,那就得不償失了,於是她拽著言雋的衣袖,緩慢而柔軟的,像是一團融化的雪糕般,癱了下去,倒地的時候很有眼色對自己的很好的枕在了旁邊小姐姐擱在地上的書包上,也不會硌到自己腦袋,她在心裏默默得給自己點了個讚。


    言雋眼角一偏看著她倒下去,不由嘴角抽了抽,心想這個丫頭真是……聰明絕頂也讓人無語。


    既然她都這麽豁出去了,那他當然要配合一下……雖然他媽總說他的演技不咋地,但是言殊分析的很好,那是因為女王大人拿他作比較的對象總是言雋他爹啊!


    你說你和一個二十五歲就拿了金像獎封帝的科班出身並且從事演藝職業二十餘年,塑造無數經典形象,站在演藝圈的頂端的元老級人物比什麽?


    他言雋一不是科班出身,二從來沒有演出過任何影視作品,用他來和言影帝比,那不是找虐麽?


    對此言雋表示很不服氣,時常想告訴他媽有本事讓我爸和我比看《資本論》,看《國富論》,我們來說道說道凱恩斯主義和基尼係數……但是他覺得他要是這麽說了,他家女王大人肯定會說,術業有專攻,你爸是個演員,你怎麽能拿自己的專業和他這個行外人比呢?


    看吧,人就是這麽偏心……怎麽說自己也是她兒子,還長得這麽帥,怎麽就比不上一個老男人了呢。


    念頭多轉隻用了半秒鍾的時間,而且他一向是個腦子和手分開用的人,要他做出一個慌張的表情實在有些難為他,但是有時候動作在的表達也可以顯現出內心的急切……於是他似乎驚訝的轉頭,在看見身後的少女驟然倒地不起後也不管什麽大媽不大媽了,立即蹲下身將她抱起來,低聲叫道:“岑今?岑今?”


    岑今睫毛閃動了兩下,示意他抱的鬆一點,這大夏天的摟著很熱啊!而且你這麽摟著我很難受啊!旁邊辯論隊那幾個學姐還看著呢他們都喜歡你啊臥槽!你這不是給我拉仇恨值呢嗎!


    她的內心活動如此豐富,言雋是不知道的,當然她抖動睫毛的小動作言雋是注意到了,但是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怪異的地方,還以為是她裝暈很難受,他借著低頭去摸她額頭的動作在她耳邊悄聲道:“堅持一下。”


    岑今:“……”


    見有人暈倒了,地鐵車廂裏頓時一陣嘰嘰喳喳的混亂,有人連忙起來讓座,有人從自己包裏掏水掏藥,也有人大聲的問:“車裏有醫生嗎?有懂急救常識的也行!”


    言雋將岑今半扶半抱起來放在了座位上,辯論隊的其他人終於隔著重重人海擠到了他們倆身邊,一見岑今忽然暈倒了,女生都惶了神色,有個聰明的學姐大概注意到了岑今背過去的手和抖動了兩下的睫毛,立即誇張的大聲道:“哎呀!這可怎麽辦啊!我這個學妹本身就有心髒病!地鐵怎麽還不停,得趕緊送醫院才行啊!”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大媽頓時蔫吧了,揪著自己的雞蛋袋子,看了看依舊倒在座位上半死不活的岑今,硬著頭皮道:“我可沒撞到她!是她自己的暈倒了的!”


    言雋抬頭,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您真的沒有碰到她?”


    “那當然!”大媽說的信誓旦旦,“你們家這丫頭肯定本身就有毛病,不管我的事!”


    言雋放開岑今,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冷聲道:“她既然連碰都沒有碰到她,那剛才為什麽要指控她撞到你?”


    連敬稱都省了。


    “我什麽時候說她——”


    話說到一半忽然察覺到不對勁,再想閉嘴已經來不及了,臉上忽然有些火辣辣的,似乎周圍人的目光都充滿了鄙薄和諷刺。


    再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她的年紀而幫助她去反駁那些學生,所有人都冷眼旁觀著,將眼前正在發生的事當成了一幕好戲,而她處在好戲的中心,被當戲耍的猴兒般圍觀著。


    她不禁有些惱羞成怒:“你們這群學生!一點素質都沒有……怎麽盡想著訛人呢!”


    “我們訛人?”學姐冷笑一聲,“不知道您那一兜五百塊的雞蛋是從哪個超市裏買的?是不是被訛習慣了,見到誰都覺得是騙子?”


    “你們——”


    “這車上有監控吧?”言雋忽然問道。


    “有啊,”另一個學長道,“待會去找客服或者安保調一下,過去公安局的時候方便一點。”


    大媽驚愕的道:“公安局?!”


    言雋悠悠然道:“這種爭端當然要去公安局解決,我們同學都被你撞暈了,等她送到醫院檢查結果出來之後要是嚴重,這就已經構成故意傷害了,順便問一句您有沒有滿七十五周歲,要是滿了的話法律規定可以減刑的——”他在大媽目瞪口呆的的表情中看向了剛才那個學長,“學長,你說對嗎?”


    學長推了推眼鏡,甚是嚴肅的道:“當然,我是學法律的我不會騙你……”


    岑今聽著這群人一本正經的瞎胡說終於裝不下去了,但是做戲就要做全套,她顫顫巍巍慢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臉色蒼白嘴唇哆嗦,頭顱無力的倒在學姐的肩膀上,比病號還病號。


    大媽一看更慌神了,滿是褶皺的臉皮抽了抽,似乎想笑又笑不出來,訕訕的道:“這……我也一大把年紀了……你們也不能……”


    “看您說的,”言雋緩緩道,“我同學年紀輕輕,優秀非常,這要是被你撞出了毛病,以後的大好前程可就毀了……”


    旁邊一個大叔忽然出聲問:“同學,你們是哪個學校的?”


    言雋回頭,悠悠然道:“燕大的。”


    周圍的人頓時一片竊竊私語。


    在北平的地鐵上見到名校的學生其實一點也不奇怪,但是如果這全國數一數二的高校出來的學生都如那位大媽所言沒有素質的話,那燕大的百年的名聲恐怕早就毀於一旦了。


    正是因為燕大名聲在外,燕大的學子也幾乎都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高考考生都以能考上這個學校為榮。


    言雋回頭看了岑今一眼,竟然對著她眨了眨眼睛。


    岑今覺得自己大概看錯了。


    地鐵到站停了下來,那位大媽緊張的站在門口,車門剛一打開她就逃也似的下車去了,下去之後還不忘回頭看車廂內一眼,差點撞上了來往的行人。


    岑今低頭笑了一下,又忍不住抬頭去看言雋,卻見他依舊神色淡淡的,幾乎沒什麽表情在臉上,她不禁心想,這個家夥難不成真的是個麵癱?


    路途中的小插曲並不能妨礙一群年輕人出門聚餐的快樂,他們到了飯店,依舊在笑著討論剛才那位大媽跑出車廂時的滑稽姿態,也誇讚著岑今的演技和那位高呼“心髒病”的學姐的眼力見兒,以及言雋同學的口才果然不止在賽場上,嚇唬起大媽來也是很有一套的。


    大家也說起大媽將言雋認成了岑今的家長,於是開始討論言雋真的有那麽老嗎……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言雋一點也不老,主要是岑今長得太蘿莉的緣故。


    有了談資於是這頓飯吃的也是無比的歡樂,言雋的生日禮物收了一大堆,主要是學姐送的,學姐都送了學長當然也就不好意思不送,於是禮物的總數加起來就相當可觀了。


    岑今相當羨慕。


    吃飯的時候因為人太多,而他們吃的又是自助烤肉,於是就將三張桌子並在了一起,成了一張長桌,岑今被學姐們拉著坐在了女生的一邊,就不能和言雋坐在一起,她莫名心裏有點遺憾,念頭一轉又想起,自己還和他生氣呢!


    隨即又有點心虛,剛才在地鐵上人家可是幫著她來著……要不還是原諒他好了。


    算了自己這麽大度,原諒他吧。


    但是想起他那句話又覺得心裏很不舒服……算了,不想當朋友就不當!誰稀罕他似的。


    岑今這樣想著,將盤子裏本來就煮爛了的羊肉卷戳成了渣渣。


    言雋再那邊被一群男生拉著喝酒,雖然喝的是啤酒,但是用的是直筒杯,一杯幾乎就可以倒半瓶子酒,這一杯一杯喝下去,估計後勁兒也不小。


    副隊長學姐過去敲了敲桌子提醒:“少喝點!意思意思行了啊!”


    隊長豪邁的擺擺手:“放心吧咱這酒量,沒事!”


    副隊長瞪了他一眼,道:“言雋可是新生,你們可悠著點!”


    說完又補了一句:“要是都醉了晚上還要女生把你們架回去,丟不丟人?”


    “不丟人!”一個男生起哄道,“古月,你要是架我回去,我今天一定喝醉了!”


    古月笑著過去朝他腦門拍了一下,罵道:“你這一百八十斤我可架不動。”


    “誰說我一百八,明明一百七十九!”


    “有區別嗎?”


    “哈哈哈哈……”


    他們笑的很猖狂,言雋坐在他們中間一言不發,臉上似乎沒有什麽表情,岑今偷偷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知道他其實是在笑的,他的表情一直都非常細微,變化就在毫厘之間,以至於讓人覺得他始終沒有表情。


    岑今心想自己什麽時候這麽了解這個家夥了,可惜人家當她連朋友都不是……


    這頓飯果然吃到了晚上,一直到晚上九點鍾,也果然不出古月學姐所料,該醉的都醉了,不該醉的也都醉的差不多了,一個個都東倒西歪,目光呆滯猶如傻逼,古月隻好認命的叫了女生和稍微清醒的男生將剩下的人一個一個扶下去,叫了出租車拉回學校去。


    岑今由於長得太小幫不上什麽忙,隻能跟在後麵拿東西,神奇的是言雋被他們灌了不少酒,幾乎是他們中間喝的最多的一個,但是他卻目光清明步履穩當,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幫著上下搬了好幾趟人,中途一言不發,也麵無表情,一直到最後古月扶著他們班的一個男生上了出租車,叮囑沒喝醉的言雋自己回去,別忘了拿剩下的東西。


    言雋想了想,又上到燒烤店所在的那一樓,看見岑今正在把他的生日禮物都拆掉了外包裝盒塞進自己和她的書包裏。


    所幸言雋不是個女生,不然生日禮物肯定少不了毛絨玩具,那就更拿不回去了。


    最後終於把所有的禮物都塞進了包裏,她背上了自己書包,抬頭看見言雋站在門口,沒好氣的叫道:“杵那幹嘛呢!趕緊過來背著!”


    言雋竟然聽話的走過去,將書包接過去背在了肩上,並且沒有出言諷刺,岑今非常驚奇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端正,目光清明,一步一步極其規整的走進了電梯裏,岑今總覺得哪裏不對,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總之非常奇怪就是了。


    電梯到了一樓停了下來,岑今走出去都到了門口,一轉頭發現忽然不見了言雋的身影,她踮起腳尖眺望之,最後發現那個家夥站在電梯門口就沒有動過……


    岑今又走過去,伸出兩根手指拽了拽他的袖子,抬頭問道:“喂,看什麽呢?趕緊走了。”


    言雋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反手握住她的兩根手指,往一樓大廳深處走去。


    “喂喂喂你幹什麽!”岑今想將自己的手指從他手裏掙脫出來,但是掙紮了半天紋絲不動,皺眉道,“言雋,你抽的什麽瘋?”


    言雋卻指著某個方向道:“你要那個小兔子嗎?”


    她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大廳欄杆旁邊的……一排抓娃娃機。


    裏頭盛滿了白白胖胖的流氓兔。


    岑今:“……”


    她很奇怪的又看了言雋一眼,很奇怪的道:“言雋同學,你吸毒了嗎?”


    言雋卻一本正經道:“我帶你去抓小兔子吧?”


    說著拉著她去了客服櫃台,伸手去口袋裏掏錢,又轉頭問岑今:“你想要幾個?”


    岑今心想這玩意兒可難抓了,是個裏頭能抓到一個就不錯了,於是伸手抽出一張十塊錢遞給客服:“兌十塊的遊戲幣……”


    人家客服剛要接錢,言雋忽然一把將她的手拽了回來,拿過她手裏的錢又塞回到她的口袋裏,自己又掏了十塊錢給客服。


    岑今覺得他的一係列行為都很詭異,但是又被他抓著手,想反抗又反抗不過,想去看看他臉上的表情又看不見,隻能一個牽線傀儡般跟著他轉。


    言雋拿了遊戲幣就拉著她到了一個抓娃娃機前,投了一個進去,又低頭問:“你要哪個?”


    岑今看了一眼玻璃櫃子的裏的流氓兔,這不都是長得一樣嗎有什麽區別,於是伸手隨便指了一個,心想指不定遊戲幣用完了也抓不上來,抓完了趕緊回去……


    結果她看見,言雋輕而易舉的將她指的那隻兔子抓了上來,就像是菜市場裏撿起來一個瓜。


    言雋將兔子放在她懷裏,極其嚴肅的道:“你的兔子。”


    說著又抓了一個上來,放在岑今的另一邊手裏:“還是你的兔子。”


    岑今傻不愣登的接過去,心想這個家夥運氣也太好了吧……


    言雋一個一個遊戲幣投進去,全都無一例外的換成了兔子,最後岑今懷裏堆滿了流氓兔,差點把她淹了。


    她欲哭無淚,早知道這位仁兄這麽會玩,就少買點遊戲幣了……本來書包就夠沉的,現在又抱著一大堆兔子,這麽多負重怎麽回去啊?


    言雋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又將兔子一個一個拿過來放在旁邊的公用椅子上,然後過去找客服問有沒有袋子。


    岑今站在原地等著,旁邊一個也在抓娃娃妹子半天沒有抓到什麽東西,看著滿椅子都是岑今的流氓兔,羨慕的道:“你哥哥好厲害!”


    岑今麵癱著道:“那不是我哥。”


    她看著言雋不遠處修長挺拔的背影,不知道怎麽的就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那是我男朋友!”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頓時想把自己的舌頭吃下去,啊呸!讓你胡說!


    結果那個妹子更羨慕了:“你男朋友長得好帥,對你還這麽好……*&¥¥%%¥&*”


    岑今:“……”


    自己作的死,牙掉了也要吞下去。


    半響,言雋不知道和客服說了什麽,真的要了一個紙袋子過來,他將兔子都裝進袋子裏提著,然後又抓起岑今的兩根手指,繼續往外走。


    岑今鬱悶的道:“您老人家是看不清路嗎非要抓著我?”


    言雋拉著她往前走,很嚴肅的道:“你會丟的。”


    岑今另一隻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置信的問:“你說啥?”


    言雋停下腳步,低頭認真的對她道:“別亂跑,會丟了的。”


    岑今:“……”


    感情這仙人把她當小孩子領著了?


    她就很想抬腳踹他一腳,但是鑒於人家長得很高,自己是個矮子,於是也就算了,行動上不能取勝,言語上怎麽的也得掙回來點麵子才是,她冷聲道:“言雋,你要是在這麽諷刺我我生氣了!”


    言雋竟然沒有說話。


    岑今也不管還被他抓著手指,直接繼續往前走,言雋猝不及防被她帶的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岑今也停了下來,因為她根本拽不動言雋,她無奈的回頭,道:“大哥,再不走趕不上最後一班地鐵了!從這裏打車回學校很貴的!”


    言雋卻忽然蹲下身,低聲問她:“你為什麽要生氣?”


    岑今:“……我我我!我真是對你無語了!”


    言雋似乎聽出了她語氣裏咬牙的成分,低頭想了想,將手裏的紙袋子遞到她麵前,道:“小兔子都給你,你別生氣了。”


    岑今:“……”


    她終於知道這個家夥哪裏不對勁了。


    岑今在旁邊的台階上坐下來,和蹲著的言雋依舊差了一段距離,但是她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麵容……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麽鮮明的表情,隻是眼瞳似乎更沉邃深幽了些,明澈又冷漠的倒映出這夜的繁華燈火和夜幕星辰,似乎他眼底暈開了一片光的世界。


    他的臉有些微紅,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昏暗變換的霓虹路燈之下就像是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燈光,伸手一觸就要散去了。


    公路上某輛車驀地鳴了一聲喇叭。


    岑今伸到一半的手驟然如觸電般縮了回去,然後下意識的去看四周,見沒有什麽人之後才頓時舒了一口氣,做賊般心虛的將自己的手背在了身後,再想起她剛才的動作,狠狠的在心裏唾棄了自己兩秒鍾。


    唾棄完了她又去看言雋的眼睛……人怎麽能長出這麽好看的眼睛,不知道他媽是怎麽生的。


    言雋安安靜靜的蹲在她對麵,那一袋小兔子還放在他們倆中間,似乎在等她答話接受。


    岑今極度鬱悶的站起來,道:“行了行了,我不生氣了……”


    真是的,和一個喝醉了神誌不清的人,怎麽生氣呢。


    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看斜眼去看身邊的言雋,雖然他平常也是沉默寡言,但是別人喝醉了不是大喊大鬧就是大跳大笑,他倒好,也是安安靜靜的,甚至還能幫著學姐去扶學長,還能眼明手快極其精準的抓那麽一大堆娃娃,走路也不跌,也不胡言亂語,簡直一個大寫的馬克思列寧主義乖巧。


    乖巧?!


    岑今被自己的用詞嚇了一大跳。


    言雋大神和這個詞那是萬萬不搭調的,乖巧用在他身上,那簡直是白瞎了乖巧這個可愛的詞匯。


    但是平常的時候他看見自己肯定要諷刺幾句的,現在倒好,還專門抓了一大堆兔子討好她,這樣的事情可真是萬年不遇啊萬年不遇。


    要不是因為知道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肯定醉了,她絕對會以為這家夥吃錯藥了或者被人奪舍了之類的……


    要不怎麽這麽反常?


    不過喝醉了的言雋比清醒的言雋好玩多了,也可愛多了……好吧雖然用詞依舊不對但是確實很可愛。


    至於為什麽覺得他可愛……岑今自己也不知道。


    言雋雖然拉著她的手,卻非常順從的跟著的跟著她走,岑今也慶幸這個家夥醉了酒還能行為如常,不然她自己就是兩個她也不能把言雋弄回學校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地鐵站,岑今一看廣告屏幕上的時間,九點五十……他們回學校要轉六號線,但是六號線九點半就停運了,這真是一個讓人無語的結果,岑今抓了抓腦袋,覺得真是倒黴。


    剛開學半學期,她來北平也就不到兩個月,就周末和室友出來過一次,還是被導航能力爆表的李韶帶著走,現在她帶著個喝醉了幾乎等同於無民事行為的言雋漂泊在北平的街頭,來時的路又被阻斷了,於是簡直是無能為力。


    她掏出手機查地圖,奈何自己是個地圖白癡,軟件上說的她一條道都看不懂,找人問路,人家一聽是過去大學城,都說太遠了不知道,她隻好認命的準備攔一輛出租車,大不了回去之後等言雋清醒了他們倆平分車費。


    但是她站在路邊吹了五分鍾的冷風,一輛出租車也沒有過來的……至於她為什麽沒有想到網約車,你能指望一個連百度地圖高德地圖都不會看的人會用滴滴打車麽,簡直是癡心妄想。


    言雋忽然問:“我們站在這裏幹什麽?”


    岑今沒好氣道:“等出租車!”


    言雋“哦”了一聲,又問:“為什麽不坐公交?”


    岑今噎了一下,心想我找不到公交站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而且地鐵都要轉線,公交肯定要倒車,到時候別在倒錯了就麻煩了。


    言雋又問了一遍。


    岑今隻好道:“我不知道坐哪路公交!”


    言雋思考了一瞬,道:“我也不知道。”


    岑今:“……你不知道就閉嘴吧。”


    但是言雋卻若有所思的掏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兩秒鍾後電話接通了,那頭的人“喂”了一聲,言雋道:“媽,我不知道怎麽回學校了。”


    岑今:“……”


    葉翡:“……”


    以及旁邊聽電話的言臻:“……”


    這還真是個悲傷地故事啊。


    葉翡扶額,問道:“你去哪兒了?怎麽就不知道回學校的路了呢?”


    言雋答:“我也不知道。”


    葉翡:“……你也不知道?!你確定?”


    言雋看了看周圍,又回頭問岑今:“這是哪?”


    岑今忙不迭的掏出手機案微信群裏有隊長之前發的地址,低著頭念道:“縉雲區路北大道143號光臣大廈……”


    言雋照著說了一遍。


    葉翡沉疑惑道:“離家不遠啊?今天又是周末,要不你回家來吧?”


    言雋看了一眼過去看路標的岑今,道:“我不,我要回學校。”


    葉翡覺得自己一向早慧持重而又沉穩冷靜的大兒子今天有點傻,也不知道是吃錯什麽藥了。


    又是她道:“好好好,讓你爸給你查查……”


    過了一陣子又道:“你附近就有個公交站,坐896路可以到你們學校附近的綠溪路,再走一千米就到了……”


    言雋答應了一聲,說了“再見”然後掛掉了電話。


    正在仔細看路標的岑今抬起頭來,笑道:“你不知道路怎麽走還要問你媽?那你父母是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上學的?”


    言雋不置可否,拉著她去找公交站。


    結果轉了兩圈依舊沒有找到,岑今是在看不下去了,拉了個夜跑的大叔問了路,然後終於找到了公交站,就在他們最初站著的地方十米遠。


    岑今覺得她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


    這個時候已經十點十幾分了,最後一趟公交運行的時間是十點四十,應該還可以等到,她把言雋安在了路邊的椅子上,又將那袋兔子放在了他旁邊,自己站在站台旁,以防錯過了公交車。


    言雋又起來站在她身邊,懷裏抱著一袋兔子。


    岑今疑惑道:“不是讓你坐著了嗎?”


    “你都沒有坐,”他道,“我和你一起站著。”


    岑今不覺的笑了一下:“那好吧。”


    深夜的街道趨於落寞與靜寂,隻有來往的車輛和偶爾稀疏的人,霓虹和燈火夜悄然無聲,沉寂於一天之中最後的時刻。


    言雋也安安靜靜的站著,夜風吹皺了他的衣角,岑今很強迫症並且神經質的又給他撫平……他現在這麽乖,是因為喝醉了,那是不是明天早上起來,今天的事情就全都忘了呢?


    岑今不敢確定,但是她爸每次喝醉之後都會挨他媽的打,之後第二天醒來還會疑惑為什麽感覺自己腰酸背痛,每逢此岑今就會捂嘴偷笑好一陣子。


    她畢業時也曾經和高中同學一起去吃散夥飯,那群剛成年的男生幾乎有一半都喝醉了,又是哭又是喊,而且事後誰也不記得發生了什麽。


    她瞅了瞅言雋,試探著問道:“言雋,你能認得我是誰嗎?”


    言雋低頭,看了看懷裏一袋兔子,又看了看她,道:“你是小兔子姐姐。”


    岑今:“……”


    ------題外話------


    我要順一下正文後麵的劇情,咱的腦子也不是機器,電腦都有卡機崩係統的時候,更何況咱這本來就不太靈光的人腦。


    本來想請假斷更的,但是又覺得這樣很對不起大家,所以寫篇番外補償,字數沒有少,希望大家可以諒解。


    另外恭喜systar5230親愛的升級解元,獎勵已經發放,抱住麽一口,謝謝親愛的送的鑽石,也謝謝其他寶寶打賞的道具,我都看見了,也都記著大家,這篇文成績本身很不好,但是有幸好還有你們追文,謝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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