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不能防,來不及了。”


    上官念攔住了想要上前打斷焦琦的伍應龍,精神領域中前麵的火焰溫度不斷升高,刺激得她太陽穴一直跳動,危險的預兆會讓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趕快逃跑的直覺。


    伍應龍沒有任何猶豫,拉著上官念的手兩個人向後退去。


    身後的熱浪滾滾,一聲低悶的爆鳴帶來一陣狂風。上官念暗道不好,隨著這裏不算密閉空間,但那燃燒太過於劇烈,精純的氧氣將最簡單也最劇烈的反應催化到了一個恐怖的速率,果然產生了爆炸。


    在那一陣低悶的爆鳴之後,震天動地的巨響襲來,而先一步,上官念已經推著伍應龍兩個人一起倒了下去,精神力蓬勃放出在兩個人身體表麵形成了一個流線型的護罩,將襲來的熱量導向前方。


    可以融化一切的熱量挾帶著炸碎的鋼瓶碎片、建築碎片,席卷整個樓層。


    尚未完成的建築主體被一根橫飛的鋼筋衝斷了承重牆,大片的牆體碎裂,從遠處看,整棟樓自這一層開始慢慢傾斜,令人牙酸的鋼筋水泥斷裂聲混雜在占據整個空間的爆炸聲裏麵,也是如此的刺耳。


    而改變的重量和爆炸震酥了下麵的建築結構,隨著那一層被壓折,下麵的樓層應力也在改變,然後猛地一頓,直接塌下去一層。


    “該死!”


    伍應龍痛罵了一聲,他已經找到了樓梯,可是震動直接阻斷了道路,他不得不再去尋找其他逃出去的道路。


    他抿緊了唇,抱起了麵如金紙的上官念,隻感覺心一陣陣揪起來的痛。


    上官念用精神力硬抗最強大的那一波爆炸,根本隻是一觸就破,後果就是她壓在伍應龍上麵的背部被掀起一大塊皮肉,鮮血淋漓,隱約可見白色的骨頭。


    伍應龍緊緊抱住上官念纖細的身體,躲閃著墜落的火焰和建築材料,速度拉到了生平的極限,他已經來不及尋找樓梯了,隻想跑到邊緣順著還沒有拆下來的腳手架直接借力降落地麵。


    “想走?哪有這麽簡單。”


    就在他從烈焰中尋找到一條道路,想要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斜地裏衝出一根亮著乳白色光明的食指。


    純粹的光明,因為太過於純粹而擁有著毀滅的力量,所以這一根食指並不用太過於用力,隻是那麽輕飄飄的點向伍應龍眉心。


    因為光明的溫度已經足夠融化一切,因為兩個人之間的相對速度非常可怕,因為伍應龍一路衝出來已經是強弩之末,所以這畫麵看似溫柔,卻是致命的危險。


    焦琦引發的恐怖爆炸,根本不是真正的殺招,他知道這種看似恐怖的招數對付普通人還可以,但是對麵這兩個精銳軍人組合根本不夠,所以他一早就布下疑陣,讓其錯誤判斷自己的方向,然後埋伏出唯一的一條生路,安靜等待著伍應龍走到這裏。


    他挑選的時機太過於恐怖,正好是伍應龍舊力已盡,心力未生,而且是從烈焰中看見外麵紛飛落雪的那一瞬間,他根本沒有任何閃避的可能。


    勝利的笑容在焦琦嘴角綻放,卻同樣隻有一個瞬間,他便抱著腦袋痛苦的彎曲成一個蝦米,在費力的抬起頭。


    他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漠然卻蘊藏著無情殺意的清秀眼睛,上官念雙眼黑白分明,哪裏有一點昏迷的意思?


    上官念一聲輕笑:“嘻嘻……你以為隻有你在埋伏嗎?那樣恐怖的烈焰中就是火係異能者也不可能生存,所以你肯定在哪個地方等著我們,那麽我便送你一份驚喜如何?”


    聽到上官念近乎呢喃自語的解釋,焦琦隻感覺無比恐怖,這個女人竟然是用苦肉計,將自己推到幾乎死亡的邊緣,隻為了給自己創造一個攻擊的機會。


    隻不過那恐怖的精神力包圍著他的腦袋,就好像無數把絞殺的小刀片,讓他根本無力思考更多。


    上官念手狠狠的斬落,這個用力的動作帶動著她背後的肌肉,本來已經止血的傷口再一次崩裂,隻不過那些已經層層疊疊仿佛一隻巨口的精神力,也將焦琦的精神力完全吞噬了下去。


    焦琦痛苦抱頭的手猛地一僵,然後後背一挺,就這麽暈了過去。


    “辛苦了。”


    伍應龍一隻手抱住上官念,一隻手熟練的替她包紮,隻是那心疼的表情無論如何也抹不下去。


    所謂的苦肉計,那是真苦啊……雖然心疼,但他也根本不會勸阻上官念,因為對於軍人來說完成任務是第一步,付出的代價在可以承擔的範疇內,那便行動!


    “沒事……隻是我的背再也不會光滑,你會嫌棄我嗎?”上官念虛弱的道,用力抱住了伍應龍的脖子。


    失血讓她感覺到冷,隻有這個男人身上的溫度,才能讓她舒服一些。


    “作為軍人的妻子,疤痕才是她最美的婚紗。”伍應龍再她唇上輕輕一吻,抬腳將焦琦一腳踢了下去,然後也縱身一躍,拉著外麵垂著的安全繩,兩個人滑落地麵。


    他需要立刻帶上官念去醫治。


    可是他抬頭的時候,笑容僵硬了。


    一隊穿著迷彩的沉默人影包圍了他,帶著黑色的麵罩所以看不出長相,但他們先一步張網接住了墜落的焦琦,然後抬著擔架帶他迅速離開,剩下的人拿出武器包圍了自己,這種舉動怎麽看也不是盟友。


    “伍大校,再見了。”


    站在最後麵的迷彩男子聲音喑啞的道,然後近十把匕首同時向著伍應龍身上的要害處招呼。


    遠處警笛大作,陳虎布下的警戒圈直到此時,才發現有人已經摸了進來。


    典鍛鋼摸著被一個巴掌打腫的臉,亡命向裏衝,隻想挽回丟掉的尊嚴。


    可是想到後果,他的心裏卻隻有冰冷。


    ……


    ……


    八尺瓊星奇生平第一次,如此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已經老了。


    麵前不斷拉近和自己距離的那個忍者,即使連續幾次險些被她那把由不明材質製成的武器劃破喉嚨,他也沒有把月鈴撫子當做真正的敵人。唯一能讓他警惕的還是站在不遠處,隻需要揮動雙手,就可以將他施出的咒法盡數破去的年輕男人。


    歲月還不曾在那張俊美的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便已經賦予了他可以讓八尺瓊星奇這位老一代強者隻剩下絕望這一種情緒的實力,他真的有一種自己的這些年都活到了狗身上的覺悟。


    每一個可以在自己名字前麵加上“大”作為尊稱的陰陽師,門檻都是s級的實力。月鈴撫子即使開啟無極狀態,也不過是臨近a級巔峰的實力,此時卻是逼得八尺瓊星奇這種老牌s級高手隻能閃避,不是因為她的實力突飛猛進,完全是因為她身邊有一個張居奇。


    戰鬥到現在,張居奇還沒有任何主動的攻擊,他所作的就是替月鈴撫子化解臨近的攻擊,然後可以任她利用速度不斷的接近八尺瓊星奇,尋找機會便給這位久負盛名的大陰陽師留下深刻的傷痕。


    八尺瓊星奇手段用盡,幾十年的廝殺經驗讓他通過自己擅長的咒術已經試探出張居奇使用的並不是異能或者任何道法咒術之類的特殊能力,完全是是靠自己的身體驅動無數根極細極韌的絲線,在空中便將他所召喚的咒術作為幻影。


    從江湖遊藝城那邊得到的劉小閣屍體解剖結果,也可以側麵證明他這種推斷,那種光滑的切割麵確實很像是固定的絲線等人撞上造成的分屍效果。


    隻是那些擁有半實體的濃霧傀儡可以被這種物理攻擊粉碎,八尺瓊星奇還可以理解,可是自己施展的五行道術卻也會被沒有任何精神波動的張居奇化為無形,這實在是……


    “你手裏這東西有古怪。”八尺瓊星奇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指間亮起黑白二色旋轉不定的光芒,匯成一個渾圓的球體,在他手中不斷旋轉相互湮滅又誕生彼此,糾纏成陰陽魚的形態。


    隨著這個球體從一點點微不可查的小點變成巴掌大小,八尺瓊星奇那張蒼老的臉上皺紋愈發深刻,顯然這一招想要用出來不光是消耗精神力,還要壽命。


    “你才發現?”張居奇的臉上滿是戲謔,突然握拳,一聲清喝!


    八尺瓊星奇知道自己終於抓住了敵人的一點點弱點,那個巴掌大的陰陽魚猛地擲出,似有生命一般繞過的月鈴撫子,飛到張居奇身前停住,然後膨脹成一個巨大的平麵……


    月鈴撫子則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這一切,她隻是在聽到張居奇那聲清喝之後,猛地開始疾退。


    “不管你那些絲線有什麽古怪,隻要注意到那才是你實力的真正所在,拚盡全力將其毀去便是……”八尺瓊星奇聲音虛弱,卻也有著死中求活的決絕,在那一招之後無數咒術如雨落下,而張居奇卻不再化解,而是開始了閃避。


    “你看夠了……也晚了。”


    張居奇似有似無的歎息一聲。


    八尺瓊星奇一驚,這才發現,月鈴撫子後退的時候,左手似乎攥緊了什麽。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忽然感覺到一道道勒疼從頸間、肋側、腰間、膝蓋等多處傳來。


    他悚然,護身咒文一道道激發,層層疊疊,卻隨即破滅。


    原來那可以破法的絲線,已經隨著月鈴撫子的攻擊布置在他身周,隻等待收網。


    張居奇從月鈴撫子手中接過一個灰色小扣,輕歎道:“再見了,星奇前輩!”


    他向下揮手。


    蜘蛛捕獵的毒牙,猛地刺下。


    巨蟒纏虎的鞭尾,驟然收緊。


    而八尺瓊星奇咬破舌尖,隻想在那恐怖的網中拖延一刻生存。


    張居奇突然一挑眉,饒有興致的轉身,搖頭道:“竟然有這麽大的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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