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乖乖地拿過手機打起了電話,那頭外婆的聲音溫柔慈祥,溫念一聽,眼淚就驟然湧了上來,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外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溫念使勁憋著眼淚,稚嫩的童音染著哭腔。


    盡管他這樣的表情在外人看來有些可笑,但他的懂事卻讓秦貞都微微感歎起來:


    “這麽聽話的孩子,我簡直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好好寵著他!”


    鬱子歸拿起一杯酸奶喝了一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眨眼就過去了幾天,馬上就臨近元旦節,鬱子歸想帶著溫念到澤城去逛逛。


    雖然不知道顧?住在哪裏,但隻要小心避過,就應該沒有問題吧?


    而且……還有顧沉在。


    盡管如此,鬱子歸出門之前還是給溫念戴上了毛茸茸的帽子,厚厚的圍巾都快把他半張小臉給遮得嚴嚴實實了,最後戴上了手套。


    “鬱姨,我們去哪裏?”被裹成粽子的溫念一愣一愣地站在原地,問道。


    “我們去好玩的地方。”鬱子歸輕輕拍了拍他的頭,“你喜歡遊樂場嗎?”


    “好啊。”沒有哪個小孩不喜歡遊樂場的。


    兩人說定以後,鬱子歸就帶著溫念出發了。她的車子已經修好了,所以蘇京軻終於把那輛suv拿了回去。


    果然還是開自己的車舒服。


    外麵冷風呼呼地吹,溫念卻開心得蹦蹦跳跳的,鬱子歸帶著他到了遊樂場,因為不是周末,所以遊樂場裏並沒有太多遊客。


    溫念雖然平時拘束禮貌,但畢竟是孩子,骨子裏仍然有孩童的天性,一到了遊樂場裏就高興得到處轉。


    看到過山車的時候,溫念的眼睛都在發光,他指著那個說道:“我想去玩那個。”


    ……


    鬱子歸沉默了一會兒,麵無表情地說道:“那個太危險了,小孩子不能玩。”


    溫念眨了眨眼睛:“可是那個上麵有小孩子。”


    “他們比你大。”鬱子歸一本正經地說道。


    說完她就毫不猶豫地拉著溫念走了。


    如果溫念要玩的話,她肯定也要陪著上……開玩笑!玩過山車這麽嚴肅的事情她能夠隨便陪同的嗎!萬一她被嚇得毫無形象,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所以最後他們去了鬼屋。<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鬱子歸全程都是半眯著眼睛過去的,溫念就像在普通的公園裏散步似的,一邊逛還一邊說道:“鬱姨,你看看這個,他好像一根冰棍。”


    他指的是在房門裏懸梁自盡的那個吊死鬼。


    “嗯……”鬱子歸的尾音有些發顫,硬著頭皮看了一眼,然後拉著溫念的腳步走得快了一些。


    “你看那個,哈哈她還在木盒子裏睡覺!”


    他指的是躺在棺材裏一動不動的女鬼。


    他這話一說完,棺材裏的女鬼驟然彈了起來,眼睛定定地看著他們。


    鬱子歸被嚇得往後麵一彈,連帶著溫念也被她扯到了旁邊,然而不知道“怕”字怎麽寫的溫念一臉新奇地說道:“啊!她又醒來了!”


    鬱子歸:……


    女鬼:……


    鬼屋實在不是個好玩的地方,一輪逛下來,鬱子歸整個人都快被折磨得虛脫了。


    所以,當她走到出口的時候忍不住長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渡完劫了。


    溫念抬眼看鬱子歸,小小的臉上揚起一抹壞壞的笑:“鬱姨,你是不是怕……”


    “沒有。”溫念最後一個“鬼”字都沒有說完,鬱子歸就飛快地否認。


    溫念安慰著拍了拍鬱子歸的背,一臉鼓勵地說道:


    “沒關係的。其實我也怕鬼,但是我剛才想,如果我表現得不怕一點,就能保護鬱姨了。”


    鬱子歸一怔,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動瞬間湧上了她的心頭,過了兩秒,她的嘴角輕輕上揚:“嗯,念念很勇敢。”


    兩人逛了一上午的遊樂場,中午在一家小餐廳隨便點了一些東西填飽了肚子。


    小肚子吃得圓溜溜的溫念都快走不動路了,他笑著說道:“鬱姨總是怕我吃不飽,其實我都吃得很飽很飽了!”


    說話時,還故意重重地強調了“很飽”兩個字。


    鬱子歸拉著他從餐廳裏出來,聽到他這麽說,忍不住挑眉輕笑:“是嗎?那我們去散步消消食。”


    澤城這一片區域都是著名地休閑場所,因為綠化建設得很好,兩個比較大的公園又比鄰在一起,所以非常適合遊人來這裏散步。


    不過現在正值冬天,外麵的溫度冷得讓人直打哆嗦,所以林蔭道上自然就沒有那麽多人。


    鬱子歸帶著溫念沿著這條路一直走,難得想多說點話:“我小時候就在這個地方讀小學,不過沒讀幾年就去了美國。”


    “為什麽要去美國呢?”


    “因為我的爸媽在那邊工作。”鬱子歸笑了笑,目光望著某處,開始變得有些迷離,“所以把我帶去了美國,我在那邊讀了幾年書,回來的時候正好是高中,考上了其他市裏的大學。”


    她的父母都是教授,所以那時候她想去父母所在的大學讀書。


    因為中間去美國讀了幾年書,鬱子歸對國內的考試內容不是很熟悉,本來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最後居然錄上了。


    “那鬱姨是後來回國,才認識我媽媽的嗎?”溫念問道。


    “嗯。”鬱子歸點頭,“我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了你媽媽……”


    鬱子歸講到這裏戛然而止,並不想再繼續了。


    之後的回憶太沉重,就算是她現在每每午夜夢回,都像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死死掐住了咽喉,缺氧窒息。


    “今天下午想去哪裏?”鬱子歸的眉尖跳了一下,硬生生地把話題岔開,淡笑著問道。


    “鬱姨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鬱子歸摸了摸他的頭:“那就走吧。”


    *


    澤城還有一個很有名的地方,叫長願街。


    臨近元旦,那個地方肯定非常熱鬧。


    長願街是澤城很久以前就有的地方,那裏保存了澤城年代久遠的風俗。


    在那裏,房屋建築都是青磚黛瓦,每到中國傳統的大節日,鱗次櫛比的商鋪前就會掛起紅燈籠,這樣一排看過來會特別好看。


    澤城的人每逢元旦或者過年的時候都會過來看一看。


    特別是長願街的街尾,那裏有一棵神女樹,樹邊有一汪小池。


    聽說那棵樹在那裏紮根幾百年了,更有誇張的說,那棵樹其實千年以前就存在了。


    老一輩的人總是能說出些門道來,比如說,那棵樹其實是天上的神女化成的。


    傳說那一年人間發生了大劫難,神女有一天聽到了地上百姓的哭聲,忍不住起了憐憫之心,不守天規擅自下了凡,看到人間就像煉獄的模樣,當即就用了仙術救下了許多百姓。


    這事被天上的帝君知道了,當即就懲罰了神女,將她變成了一棵樹。


    據說當時,那棵樹的樹葉簌簌而下,葉尖都凝了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有人說那是神女淚,百姓聽後也紛紛跪倒,天下慟哭。


    神女的眼淚後來就化作了一汪淺水小池,一直守在樹旁,後人取名叫淚池。


    “這是真的嗎?”溫念分不清神話故事和現實,以為鬱子歸和他說的故事是很久以前真實發生過的事,傻乎乎地問道。


    “當然是故事。”鬱子歸暼了他一眼,“這隻是古人無聊的時候隨便編的,不能當真。”


    “哦。”溫念明顯有些失望,一步一步地跟著鬱子歸往街尾走去。


    鬱子歸見他情緒不太高漲,抿了抿唇,又繼續說道:“不過……”


    溫念看向她,目光裏閃爍著晶晶亮光。


    鬱子歸被他這炯炯眼神嗆得輕咳一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每到新年的時候,大家都會去看神女樹,聽說隻要對著它許願,所求的事情就會在新的一年成真。”


    “那……這是真的嗎?”溫念眼巴巴地望著她。


    鬱子歸不忍心再否認,於是慢慢點了點頭。


    小孩子心裏的美好期盼,她不想再殘忍地讓它破滅了。


    她當年也傻傻地以為,隻要在神女樹邊雙手合十,虔誠地許下心願,未來的一年不求順風順水,隻要悠然平靜就好。


    可是那一年,她痛失雙親。


    鬱子歸的眼底泛上一層濕意,她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情緒很好地掩飾了回去,看著溫念問道:“你要不要也去許個願?”


    溫念用力點頭:“要。”


    鬱子歸的嘴角綻開一抹笑意,拉著他往神女樹走去。


    即使今天不是周末,神女樹那邊仍然很熱鬧,旁邊擺攤子的小商小販大聲地吆喝攬客,路過的遊人隻是隨意的一瞥,又繼續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溫念好奇地看向那些小商販:“他們一直都在這裏賣東西嗎?”


    “嗯。”鬱子歸應了一聲,轉而問道,“你想要什麽嗎?”


    溫念的目光一閃,想了想又搖頭,拉著鬱子歸快速走到了神女樹下。


    撇開那個神話故事不說,神女樹也算是一棵年代很久的古樹了,就算五個成年人合抱也不一定能夠全部圍住它。


    然而就算這麽多年過去了,就算經曆了無數個春夏秋冬,這棵樹仍然枝葉繁茂,鬱鬱蔥蔥。


    樹底下很多人都在注視著它,溫念也眼巴巴地看著,看了一會兒,他真誠地把手合握在一起,認真地許下自己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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