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店房間後,陸縈沒有片刻的逗留,飛快搭乘了電梯直接到了樓底下,然後腳步迅速地離開了大廳。<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直到出了酒店大樓,陸縈心裏的壓抑才得到了一絲絲的緩解。


    天知道她在威脅顧老太太的時候,心裏到底有多緊張!她真的害怕顧老太太一個衝動就會把她弄死在那裏!


    想著,她深深舒了一口氣,不停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當時她說到“顧祈”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顧老太太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陸縈的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一副模模糊糊的畫麵,那還是她很小的時候,總是喜歡去顧家的莊園找顧沉玩。


    那個時候顧伯伯和顧老爺子都還在,就連顧沉的母親,她也隱約有些印象。


    那天她去找顧沉,卻在莊園裏迷路了,一不小心走到了別的花園裏。


    雖然隻是走錯路,可是那時候嬌滴滴的陸縈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辦,站在路邊上哭了很久。


    “你在哭什麽?”一個脆生生的嗓音傳來,帶著一股柔弱勁兒,聽在耳朵裏竟然不顯得陰柔,反而溫和又好聽。


    那個男孩子比她要矮一些,皮膚很白……再具體的,陸縈已經記不起來了。


    後來,這個人帶她走出了這個陌生的花園,陸縈心懷感激,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男孩子先是一怔,然後笑著說道:“我是顧祈。”


    那清潤的聲音現在仿佛還在她耳邊回響,陸縈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漸漸升騰而起。


    那天在顧沉辦公室看到的空白檔案,那張唯一的照片……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人大概就是顧祈了。


    如果不是那一次偶然看到,陸縈說不定還想不起這個人。


    顧祈一直被顧家藏得很好,聽說是體弱多病,所以陸縈基本上沒有怎麽見過他。


    後來顧家發生了幾次重大變故,然後就聽說顧祈莫名失蹤了,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任何線索。


    這些年,顧家似乎從沒打算要找回他,可是今天看顧老太太的反應,又像是很著急的樣子。


    然而,這並不是那種關心的著急,而是……


    想要毀滅,想要抹殺掉他的那種著急。


    ……


    “boss,已經派人去了那邊,您不用擔心。<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衛湛從外麵走了過來,站在顧沉的身邊,語氣正式地匯報道。


    顧沉倚在長廊的欄杆上,修長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根香煙,煙霧繚繞著模糊了他完美的俊臉。


    如水的月光下,顧沉的目光反而更加幽冷,他不疾不徐地吐了一口煙圈,過了片刻才說道:“他還不能死。”


    “嗯。”衛湛點了點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繼續說道,“剛得到消息,陸縈果然去了老夫人那邊,您看要不要……”


    話說到這裏,衛湛有些遲疑,他猶豫不定地看了顧沉一眼,等他發話。


    顧沉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撣了撣燃盡的煙灰,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夠洞穿一切:“她果然走到這一步了,看來是被逼急了……不用管她,看她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來。”


    衛湛讚同地點了點頭。


    現在的局勢還是比較可觀的,雖然隻有顧先生一個人在扛著,可是就算老太太和陸縈聯手,也不一定能讓顧沉吃到虧。


    一切都還要看那個人……可是,那個人現在基本上已經被他們控製住了……


    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衛湛正想著,顧沉突然掐滅了煙頭,頎長的身子挺拔地站直了,轉身就往回走:“我去趟閣樓,你讓白叔好好照顧一下鬱子歸。”


    衛湛愕然站在原地,看著顧沉漸行漸遠的修長背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剛才說要去哪裏?閣樓?


    閣樓可是顧沉的禁忌,這麽些年他都一直沒有如果幾回,怎麽突然又要過去了!


    難道真的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衛湛開始有些惶惶不安,他邁開步子跟了上去,想要提醒顧沉一句,卻因為步子太快而撞上了拐角處的白叔。


    “哎喲喲……年輕人可不能這麽莽撞啊。”白叔被撞得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在地上,他暈乎乎地晃了兩下,一邊揉著腦袋一邊說道。


    衛湛有些不好意思,他站到旁邊,略帶抱歉地說道:“是我的不對,我急著去找boss……”


    “又發生什麽事了?”白叔揚著眉毛。


    衛湛垂頭思忖了一會兒,慢慢搖頭:“沒有,隻是小事。我不過是在擔心顧先生,他剛才說要去閣樓……”


    聽到閣樓,白叔的神色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


    白叔默了半晌,嘴角輕輕勾起一抹和藹的笑:“去閣樓怎麽了?是人都會懷舊的,沒事兒。”


    衛湛還想說什麽:“可是,那畢竟……”


    “哎,不管怎麽樣,都是過去的事了。”白叔及時打斷了衛湛的話,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不要太操心,先生能夠顧好自己的。”


    衛湛猶豫著點了點頭。


    他雖然也相信顧先生會有分寸,也絕對相信他能處理好一切,可就是不太放心。


    那個地方……每去一次都是在揭他的傷疤,好不容易這幾年,傷口漸漸不再流血,慢慢結了痂,顧沉又要再去那個地方……


    唉。衛湛歎了一口氣。算了,他還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閣樓中。


    誰都不知道,顧沉的別墅裏居然還存在著這樣一個地方。


    與其說是閣樓,不如說是一件空間狹小的儲物間,裏麵大概隻有二三十個平方米,卻幹淨整潔。


    東西擺放得很有講究,甚至還擺了一張小小的沙發椅在這裏。


    狹窄的地方,連帶著人的心也壓抑了起來。顧沉不緊不慢地坐在沙發椅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煙點上。


    他平時不太抽煙,特別是和鬱子歸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不會抽,可是今晚他卻一反常態。


    煙霧充斥在整個小閣樓裏,讓原本清晰可見的擺飾都變了形,看上去模糊不清,顧沉的目光始終盯著牆邊上的木質櫃子,黑眸幽然。


    片刻,他站起身走到櫃子前,輕輕一拉抽屜,裏麵放著的東西就全都暴露在視線中。


    那裏麵存放著很多張照片,看得出來有些已經上了年代,泛著老舊的黃色。


    顧沉修長的指尖隨便夾了一張,上麵的男人眉目硬朗,意氣風發,懷中的女人嬌柔似水,看上去倒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顧沉的眸裏劃過一絲嘲諷,隨意地一撕,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就這樣分開成了兩半,指尖一鬆,兩張紙片晃悠悠地飄落在地上,透著說不出的蕭瑟。


    ――顧沉,不管怎麽樣,她都是你的母親。


    當年顧詩清說的這句話一直在他耳邊回響著,顧沉麵無表情地吸了一口香煙,把還沒有燃盡的煙頭扔在了地上。


    煙頭燙到的地方,正好是女人那張巧笑倩兮的精致臉蛋。


    母親?他什麽時候有過這麽肮髒的母親?


    *


    第二天,鬱子歸掙紮著從睡夢中醒來,頭疼欲裂。


    昨晚發生過的事情零零碎碎地入了她的腦海裏,鬱子歸就算不仔細回想,腦袋裏也會自動浮現出某些讓她覺得尷尬的畫麵。


    比如……解釋什麽叫做“撲倒”之類的……


    鬱子歸深吸一口氣,然後又重重歎息,她在心裏祈禱,顧沉現在最好沒有在家裏,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昨天白天還對他高冷得不行,一副“我這輩子都不想理你”的姿態,結果晚上就拉著他討論撲倒的事情了!


    她是蛇精病嗎!


    鬱子歸坐在床上,懊惱地把臉埋在兩手的掌心裏,沉重地又歎了一口氣。


    “少夫人您醒了呀?”一個女仆小心翼翼地從門外探出一個腦袋,看到鬱子歸醒來了,臉上掛起微笑,“快起來吃點早飯吧,時候也不早了。”


    “……顧沉呢?”鬱子歸眨巴眨巴眼睛。


    “顧先生一早就去公司了,他臨走前吩咐過,這幾天可能都不會回來,讓您安心在這裏住。”女仆敬業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轉達道。


    “哦。”鬱子歸應了一聲,一時也說不清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感受。


    明明捉奸的人是她!明明做錯事的人是顧沉!為什麽搞得好像是她在接受懲罰一樣!


    還什麽“這幾天都不會回來”?他要去幹嘛啊!知不知道夜不歸宿是不對的!


    鬱子歸在心裏狠狠地罵了顧沉一把,這才覺得心裏舒暢了一些。


    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鍾,發現這時候已經快到十點半了,鬱子歸趕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開機看了看,果然,手機上有未接來電。


    鬱子歸翻開看了一下,秦貞打了兩個,蘇京軻打了一個,然後還有……還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了四個。


    鬱子歸皺了皺眉,在心裏猜測這個陌生號碼到底是誰的,順便考慮自己要不要回電話過去。


    可能是之前幾次不太愉快的事故,鬱子歸對待這種事情越來越謹慎一些了,神經繃得很緊,怕到時候再出現什麽未知的危險。


    不過……隻是打個電話而已,應該沒什麽關係的吧?


    想著,鬱子歸的指尖在陌生號碼上輕輕一點,撥通了電話。


    沒響幾聲,那頭很快就接了起來,溫潤清冽的嗓音傳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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