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報應啊


    早有準備的一於人齊聲呐喊,平著手中的長矛朝著齊眉寨的人就刺殺過去,齊眉寨的人還沒反應過來,不少人就被刺了個透心涼。


    有人驚呼,有人怒罵,呆在外麵的這一於“客商護衛”也都衝了進來,他們十人一隊,前後列陣配合,手裏又都是足料足尺的長矛,當真所向披靡,短短接觸,齊眉寨的人就開始潰退,可這夥突然殺過來的人不想放過一個,始終追擊不停。


    齊眉寨的上下比流民吃得飽,力氣足,有兵器,可他們比起每日訓練不停,力氣充足,戰技精良的趙字營家丁來說差的太遠,連跑都跑不過,甚至在經過流民圍欄的時候,不小心就會被絆倒,甚至被直接拖拽進去,那樣比死就更慘了。


    有的流民在反抗,大多數的流民還是在那群裏木然看著,他們甚至沒有反應。


    趙進俯身撿起了樸刀,略微掂量了下,雙手一擺,格開麵前一人的刀劈,順勢一刺,樸刀已經把對方穿了個透心涼,王兆靖也已經拔劍出鞘,滑步前衝,有一個衝來的人被刺穿倒下。


    不過齊眉寨的勇氣也就是這兩個人的下意識攻擊,後麵的人一看,轉眼間三人被殺,立刻是扭頭就跑,他們本來就沒什麽戰意勇氣,就是欺壓弱小而已


    當發現自家徹底沒有反抗的能力,甚至連跑都跑不過這夥突然出現的人,齊眉寨在這邊的人丁立刻跪地求饒,哭喊著請求饒命。


    趙字營親兵營的家丁處置也很簡單,所有求饒的都趕向一邊的空地,看著不下殺手,其他人也覺得求饒或許有生路,紛紛丟掉兵器。


    後續又有百餘名差不多打扮的家丁來到,此外還有許多宿州本地豪強的莊丁團練什麽的趕來,這些人都不斷地進入這個營地,連人數上的優勢都沒有了,齊眉寨更沒什麽抵抗的勇氣。


    等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邊空地上,大概一點數目,又讓他們自己看有沒有缺少的人,得到確定之後,手持大刀的宿州團練走了進來,不管不顧的砍殺過去,瞬時間就是血流滿地。


    “這個喚作投名狀”趙進說道,身邊王兆靖忍不住笑。


    笑過之後,趙進伸手指了指在圍欄裏的流民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留在鳳陽的下場,僥幸被人買回去,以為能比這裏強多少嗎?”


    王兆靖歎了口氣,有些動容的說道:“大哥,沒想到民生如此淒慘,這可是太平世道。”


    “是啊,大明那麽多府州,區區一地的不影響大局,不過現在看來,也隻有咱們趙字營能給他們溫飽太平了”趙進朗聲說道。


    聽到趙進這句話,王兆靖一震,轉頭看過來,發現趙進隻是在說這圍欄裏的流民,這才鬆了口氣。


    “記得每個人隻給半塊餅子,誰要亂搶立刻宰了”趙進臨走前特意叮囑說道。


    他們帶來的大車上堆滿了高粱和野菜麩皮混作的餅子,正在挨個分發到流民手中,在這圍欄裏,流民最多有口髒水喝,隨身或許私藏了些吃的,吃完之後就隻能挨餓,很多人都是奄奄一息的狀態,一塊塊餅子發下去,很多人立刻就廝打起來。


    別看趙字營是過來救人的,維持秩序的時候絲毫不手軟,手中的長矛劈頭蓋臉的抽下去,再不聽話的直接刺殺。


    宿州汪家和楊家的人今天都組織了不少人手過來,還以為要善待流民,沒曾想趙字營的手段也這麽狠,各個看著咋舌,下手的時候也不留手了,也多虧這樣,才把秩序維持的住。


    之所以特意叮囑這個,是因為在徐州賑濟災民的時候有過經驗,餓久了的災民乍一吃飽,很容易猝死,開始還以為是撐死,後來發現沒關係,所以一開始隻給他們吃一點,肚子裏有東西支撐著走路就可以了,去了莊子那邊,還有熱湯厚粥什麽的。


    安排完這邊,這裏留下吉香一個連,趙進和王兆靖都是上馬,汪家也有人騎馬急忙過來,帶路朝著另一邊疾奔而去,趙字營這邊一共二十幾騎。


    沒跑多久,就到了這次的目的地,是個百餘戶的小村莊,這裏已經被百餘騎兵圍住,能看到裏麵有幾戶相對齊整的宅院,在牆頭不住的有人探頭出來。


    趙進和王兆靖騎馬靠近,卻看到董冰峰正在馬隊外側指揮,靠近之後還能聽到裏麵有人吆喝:“那裏來的朋友,咱們一切都好商量,這裏銀子女人都有,要拿盡管拿走。”


    “大哥,這邊幾個頭目,十幾個護衛,都被看在裏麵,一個也沒有跑掉,咱們怎麽處置?”董冰峰開口詢問。


    趙進翻身下馬,立刻有人拿來整套的鎧甲幫他穿上,一邊披甲一邊開口說道:“沒什麽處置的,衝進去全部殺光,要快,今天不光是這一家”


    董冰峰點頭答應,轉頭吆喝下令,除了兩隊還在馬上之外,其他人都是下馬,趙進、王兆靖和董冰峰身上都是穿著全套的鎧甲,另有十幾名騎兵身上是整掛的鎖子甲,這一身兵甲裝備,讓帶路的汪家莊丁看得眼皮直跳,就是官兵也沒見到這麽精良的。


    騎兵圍住村落簡單,真要硬攻必須要下馬。這附近連可供砍伐的大樹都沒有,隻能闖進一戶荒廢的宅院套弄出一根還算粗大的木柱,有人張弓搭箭跟在旁邊,吆喝著向一個宅院衝過去。


    看著牆頭有人想出來,這邊直接一箭射過去,立刻就不敢露頭了。


    “外麵的各位好漢”裏麵這話喊出一半,眾人抬著木柱合力撞到了門上,本就是尋常宅院,齊眉寨的人根本就沒想著什麽防禦,臨時最多也就頂住了門,可這怎麽擋得住合力衝撞,這一下子連門框都直接撞下來了。


    緊跟在邊上的趙進和王兆靖當先衝了進去,趙進已經換了把趙字營自己打造的樸刀,王兆靖依舊拿著劍,而董冰峰則是一根短矛。


    倒不是主將犯險,而是他們三人防護的最好,武技最高,衝鋒在前危險反倒是最小,效果卻是最大。


    院子裏有四個漢子,手裏倒是拿著樸刀或者雁翎刀,其中一人身上居然還套著半套鎖子甲,可惜各個臉色青白,眼圈烏黑的模樣,不知道這些日子荒唐放縱到什麽地步。


    一看到三個好似鐵桶的人硬衝進來,再想想外麵那過百精騎,他們那還有什麽戰意,一進來那穿甲的就開口喊道:“是不是誤會,有”


    趙進根本沒理會他說什麽,手持樸刀好似持矛,大踏步筆直刺殺,那漢子勉強向後一撤步,身子虛浮,卻沒有站穩,還沒等做出接下來的反應,趙進的樸刀已經刺進了他的小腹,順勢一翻一挑,肚子都被豁開,那鎖子甲什麽用也沒有。


    邊上一人連趁勢砍殺的勇氣都沒有,反倒是想要轉身逃跑,趙進那會給他這個機會,反手揮刀,一刀砍中脖頸。


    王兆靖也已經從屍體上抽出狹鋒劍,而董冰峰的短矛還釘在一人咽喉中,短短一個照麵,院子裏四個人已經了賬,後麵的騎兵也已經湧入,趙進回頭看了看,開口下令說道:“喊話讓屋子裏的人出來,如果沒有的話,直接放火。


    後麵的人大聲答應,進入屋中和在院子又不同,屋子裏很容易隱藏,趙字營的戰士猝不及防也很容易出現死傷,犯不著為這些雜碎投入這麽大,燒幹淨了利索。


    屋子裏響起幾聲女人的哭喊,緊閉的屋門被打開,又有一個漢子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一過門檻就跪下磕頭,哭著求饒說道:“小的不知”


    趙進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單手握持樸刀,揮臂直接砍下,那人跪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已經被砍開了。


    “我不想和雜碎說話”趙進聲音很冷。


    收攏流民,趙進有自己的目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很功利,但從根本上卻是活人,將這些處於絕境,奄奄一息的可憐百姓救活,而這些江湖杆子,卻是以流民為豬羊,魚肉盤剝,已經沒了一絲人性。


    這個小村莊很快就被清理完畢,十幾個留在這邊的齊眉寨匪徒都被砍了腦袋,又有三十幾個女人被救了出來,相比於那邊淒慘無比的流民,被糟蹋禍害的她們還能吃飽。


    首級被丟到了圈禁流民的圍欄裏,所有齊眉寨的成員都是一樣,腦袋被砍下堆成一堆,而屍體和積存的流民屍體一道被收攏起來焚化,免得來年開春的時候滋生疫病。


    在距離齊眉寨奴市幾裏的地方,官道邊上有幾十騎等待,他們在馬上不住的四下張望,這些人穿著皮袍,帶著刀槍,各個都是一副凶悍摸樣,一看就知道是響馬綠林的出身。


    這一幫凶神惡煞的角色停在路邊,過路的行商旅人都是驚懼非常,有一夥幾十人馬的從他們麵前經過,都是低頭彎腰,生怕被注意到了,這讓這夥響馬得意非常,平時都是人厭鬼憎的,現在卻能光明正大的抓人,看著這些良民百姓受驚嚇的摸樣,這讓他們頗為興奮。


    “你們楊家的消息到底準不準?大早上就喊兄弟們過來,眼下四處連個兔子也沒。”一人凶神惡煞的嗬斥道。


    前麵騎著驢子的一個中年人臉色都白了,強自擠出笑容說道:“消息沒差,肯定要過來,肯定要過”


    話說一半,一人突然在馬上站高了些,指著遠處興奮的說道:“來了,看著能有幾百個。”


    “怎麽這麽少”


    “廢話那麽多,把人抓了直接賣出去,也是十幾兩銀子,總比在這裏喝風強,快走”


    幾個人吆喝一聲,打馬衝了過去,而騎驢的那個中年人當然沒辦法跟上,他也不急著跟,隻是拚命的轉向朝著另一邊跑去,驢子跑起來之後他在驢背上雙手合十,一直小聲念佛。


    那些發現目標的騎士根本顧不上身後帶路的人,各個打馬狂奔,不遠處的流民走得很慢,看到他們奔來也沒有逃跑,饑餓沒有力氣,逃也逃不掉,索性聽天由命,不然惹火了這些追擊的人到時候還有苦頭吃。


    “都他娘的老實些,聽爺爺的話,到時候還有口飯吃,不然直接宰了喂狼”這活計都已經做熟了,這些響馬嘴裏吆喝,手裏拿著兵器揮舞,流民果然不動了,畏縮的聚成一團。


    “哈哈,白撿的牲口,看看有沒有娘們,若有大家先樂嗬樂嗬,然後單拿出去賣”看著大局已定,為首的人得意大笑。


    一於響馬也都將坐騎的速度放慢,慢悠悠的靠了過去,反正騎馬比走路的快,就算有幾個跑的也能追回來。


    “他們好像拖著棍子?怎麽連個包袱都沒有?”


    “身上穿的太齊整了,不對”


    越距離近越看出不對,雖然穿著破爛衣服,可裏麵卻不露肌膚,分明是棉衣,而且流民雖說窮苦之極,可往往隨身零碎不少,但眼前這一幫手裏隻是拖著什麽東西,距離不足二十步了,他們已經看到“流民”隊伍裏有人張弓搭箭


    “不對”這喊聲就好像是個發令的信號,“流民”隊伍裏的弓箭猛地射出,箭支破空的利嘯立刻掩蓋了一切喊聲。


    二十步不到,人在馬上目標不小,箭射出想不中都難,立刻十幾個人慘叫著中箭,這幾十名響馬亂成一團。


    箭射出那些畏縮佝僂的“流民”立刻挺直了身體,倒拖著的棍子都是翻了過來,那就是長矛,隻不過一直在地上拖著,各個呐喊,舉著長矛朝響馬就衝。


    馬匹已經慢了下來,盡管馬背上的響馬拚命的抽打呼喝,可倉促間根本快不起來,加上沒了主人控製的十幾匹馬亂跑,短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離開這


    但這個時候,挺著長矛的“流民”到了


    長矛朝著馬上的人直接戳刺,想要格擋,一個人麵對兩根長矛甚至更多,那裏擋的下來,直接在馬上被戳出幾個血窟窿,慘叫著摔下去了。


    “是楊家”


    “該殺的楊家”


    響馬們也反應了過來,各個在馬上憤怒大罵,可眼下他們沒有一絲廝殺對戰的勇氣,隻是想著逃走。


    同伴被長矛刺穿,慘叫著倒下,身下的馬匹失去控製,也為他們提供了短暫的阻攔和屏障,長矛步卒趕開攔阻的馬匹再去攻擊已經來不及了,有心急的直接把手中的長矛投擲出去,又有響馬慘叫著栽下,可外圍那些響馬還是讓自己的坐騎跑起來逃走。


    那夥“流民”都是步行,根本追不上騎馬逃走的人,隻有十幾名弓箭手呼喝著跑出來,又是射箭,這次不能說百發百中,隻有五六個人被射殺。


    響馬們都已經嚇破膽子了,剛才這一個照麵,箭射矛刺,已經交待了一半的人在這裏,他們嘴裏喊著要殺絕楊家的人,可都想著跑遠了再不回來,天知道楊家在那裏找到這些殺神,居然強悍到這樣的地步。


    驅動坐騎慌張上了官道,還沒跑出幾步,迎麵卻有幾十騎衝了過來


    眼尖的就能認出,這就是剛才低頭彎腰過去的那隊“行商”,此時那還有什麽驚懼摸樣,各個手裏拿刀持矛,惡狠狠的衝殺過來。


    埋伏,早就計劃好的埋伏,響馬們都反應過來,可知道這個又有什麽用,一邊假扮的流民正在衝過來,逃跑的方向又有優勢騎兵阻截,沒人去想著拚命,大家做著刀頭舔血的勾當是為了快活享受,可不是為了拚死血戰。


    繼續逃,有人撥轉坐騎,想要向著田地裏要走,可馬匹已經跑了起來,轉向不是那麽容易,有的馬匹倉促轉向,卻直接摔在了地上,順帶把響馬也死死壓住,還有人停住馬,下馬抱頭跪地,哭喊著求對方饒過一命,這一定是大杆子過來大魚吃小魚了。


    更多的人還是逃,可不管回頭轉向,速度都是慢下來,耳邊已經響起了弓箭破空的呼嘯,持矛“流民”的呐喊也聽得清楚楚。


    “老爺,這夥響馬賊隻跑了兩個,老爺們真是神勇威武”一名騎馬的楊家子弟滿臉諂笑的奉承說道。


    官道這附近血流滿地,沒有受傷的馬匹被集合在一起,所有響馬不管是受傷還是求饒的,都被長矛補上一下,來了個透心涼。


    董冰峰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很漠然,他其實有些遺憾,按照事先的布置,這夥專吃流民飯的響馬一個人也跑不了,但還是有兩個漏網之魚,雖說肯定不敢回來,也不會有什麽後患,卻達不到全殲完勝,這讓他自己不太滿意。


    而且這夥響馬也沒有價值,繳獲的四十幾匹馬都偏老,其實這也正常,一匹可供騎乘的馬價格昂貴,盜匪之流圖財圖快活,有匹馬騎著已經算是“來去如風”,麵對大多是步戰的團練和官差還有綠林同道,他們火並占便宜,打不過也跑得快,自然不會在乎坐騎的狀態,騎到老死為止。


    “這附近還有沒有這等針對流民的?”董冰峰淡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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