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江北走了之後很久,我都隻是呆坐在病床上看著滿地的血腳印發呆,一直到吳達帶著人進來清洗這些痕跡,我這才回了神。


    吳達身邊還跟著一個護士,我聽到他在對護士說要給我換個病房。


    那個護士也看到了地上的血跡,她同樣有些發抖,可卻還是對著吳達應了聲是,而後走到病床前,小心翼翼的讓我跟她走。


    我木然的下了床,跟在護士身後走到新病房,那裏麵什麽都準備好了,我行屍走肉一樣躺在新病房的床上麵,看著護士給我蓋好被子之後,見沒有了其他事情,就迫不及待的告別走了。


    吳達看了我一眼,依舊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蘇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可以讓護工聯係我。”


    他對著我欠了欠身,而後轉身便要離開病房,我下意識喊住他:“吳達,你等一等。”


    吳達回頭看我:“還有什麽吩咐嗎?蘇小姐?”


    “能不能……把你手機借我一下。”我掀開被子坐起來。


    我的手機被安伯收起來了,下意識的,我想借吳達的手機用一下。


    “不可以。”吳達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我隻是……想找人傾述一下而已……”我連聲音都在發抖:“吳達……你知道的,我沒有能力去找誰來給喬爺添堵的,我隻是……再這樣下去,我會發瘋的……吳達,我隻是需要一個人聽我哭而已……”


    剛才的那一幕一直在我腦海之中回蕩,喬江北的眼神,地上的血,那些斷掉的手,我自己都能感覺到我說話的聲音在顫抖,蓋著被子的身體仿佛掉進了冰窟,好冷。


    那一刻,我覺得吳達的沉默就是鬆動。


    “求求你了,吳大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真的隻是想給我朋友打個電話,我的手機被安伯拿走了,我隻用五分鍾,五分鍾好嗎?”


    吳達似乎猶豫了片刻,可是,再度開口的時候,他卻依舊搖了搖頭:“很抱歉,蘇小姐,你的這個請求,我無法……”


    “算我求你……吳達……”那些滾燙的液體從眼眶滑落,我雙膝一軟,連番的驚變再加上此刻完全爆發開來的恐懼,我連自己站穩的力氣都已經失去了。


    吳達以為我是要跪下,趕緊衝過來,在我雙膝著地的那一刻扶住我的身體:“蘇小姐,你不要這樣。”


    “吳達,求你。”我扶著吳達的手臂,看著他的眼睛顫聲說了句。


    他扶著我在病床上坐好,沉默了片刻,終於掏出手機遞給我:“蘇小姐,五分鍾的時間,請你快一點。”


    “謝謝你。”我趕緊抹了把臉接過手機。


    吳達並沒有離開病房,而在走到窗邊的位置背對著我站好。


    我抖著手指播出溶溶的電話,那邊現在應該是白天,溶溶似乎是在補眠,接起電話的那一刻,她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


    “溶溶……是我,文靜……”我的喉嚨一陣一陣的發癢。


    “文靜?”那邊溶溶的聲音立刻精神了起來,她有些詫異:“你怎麽了?哭了嗎?”


    我本來還能稍微隱忍著的情緒瞬間就崩潰了,衝著電話裏的溶溶痛哭失聲,我連組織語言的能力都沒有了,隻是語無倫次的哭著:“溶溶……我不想呆在這裏了,嗚……我想回去……他們全都是瘋子…………”


    溶溶沉默了片刻,而後問了聲:“出什麽事了?”


    “我快要瘋了,溶溶…………”我哭得眼淚鼻涕全出來了:“他們……在我麵前殺人……溶溶,我看著那些掙紮,尖叫,溶溶,我好害怕,我不想留在這裏了……”


    “文靜,你先冷靜下,有話好好說,沒事的,你現在在哪?”那邊溶溶的聲音卻依舊冷靜,她毫不慌亂的語調終於讓我從恐懼中慢慢安靜了下來。


    “喬爺……把我當成了一個複製品……他想讓我活成他希望的樣子……溶溶,我沒有做到,他就,他就在我麵前……我不確定那些人是不是死了,溶溶……我很害怕……”我的眼睛依舊哭到紅腫。


    “你反抗喬爺了?”溶溶不愧是最了解我的人,就這麽語焉不詳的幾句話,她卻很快問出了重點。


    “對……”我啞著嗓子低聲說了句:“可是沒成功……”


    “蘇文靜你是不是傻?”溶溶連罵人的聲音都帶著濃烈的擔憂:“你那個驢脾氣,真的,文靜,你要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對待喬爺,你都隻能去討好,而不能去反抗,這是生活,不是言情小說,男人不會因為你的倔強而對你產生興趣。”


    “相反,你此刻的狀態,態度決定你的一切,不要和喬爺對著幹,文靜——不管有多害怕,都試著去討好喬爺,不然,那些你不知道死了沒有的人,你會成為他們的其中一個。”


    “溶溶……”我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


    吳達卻已經朝我走了過來:“蘇小姐,五分鍾到了,請把手機給我。”


    那邊的溶溶也聽到了吳達的話,她本來就十分聰明,立刻對著電話重複喊了一遍她剛才的話:“文靜,記住我說的,要討好喬爺,別和他作對!有什麽事情,等你回來了再說!”


    手機已經被吳達接了過去,溶溶的話他同樣也聽到了,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掌心裏,吳達同樣也看著我,很認真的說了句:“蘇小姐,你的朋友說得很對——她比你聰明。”


    話音落下,吳達也不指望我能回應他的話,轉身走向病房門口。


    “討好他?嗬……”我看著吳達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力的笑了聲。


    麻木的躺回床上,我伸手摸了摸臉上還貼著紗布的傷口位置——想撕開,想繼續倔下去,哪怕活成低賤的自己,也不願意活成高雅的複製品。


    可是,我沒有能力說不。


    這可真是一個荒唐的世界啊。


    我無力的放下自己的手,躺在床上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盡可能的縮成小小的一團——現在,也隻有這樣的姿勢,才能帶給我那麽一點點安全感了。


    ——


    就這樣在醫院新病房裏呆了三天,我也幾乎是睡了三天,整個人完全蒙的,連吃飯洗漱都是護士過來叫我。


    一個指令一個步驟,護士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


    三天後,臉上的紗布被揭了下來,醫生過來看了眼我的傷口,告訴我,傷口恢複得挺好,從今天開始,我不用每天換藥了,隻需要回去之後堅持擦外用藥膏就好,還有,那裏還是不能太長時間接觸水。


    我低著頭,醫生囑咐一句,我就點一下頭,後來連醫生都發現我壓根沒有聽進去他說的話,他默了片刻,吩咐身後的護士去通知我的家人來接我,而後從隨身攜帶的文夾裏取出一張白紙,將注意事項一一標明。


    “換好衣服,你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將紙輕放在我的身側,對我說了句,而後起神走出了病房。


    我木然的看著那張紙,片刻後,起神邁著機械的腳步走到儲物櫃那裏取出一套衣服——所有東西都是提前準備好了的。


    哪怕這三天時間,不論是喬江北還是吳達都沒有來過。


    等我從洗手間裏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病房裏已經站著一個陌生男人了,他手裏拿著醫生剛才放在床沿的那張紙,見到我,他衝我欠身:“蘇小姐,我是喬爺的助理,我叫張海,你可以喊我小張,喬爺讓我來接你出院。”


    我這才抬頭打量了他一眼:“吳達呢?”


    張海原本還挺冷靜的臉在聽到吳達的名字的時候瞬間就沉了下去,可是他卻一句話也沒說,隻是對著我道:“蘇小姐,還有什麽需要一起帶走的嗎?藥和衣服,等下會有人過來收拾,除了這張醫囑,你還有什麽是需要我來處理的嗎?”


    “沒有了。”我搖頭,心底卻有些疑惑——吳達怎麽了?


    張海應了聲,也沒多話,帶著我便出了病房。


    一路出了住院大樓,剛走下台階,迎麵卻走來了一個年輕男人,我其實並沒有注意看周圍的景物,直到與那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那人帶著驚喜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美人兒,你怎麽也在這裏?”是顧清明的聲音、


    我聽到這聲音一個激靈,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抬頭看,他就一把攥住我的手腕,聲音到人,到處寫著驚喜兩個大字:“是江北帶你過來的是不是?誒,我就說了嘛,他對你就是不一樣,你可是咱們江北第一次帶出來見朋友的異性,隻是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連出差都帶著你一塊了。”


    “顧先生。”我抽出自己的手,勉強笑著對著他打了聲招呼。


    他可能是見我情緒不高,笑眯眯的湊了過來:“是不是很無聊,江北那個人,悶得要死,他去參加會診,一定是沒時間帶你出去玩的,怎麽樣,小美人兒,有時間不,我帶你去逛洛杉磯啊,這裏好玩的東西可多了。”


    “不用了,謝謝顧先生。”我搖了搖頭。


    “你那麽急著走做什麽啊。”顧清明卻再次拉住我:“江北要帶你去參加喬家的家宴啊?我跟你講,那種宴會最無聊了,反正現在時間也那麽早,你回去了還是要等,幹嘛不跟我聊一會再走?”


    “家宴?”我回頭看了眼顧清明:“什麽家宴?”


    顧清明見我一臉不解,頓時有些燦燦:“你不知道啊……啊,不是,也沒什麽,就是挺普通一個……”


    他話都還沒說完,原本正在我左前方等我的張海估計也是聽到了家宴二字,他臉色微有些變化,走到顧清明跟前低聲說了句什麽。


    顧清明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頓時就拉了下來,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奇異,見我也正看著他,他走到我跟前,剛想說話。


    張海卻再次攔在我和顧清明之間:“顧少爺,我得趕緊帶蘇小姐回去了。”


    顧清明臉色一沉,一把推開張海:“知道喊我少爺,就該知道你就是個奴才。”


    之後,他也不管張海有些難看的臉色,抓住我的手,將一張名片塞到我手心裏:“美人兒,我也是過來參加會診的,我的座談會已經結束了,你要是覺得無聊,隨時都可以打我電話,我保證隨叫隨到。”


    我有些不解,可是張海卻已經走了過來:“蘇小姐,我們該走了。”


    他不斷地強調要走這句話,想來是喬江北有吩咐的。


    他比不得吳達,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何今天吳達沒有出現。


    難道是陪著喬江北去了?


    我想不明白。


    顧清明這一次卻沒說什麽,隻是對著我招了招手:“路上小心,記得給我電話。”


    我點了點頭:“謝謝顧先生。”


    顧清明笑得很燦爛,一直站在那裏看著我坐進車裏,我從後窗那邊看到他一直站到車子駛出老遠也沒離開,直到我的視線裏,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這才坐直了身體,看著手裏顧清明剛才給我的名片。


    顧清明,醫學才華絲毫不亞於喬江北,主攻五官科,簡言之,整容。


    這樣歡脫的一個人,背後卻是一點都不簡單的,他背後有顧家,就像喬江北背後有喬家一樣。


    當然,顧家的家產勢力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喬家的。


    這一點,我很明白。


    想到喬家,我也免不得的想到剛剛顧清明在口中欲言又止的那一句話。


    家宴,是喬家的家宴嗎?


    上次吳達說跟喬江北走在一起的男子是他大哥,原來喬家人都在美國呀,不過也是,喬家正統的家宴,喬江北確實是沒有理由帶我去的。


    這件事情,我連多想的資格都沒有。


    繼續看手中的名片,我的腦海裏不斷浮現的還是跟喬江北有關的東西。


    看顧清明的樣子,他和喬江北的關係應該是很好的,可是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他就從來沒對我說過我長得像誰,這一類的話。


    他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種可以藏得住話的人,那麽,也就是說——我果然如雷恩所說,隻是氣質神韻稍似那個住在莊園公主房的主人。


    氣質神韻,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顧清明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在意的。


    那麽,安南呢?


    他不可能沒有注意到的,是喬江北讓人不要說,還是他本來就不想說?


    想起了這些種種,我這也才驚覺——顧清明對我好,可能是真的是出於對異性的美的欣賞,而安南,他那樣的身份,如果不是我身上的熟悉感,他是斷不會自降身份和我相處得那麽融洽的。


    ——原來,所有的一切從一開始就已經出現過不對的地方,隻是,我太遲鈍,太自以為是,從來都沒有發現。


    可是,現在才想通這些,也已經什麽用處都沒有了,隻會是,讓我更加自擾而已。


    好半響,我深吸了口氣,拋開腦子裏亂糟糟的一切看向外麵——


    注意到了車窗外急速飛逝的風景,我發現這條路不是去莊園的路!


    “我們要去哪?”我坐直了身體問了聲。


    “去喬爺的私人別墅。”張海答道。


    不是去莊園,也就意味著不會遇見安伯,不知道他的傷勢怎麽樣了,我不是很關心,但是有時候也會想想。


    總之,不去莊園,這件事情最好不過了!


    我沉默,車廂裏也再也沒有人說話,就那麽一路安靜的開到了一座獨立別墅前,張海把車子停了下來。


    帶著我一路走進那座極富東歐視覺衝擊的建築裏,徑直上了二樓,張海站在一間房門外對著我道:“蘇小姐,你住這間房。”


    我應了聲,張海也不多話,對我欠身之後便抬腳往樓下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覺出了問題,我覺得這一路上張海都有些怕我,連看我的時候都不敢太久,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就像我是一個很危險的東西一樣。


    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我望著張海的背影吸了口冷氣,臉上還未好完全的傷口緊繃扯到,有點痛。


    搖了搖頭,我苦笑自己想太多。


    我的手放在門把上,剛要推開房門,樓梯口卻再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循聲看去,是一個傭人打扮的年輕小姑娘走了上來。


    她看上去年紀也不會比我大多少,五官給我的感覺卻有點熟悉,我總覺得自己似乎在那裏見過她。


    而女傭徑直走到我跟前,臉上的神情卻一點也不恭敬,她甚至是帶著不善看著我:“你就是蘇文靜?”


    莫名其妙的敵意,我嗯了聲。


    她見我默認,從鼻尖發出了一聲冷哼,徑直越過我,從另一側的樓梯下了樓。


    嗬。


    這下馬威給的,連個女傭都可以給我甩臉色了。


    我冷笑了聲,以為這是喬江北的授意,不過也沒什麽所謂了,我告訴自己不要多想,推開房門,連打量裏麵擺設的精神都沒有,看到床便躺了下去。


    隨他想怎麽做吧。


    溶溶說的對,我這樣的身份,除了討好順從,任何反抗對我來說,都是危險的。


    隻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麽去接我出院的人會是張海而不是吳達。


    不過這樣的疑問並沒有打擾我太久,我怔怔的看著天花板,努力讓自己的思維放空。


    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不要問,這就是最好的表現。


    問太多想太多,隻能給自己增加煩惱,爸爸在監獄裏要錢通融,沈碧雲還會時不時的找我要錢,我現在需要的是錢,而不是那些胡思亂想。


    慢慢的,我放鬆了下來,無所事事的狀態讓我很快便再次陷入了夢鄉。


    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太累了,這一覺睡得我連夢都沒有做。


    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原本還亮著的天色已經變暗了,我起身走進浴室,這才發現裏麵浴缸什麽的都有——還真是奢侈啊,連個客房都裝修得這麽奢華。


    移開視線,慢騰騰的收拾好自己,我本來並不想出去,可是沒奈何,肚子不爭氣,一整天沒有吃東西,我胃有些難受。


    打開房門下了樓,找到廚房的時候,我見到裏麵收拾得很整齊,什麽都沒有——那個女傭沒給我留晚飯。


    真是夠了,喬江北到底想做什麽?


    讓一個女傭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他什麽意思?


    靜默了一會,我想不通喬江北到底要幹嘛,幹脆自己進了廚房,翻了翻櫃子裏的東西,菜色倒是挺齊全。


    我洗米熬了粥,又給自己做了點配稀飯的小菜。


    等到一切都做好了,我找出碗筷裝盤盛粥,正想端著東西去餐廳,身後卻冷不丁的傳來了一道聲音:“怎麽是你自己做飯,小婭呢?”


    是喬江北的聲音,他離我很近,我沒防備,差點把手裏的東西都給灑了。


    他靠近,身上不是酒味,而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知道這事手術室才有的氣味,心智他是剛從醫院回來。


    並不是像顧清明說的去參加什麽家宴去了。


    身後的男人伸手接過我手裏的小菜,又問了一遍:“小婭沒做晚飯?”


    小婭?那個女傭的名字?她那麽敵視我,不是他的授意嗎?


    我有些疑惑,可是麵對喬江北的問句,我到底還是選擇了當做不知道,這種當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想吃粥,見她已經收拾好了就自己動手了。”


    喬江北嗯了聲,端著手裏的小菜往餐桌走了過去:“給我也盛一碗。”


    我沒說話,轉身又盛了一碗粥,輕放在喬江北麵前,而後自己找了個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兩個人安靜的吃完晚餐,我起身想收拾桌麵,卻看見喬江北也正看著我。


    心底那些恐懼一下就泛了起來,我連碗筷都沒有收拾就想轉身回房。


    “收拾好再回去。”剛轉身,身後喬江北就聲音清淡的說了句。


    我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伸手去拿他前麵的空碗。


    男人抬手捏住我的手腕,帶著笑意問了聲:“在怕我?”


    我沒回答,隻是指尖卻開始發顫。


    他鬆開我,伸出食指在臉上刮了下:“聽話一點,以後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他修長的手指從我臉頰上緩緩下滑,滑過了脖頸,不斷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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