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蘇念深——他要回國?


    “你不要留在美國了。”蘇念深看著我,眼中的波光沒有大的波動。


    我仰起頭,這才仔仔細細的大量了他一番,發現這個哥哥跟我的記憶中的那個少年已經發生了那麽大的變化。


    他的皮膚不再白了,燈光之下的皮膚是耀眼的小麥膚色,臉部輪廓更加的剛毅有力度了。


    這樣的蘇念深,這樣的哥哥,已經讓我從他身上不能找到當年的影子了。


    這麽多年,自從他離開之後,就沒有跟我聯係過了,就連爸爸對他也是知道得少之又少,我不知道他這幾年做過什麽,也不知道他這幾年怎麽過來的。


    “但是喬——”


    “我明天帶你離開。”


    沒有給我將話說完的機會,大哥的言語之中帶著很不喜歡聽到喬江北的厭惡。


    “我前段時間去看爸爸,他說你要回來了,大哥,你這次回國會在中國待很久嗎?”


    不去想喬江北的事情,我看著大哥,問了一句。


    “這不是你該管的。”


    大哥沒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後,說道,“爸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會帶他離開中國的。”


    “但是大哥——”


    大哥要帶著爸爸離開?


    這句話猶如一把尖銳的匕首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心口,劃拉一下,將我的胸口刺的血肉模糊,但是,我卻知道,我沒有資格有異議。


    大哥帶走爸爸,是好事。


    讓爸爸不再受牢獄之災,這是我一直的夢想,我存錢也是為了能夠將爸爸從監獄裏麵保釋出來,隻是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這麽多年也沒存夠那些錢。


    如今大哥回來了,帶走爸爸,是好事!


    忍住想哭的感覺,我點了點頭。


    “把你地址電話給我。”似乎是感覺到了我沉默之中的一樣,默了片刻之後,蘇念深隻是這樣說了句。


    我報了喬江北的別墅地址。


    他聽得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說什麽。


    “手機號給我。”


    再問,我搖了搖頭,“我手機壞了,接不到電話了。”其實是被安伯不知道藏在哪了。


    蘇念深沒有說什麽,但是我覺得那個時候他的目光就在我身上不斷的來回打量,片刻之後,他報了他的號碼給我,我默念了幾遍。


    彼此記住對方的聯係方式之後,蘇念深繼續給我清洗手臂上的傷口,其實隻是磨破了皮而已,後麵他自己也覺得包紗布太小題大做了,給我重新貼上了創可貼。


    才剛做完這一切,他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沒有當著我的麵接起電話,而是出了屋子,講完電話之後才再次進來,蘇念深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好看。


    那通電話似乎找他有急事,囑咐了我幾句,告訴我明天下午三點左右他會去找我,這之後,他便離開了顧清明家。


    我站在二樓窗口的位置,看著蘇念深臨上車前,站在那裏看向我所在的房間。


    夜色很黑,他的身影很亮,仿佛他站的地方是有光的,讓我根本不用尋找就能看見,他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彼此沉默之下,夜色愈發的沉重了起來。


    “走了。”


    終於,他對著我的方向喊了一句,聲音很大,被夜風送到我的耳中的時候,還是那麽洪亮。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學校門口等我放學的時候叫我的名字一樣,回憶就這樣的被揪了起來,我的心,心底藏著的那些會議,一點點的蔓延吞噬著我的情緒。


    那些回憶那麽甜蜜,那些會議那麽傷痛。


    經曆了那些事情的我們,怎麽能回到過去呢?


    “路上小心點。”


    我點了點頭,對著他的方向叮囑了一句,而內心卻叫了一句大哥。


    亦在夜風之中淚流滿麵。


    直到車影消失在我的視線裏,我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屋子裏的沙發坐下。


    腦海之中全是哥哥說要帶走爸爸的那句話。


    這麽多年,爸爸很少在我麵前提起哥哥,就算我問起,他也隻是說哥哥從來沒有聯係過他,還讓我不要去找哥哥,畢竟哥哥那時候那麽恨我。


    如今,也是一樣的吧。


    我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發愣的想著事情直到顧清明進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反應過來。


    “再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他坐在了我身邊的沙發上,開了一瓶水。


    “聚會結束了嗎?”我有些驚訝。


    “結束了!”顧清明有些怨念的看著我:“你哥臨走前警告我,要是我讓你穿成這個樣子跟我鬼混,下次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禮服,沒敢刺激他說,其實我也覺得這件禮服挺暴露的。


    顧清明一看我的表情,立馬嚷嚷了起來:“禮服怎麽了?那是我千辛萬苦挑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你展示一下你身材!我聚會上麵全是女的!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暴露怎麽了!”


    我心底那些疑惑瞬間便升了上來:“對了,顧先生,我記得剛才你個我哥再說什麽拉生意,到底怎麽回事?”


    顧清明看了眼時間:“都深夜了,我先送你回去,車上再說。”


    我應了聲,起身跟在顧清明身後走到院子裏,上了車之後,我再次問了聲。


    顧清明本來似乎並不願意講,拉拉扯扯說了好些其他的,後來我就說了一句他要不說也可以,我問我哥反正也一樣。


    顧清明這才鬆了口:“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我是做美容整容的,這個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點頭。


    “我打算在美國這邊自己弄個整形醫院,今天晚上就是探路,其實那個趴上麵,全是我靠關係網拉過來的一些有意向想整容的有錢人,你哥和我是朋友,他這個人其實挺將義氣的,這一次在美國碰上了,我和他說了我的打算,他本來也說好要給我拉些客源過來,結果客源我沒看見,這個混蛋倒是把我好好的一個生意趴體給攪沒了!”顧清明越說越氣,最後直接當著我的麵罵了起來。


    “可是,這個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還是有些不解。


    “你這不是長得挺漂亮的嘛。”顧清明看了我一眼:“身材也不錯,我就打算把你當成教科書展示,說你就是我整出來的,你不知道,西方人特別喜歡咱們中國人,說咱們那的女人有一股難以言說的神秘感,你長得就挺符合這個條件的。”


    我看著他,半響無語:“顧先生,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們顧家在國內不也一直挺有名頭的嗎?你為什麽還要自己在美國這裏弄個整形醫院?”


    “這你就不懂了吧。”顧清明看了眼前方路況,車子拐了個彎之後他才接著道:“有錢有勢,那也是顧家的錢和勢,和我顧清明並沒有直接關係,我怎麽也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是,這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


    還真看不出來,吊兒郎當的顧清明居然可以說出這番話來。


    我點了點頭表示讚同,顧清明估計是因為晚上的生意被攪黃了,回答完了我的問題也就沒怎麽再說話。


    一路將我送到了別墅前,他衝我說了句:“到了,晚上的事你別和江北說啊,就是我拉你做皮條這事兒,江北要是知道了會剝了我的皮的。”


    我笑了聲,回了句知道了,正打算下車的時候,我回身問了聲:“對了,顧先生,你說的那個,拉皮條,要是以後還有這種事情,或者我自己給你介紹生意了,你給我提成的嗎?”


    顧清明愣了愣,看著我,好半天才遲疑的問了聲:“不是,你缺錢啊?你哥那麽有錢,他沒給你零花錢?還有江北呢,他怎麽也不可能……”


    “顧先生,你剛才自己也說了,那和我們並沒有直接關係,錢這個東西,自己賺到的,和別人給的,總歸是不一樣的,不是嗎?”我再次問了遍:“你就說,你給不給我提成就行了。”


    “給給給!!”反應過來的顧清明狂點頭:“文靜,那咱們可說好了啊,下次要還有機會,我還找你給我撐場麵。”


    “好啊。”我笑眯眯的點頭:“那麽,顧先生,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吧。”


    顧清明應了聲,從錢夾裏取出來名片遞給我:“等回國之後咱們再聯係。”


    我接了過來,將名片放進包裏,點頭道:“好。”


    和顧清明告別之後,我回了別墅,關上門走到客廳,剛把手包放桌上準備倒杯水喝,大廳裏的燈卻驀的熄了。


    停電了?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落地窗外的院子,外麵的照明燈雖然昏黃,可是卻依然亮著,很明顯不是停電啊。


    正有些疑惑這是怎麽回事,身後卻似乎傳來了腳步聲,我下意識回頭,就看向一片黑暗裏,一道異常顯眼的寒光衝著我的門麵就落了下來。


    我條件反射的側身閃開,墨色中,那人似乎也有些行動不便,磕磕碰碰好像撞到了客廳裏的椅子,我趁著這個機會,也趕緊朝著幾步遠的開關跑了過去。


    伸手摸到開關,我趕緊開了燈,朝著剛才的位置看過去,卻看見小婭手裏拿著匕首正好也才站直了身體。


    我倒吸了口氣:“你幹什麽!?”


    小婭五官都有些扭曲了起來:“幹什麽!?你不也看見了嗎?本來我隻是想要你一根小指頭的,並沒有想要你的命,可是誰讓你自己作死開了燈,那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美國這裏,入室搶劫的案例很多,蘇文靜,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跟喬爺解釋清楚的。”


    “你瘋了是不是!?”我不敢置信:“我到底和你有什麽仇怨?你有病吧你,你就不怕喬爺等一下會回來?”


    小婭卻拿著匕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你才有病,到現在都還想著那些不切實際的,喬爺怎麽可能會回來?我要動手,自然是肯定喬爺晚上一定不會回來的——你就是一婊子,喬家未來的二少奶奶,現在就在喬家大宅呢,喬爺晚上怎麽可能會回來找你?”


    喬家未來的二少奶奶?


    我愣了愣,沒注意到小婭趁著我分神的這個瞬間朝我就撲了過來。


    我被那個猛力帶到了地上,小婭騎坐在我身上,手裏的匕首就往我手臂上落了下來:“臨死之前,我也叫你嚐一嚐失去手指的滋味!什麽是十指連心,臭婊子,你知道嗎?連死你都別想痛快!”


    “你這個瘋子!”生死時刻,我哪裏還敢分神,趕緊趁著小婭去抓我手臂的時候去搶她手裏的匕首:“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小婭手裏拿著利器,我多少有些顧忌,拉扯之間,匕首往我臉上劃了道口子,鮮血汩汩流出,小婭的情緒一下就高亢了起來,趁我流血的這個當口,一把抓住我右手小指就要砍下去。


    “蘇文靜!我讓你作死!我讓你害我哥哥被囚禁!我讓你害我哥哥被砍掉小指!都是你的錯!”


    生死時刻,人的潛能往往都是強大的,憑著心底的那股氣,我居然就那麽抓住了小婭的手腕,僵持之間,我咬牙看著小婭:“你是不是瘋了!你哥哥是誰我都不知道!我怎麽害他了!”


    “我哥是誰?”小婭獰笑著死命往下壓匕首:“你怎麽會不知道?當初要不是你死皮賴臉找我哥哥借手機,我哥怎麽會被喬爺砍掉一根手指頭!都是你的錯!蘇文靜你就個婊子!”


    借手機?


    我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吳達!?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婭——難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她看上去挺眼熟的,她居然是吳達的妹妹!?


    可是,吳達怎麽會——我當時就給溶溶打了個電話而已,什麽事情都沒做!


    喬江北為什麽會這麽對吳達?


    不不不,不可能的,一定還有什麽其他事情,不是小婭在騙我,就是當初一定還發生了什麽其他事!


    吳達跟了喬江北那麽久,就算我沒有完全了解喬江北,可我也能篤定的知道,喬江北不會因為這麽一件事情就砍掉吳達的手指!


    這太荒唐了!不可能!


    可是小婭卻沒有給我太多震驚的時間,見我發愣,她手臂用力,也不砍我手指了,衝著我的臉就要再次落下。


    我手臂上還有傷,根本強不過此刻已經發狂的小婭,在匕首落下來的那一刻,我隻能盡力偏過自己的臉。


    閃著寒光的刀刃離我隻有不到兩公分的距離,我驚魂未定的看著插在地板上的匕首,小婭見一刀未中,立刻將匕首從地縫中抽出就要再次落下。


    我下意識再次將臉轉了個弧度,閃開匕首的時候,餘光卻似乎看見落地窗那邊的窗簾陰影裏似乎還站著一個人。


    是幫手嗎!?


    小婭果然是在騙我!


    如果隻是為了報複因為我的緣故而害得吳達被砍掉手指,她怎麽可能還會叫來幫手!?


    分明是從一開始就想讓我死的緣故!


    我再次捏住小婭手腕,衝著她吼:“你到底是受誰的指使!?不要拿吳達當借口!”


    我的詰問讓小婭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的瞳孔在瞬間放大,像是震驚到了極致,我趁著這個機會驟然發力帶著小婭翻了個個,禮服早在掙紮的過程中就別撕裂了。


    我騎坐在小婭身上,將她手裏的匕首奪了過來:“到底是誰指使的你!喬爺知不知道!?”


    小婭眼神閃躲,可是我卻不敢放鬆——鉗製住小婭,那個一直在那裏站著的人會不會投鼠忌器?


    這場計劃裏,小婭占的比例到底有多重?那個人為什麽一開始沒有上前幫忙?反而給了我這麽一個機會!?


    到底是誰要這麽對我?


    我自認從來沒有得罪過誰!


    “說!你到底聽誰的命令?”我將匕首逼近小婭的頸動脈——她的反應很明顯的在告訴我,我的猜測是對的,她就是聽命行事,隻是大約是沒有想到我居然可以猜到這個點上麵,所以她才會失神被我奪了匕首。


    大約是我的問話讓小婭從失神中清醒了過來,她開始瘋狂掙紮:“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婊子!自己做錯了事,你憑什麽來質問我!?沒有!我沒有聽誰的指使!我就是想為我哥哥報仇!”


    還想迷惑我!


    我手下微微用力,匕首在小婭的頸間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疼痛讓小婭瞬間停止了掙紮,她僵硬著身體看我,嘴裏卻依舊沒有軟下來:“蘇文靜,你放開我!你要是敢對我動手,喬爺不會放過你的!”


    我冷笑了聲:“那我現在放過你,你就會放過我了嗎?”


    小婭卻以為我是在談條件,整個人都鬆了口氣:“隻要你現在放開我,我保證,我隻要你一個手指頭給我哥哥賠罪,我不會要你的命。”


    “哈哈!”我跟聽了個笑話一樣:“賠罪?小婭,你說吳達的手指是因為當初借我手機才被喬爺砍掉的?所以你今天這麽對我,純粹就是因為想替吳達報仇?”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哥因為你沒了一根手指,到現在都還被喬爺軟禁著!我這麽對你,那是天經地義!”小婭瞪著我。


    嗬。


    我冷笑了聲:“行,要是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是欠了吳達一根手指不錯,不過,既然你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那麽,在此之前,你燙傷了我,還在我臉上劃了這麽一道,這些種種加在一起,我是不是,也應該先在你臉上刺一刀?咱們之間先兩清了,之後再來談吳達的事?”


    “你敢!蘇文靜,你別忘記了,現在是在美國!我有很多種方式可以讓你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動一下我試試?”小婭睜大眼睛惡狠狠的看著我。


    “嗬。”我笑了聲:“聽你這口氣,你在美國混得還不錯啊,怎麽?喬爺知道自己家裏的一個小女傭都這麽有本事嗎?”


    “你!”小婭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可是我卻不敢再耽擱下去了,後麵那個人,到底是誰?


    為什麽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是沒有出來?他和小婭不是同夥?


    我不想再次陷入被動的境地,揚起手裏的匕首作勢就要往小婭臉上劃下去——我就不信了,都這個樣子了,那個人還會不出來!


    小婭見我來真的,那股本來就已經是強撐著的氣勢登時就滅了,她又哭又叫:“蘇文靜!你這個瘋子!你要是真敢毀了我的臉,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瘋子?


    哈!


    我再沒有絲毫停頓,手裏的匕首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朝著小婭的臉就刺了下去:“我就是瘋子!所有人都是瘋子!你、安伯、容秋、喬江北!你們所有人都是瘋子,我就是瘋了,那也是被你們逼的!”


    小婭的聲音尖利得幾乎刮花人的耳膜,而就在我手裏的匕首堪堪停在小婭臉頰的時候,那個暗處裏的人終於走了出來並對著我喊了聲:“蘇小姐,請住手!”


    是張海!


    當初接我出院的那個助理。


    哪怕心底疑惑得要死,可我還是衝他冷笑了聲:“怎麽?張助理,戲好看嗎?”


    他瞳孔微縮,看著我的眼神瞬間就帶了深意:“蘇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我和小婭並不是一路人,是喬爺讓我過來的。”


    我扔了匕首站起來,小婭看見張海的時候,整個人連哭都顧不上了,瑟縮著站了起來,跟個可憐蟲一樣,縮著腦袋就要往陰影退。


    “小婭。”張海喊住她,而後抬腳走到她前麵:“喬爺讓我告訴你,上一輩的情分,不是這一輩的免死金牌,你哥的下場你也看到了,該收手就收手,看清楚自己的主人是誰,喬爺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讓你哥太難堪,一根手指,已經是喬爺看在你們吳家世代為喬家賣命的份上的寬恕了,接下去該這麽做?你明白了嗎?”


    小婭猛的抬頭看在張海,看清楚他臉上的表情的時候,小婭渾身都開始發抖,過了好片刻,她才抖著嗓子回了句:“……我知道了,多謝喬爺。”


    張海嗯了聲,這才放小婭離開,直到客廳裏隻剩下我和他,張海恭敬的對我彎身:“蘇小姐,今天晚上你受驚了,喬爺會補償你的,相信他對於你剛才的反應會很滿意。”


    我冷眼看著張海,沒說話——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剛才他對小婭的一番話也足夠我了解了。


    喬江北將所有一切都看在眼裏,可是這一次,依舊和上次安伯一樣,他沒有跟我提起過任何小婭有可能對我做出的事情來。


    對我的反應滿意?


    是指這一次我終於學會了反抗?不再需要他的幫助了?


    嗬,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的我,就是專門給小婭準備的——出氣筒。


    還真是一箭雙雕啊,既唬住了小婭,又考驗了我。


    真好!


    心底的怒氣幾欲噴薄,可是張海卻似乎沒看見,隻是依舊恭敬的站在那裏,接著說了句:“還有,蘇小姐,喬爺讓我轉告你,他晚上不回來了,請你早點休息。”


    我閃身越過張海,拿起剛才放在客廳茶幾的包,起身就上了樓,嘭的一聲狠狠關了臥室門,我也不管張海回去會怎麽對喬江北交代,我一把把手包扔地上,仰麵將自己摔在了柔軟的大床裏。


    真是夠了!


    我在這裏生死一線,他卻在喬家美女香酒。


    腦子裏驀然蹦出來的不滿讓我整個人都愣了愣——原來,我之所以如此生氣,並不是因為剛才他的明知道而無所為,而是因為,我知道他在喬家那裏,是和小婭口中那個‘未來的二少奶奶’在一起。


    未來的二少奶奶。


    我看著天花板輕笑了聲。


    原來這樣一個稱謂,就足以抵得過我今天晚上所經曆過的所有驚心動魄。


    再如何情緒澎湃,可是所有的波動,全都因為這個稱謂而消失了。


    喬江北是喬家的二少爺,天之驕子,他身邊站著的人該是如何的高貴,才配得起他這個身份……


    ——蘇文靜,你是不是傻?


    明知道不可能,居然還在因為這樣的事情生氣不滿甚至發泄。


    是誰給你的這個臉?


    我苦笑了聲,摸過枕頭蓋住自己的臉。


    隨之而來的黑暗讓我整個人慢慢平靜了下來。


    算了,不想他了,我扔了枕頭重新坐起來,想起哥哥說了明天就會帶我回國,我這才稍微冷靜了些。


    隻是,哥哥的電話是多少了?


    我有些心慌的下床撿起被自己扔到角落的包,想找手機,可是把整個人都翻了個個,我這才驚覺我沒有手機已經很多天了。


    到底還是被影響到這個地步了啊。


    我自嘲的笑了聲,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好半響,才再度記起來哥哥的電話號碼,害怕睡過去之後會忘記,我找了筆,將那串數字記在顧清明的名片背麵。


    看著那上麵的電話號碼,我慢慢平複了呼吸。


    ——算了,想那麽多也沒什麽用處,我和喬江北之間,從來就是不可能的。


    有那個時間,還不如睡一覺養足精神。


    如此說服了自己幾次,我將名片放在床頭櫃上,而後起身去了浴室收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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