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軍區醫院,手術室門前。(.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狹長的走廊,有來來往往的路人,在經過時,投來好奇、憐憫的眼神。


    因為沒來得及吃早飯,簽字後,我想帶小蘑菇去簡單的吃一些,想著隻有好好的吃飯,好好的保存體力,才能更好的等待。


    “嗬……”剛起身,就聽到莫以言的冷笑,“人啊,可真是,剛才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現在就隻想著吃,難道不知道江北在裏頭,生死未卜嗎?”


    我沒有搭理她,而是看了小蘑菇一眼,“寶貝兒,餓了嗎?“


    小蘑菇點了點頭。


    “告訴媽媽,想吃什麽?”


    小蘑菇眨了眨眼,“麻麻,我跟你一起去買飯!”


    他掙脫我的手,沒有徑直往前走,而是來到莫以言跟前,“阿姨,你很漂亮!”


    估計莫以言想到之前在廣播室的稱呼,一臉嘚瑟,剛張嘴要說什麽,這時鬼精靈的小蘑菇又道,“隻可惜很刻薄,你像毒死白雪公主的皇後,是個狠心腸的老、女、人!”


    最後這三個字,被小寶貝兒咬得重重的。


    顯然是在強調。


    “……”


    莫以言是完全沒想到麵前的小人兒會一下子說出這種話,竟然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愣了一下。


    臉上顏色很難看。


    “你這樣的人,配不上我的帥叔叔!”小蘑菇說完,像個小大人一般,抄兜走進了電梯。


    這樣的動作,是喬江北經常做的。


    看到這個,我的鼻子莫名一酸。


    雖然這麽多年沒見,但是他身上的喬江北的痕跡是越來越重了。


    終究,他是他的兒子呀。


    莫以言想追,又因為吳達在旁邊,不能表現出自己撒潑的一麵,隻能把怒氣撒在我身上,“安太太,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你教的兒子,真沒家教!!”


    “莫小姐覺得什麽是有家教?跟一個四歲的小孩較真就是有家教?”


    我看著氣壞的她,冷笑了一聲。


    莫以言不依不饒,“四歲怎麽了,三歲看老,你……”


    “所以,你一個是他六、七倍年長的老阿姨,跟一個孩子斤斤計較,我看你還真不如一個孩子?”看著她,我不再隱忍,更不再退縮,“而且,我兒子也沒說錯,要是你跟喬江北結婚了,你不就是他的後媽麽?你一口一個小賤人的,不就是在暴露你的低素質麽?!”


    “你!!”莫以言氣急,卻是回應她的,是我的大步離開——這個時候,我知道該守在這裏,等喬江北手續的結果,即使我一點胃口都沒有,可兒子還小。


    作為母親,我不能情緒當前,不能置他於不顧。


    有了這樣的開端,我和莫以言算是真真正正的撕破臉,不再虛偽以對。


    十分鍾後,等我和小蘑菇回來後,莫以言站在病房門口冷笑著揚了揚手機,“找你的!”她說完,站在原地,等我過去接電話,一臉的輕蔑。


    其實在簽字的時候,我就想到有可能麵對的種種,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我說,“我有手機。”


    至於找我的人,能不能查到我手機號,會不會忍著性子再打來,那就是對方的事,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攬著小蘑菇,我和他不約而同的瞧著手術室燈箱,心跳砰砰的。


    片刻沉默,是一陣唐突的鈴聲打斷了寂靜——打莫以言手機找我的那位,果然勢力強悍,就這麽會已經反撥到我手機上。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我看了眼保持沉默的吳達,從他微變的臉色中,猜到了誰。


    猶豫的片刻,又聽到莫以言說,“怎麽,怕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亮眼的黃色職裝,翹著小腿坐在我對麵的長椅中,好像審視犯人一樣,“剛才簽字的時候,不是很厲害麽?”


    “你不是喬江北的直係親屬麽?”


    “……”


    “哼,要是江北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怎麽收場!!”


    “……”


    “啞巴了?蘇文靜,我……”莫以言沒說完,被一旁的吳達打斷。


    “莫小姐,我知道你是因為擔心喬爺才這樣失控,和你一樣,我們都在擔心喬爺的安危,剛才醫生的話,你也聽清楚了,等待除了加劇喬爺的危險之外,沒有任何希望。是手術它就有一定的風險,和希望、和奇跡並存的風險!


    你總不能因為懼怕風險,所以就拒絕手術!


    莫小姐你可以拒絕簽字,可以為難我,但你不能阻止我另請人幫忙,現在蘇小姐拿自己的生命作擔保,已經簽字,你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莫以言瞪眼,“你……教訓我?”


    “是,我不配,您是尊貴的大小姐,是喬爺的未婚妻,而我隻是一個跑腿的!”這一刻的吳達,有著我從來不知道的口才和視死如歸的擔當,他無畏迎上莫以言的輕蔑,揶揄地笑,“說來說去,您不就是怕喬爺手術後,會忘記你麽!”


    吳達還是原來的那個吳達,平淡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針針見血。


    我目光有些愧疚的掃過了他的手指,看到了那跟因為我被砍掉的手指,心裏有些難受。


    “你胡說,我……”莫以言臉紅脖子粗的開口,卻被迎麵走來的一位護士給打斷,她抱著病曆夾,冷冷的掃視著,“這裏是醫院!”


    “聽見了沒有!”莫以言哼了聲,好像喧嘩的那個人,自始至終都不是她。[]


    這樣一來,吳達幹脆不再接話。


    手術室門前,再一次陷入了寂靜,時間一點點的流失。


    可能是昨晚的雷聲太大,小蘑菇沒怎麽睡好,哈欠連連的最後窩在我懷裏,睡在躺椅上。


    吳達提出來,要我帶小蘑菇先去休息,等手術結束再叫我。


    我搖了搖頭,不想再聽莫以言陰陽怪氣的聲音,何況我調成靜音的手機,已經有11通未接。


    是喬一凡的電話。


    我不敢接,心裏猜想萬千。


    ——-喬一凡打電話過來,是想斥責我嗎?


    ——-喬江北,你千萬不能有事,不然……


    ——我會等你好起來的,不論你手術之後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會守著你,等著你好起來的!


    正想著,這時‘哐’的一聲,是緊閉的手術室門板,忽然敞開。


    有穿無菌衣的護士走出來,“病人大出血!”


    我噌的一聲站起來,“什麽?”


    吳達衝過去,“護士,喬爺他……抽我的!”


    莫以言因為位置靠近手術室,第一時間抓住護士的胳膊,“江北,江北他怎麽樣?”


    “大出血,你們聽不到?”護士掙脫,轉身欲走。


    “蘇文靜!”莫以言忽然大嗬一聲,指著睡在躺椅上的小蘑菇,“他不是ab血麽,他不是你和喬江北的兒子麽,現在喬江北大出血,教他獻血!”


    我呼吸一緊,“他還是孩子!”


    “孩子怎麽了?”莫以言再一次拉住護士,“抽他的,他是ab血,他和裏頭的病人是父子,他們血型最配,快抽他的!”


    “莫以言,你不要太過分!”我咬牙,卻是沒想這樣的吵嚷,驚醒了小蘑菇。


    小蘑菇雖然才四歲多,可是早熟的很。


    他揉了揉眼睛,睡意懵懂中,奶聲奶聲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說,“護士阿姨,蘑菇可以獻血的,蘑菇不怕疼,而且早餐,我有吃很多很多哦!”


    他說著,像那一天喬江北擼胳膊,給他獻血一樣,深深的撕裂著我的眼睛。


    視線模糊的一瞬,聽到了莫以言的冷哼,“那還等什麽,抽吧!”


    仿佛抽了小蘑菇的血,就能接觸她心底的怒火。


    那輕飄飄的六個字,也是不管說出來還是做出來,都那麽簡單,可帶給我的卻是沉痛無比的打擊。


    並不是,我不願意小蘑菇輸血,隻是他身體不太好,又沒成年,就算抽,又能抽多少?


    可我要是拒絕,現實又是這樣的殘忍!


    “蘑菇……”看著他又擼了擼t恤,我哽咽的不行,莫以言臉上卻有一閃而過的快意,好像我越痛苦越痛過,她就會很開心。


    這時護士的一句話,錯愕了我和莫以言。


    護士說,“前幾天,ab血的確告急,可並不代表著,現在也告急啊?”


    莫以言臉色瞬白,狠狠的瞪著我。


    我抖了抖嘴,抱著小蘑菇,“……謝謝,辛苦了。”


    護士朝我點點頭,又對小蘑菇豎拇指,誇獎他很棒。


    小蘑菇縮在我懷裏,瞪著酷似喬江北的眼眸,問我,“麻麻,帥叔叔什麽時候能出來?”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小蘑菇倒是很快又睡著,天色也由原來的陽光普照,變得了夕陽西下。


    傍晚來臨的時候,吳達問我們要不要吃點什麽,莫以言又不是一陣陰陽怪氣。


    我因為擔心喬江北,直接當她不存在。


    忐忑緊張的同時,放在包裏的手機再一次響了,我以為是喬一凡打來舉師問罪的,沒接。


    兩秒沒到,手機再一次響起——這次換了號碼,很熟悉,我卻記不清是誰。


    把小蘑菇交給吳達照看,我來到一旁的小露台,入耳聽到的熟悉嗓音,令我臉色大變!!


    -


    是舍爾!


    握著手機,聽筒裏傳來她宛如地域使者般的嗓音,有那麽一刻,我耳鳴,心跳加整,甚至整個後背都有爬滿了雞皮疙瘩!


    唯一的念頭,隻剩下:她出來了,她從監獄出來了!


    出神的片刻,又聽舍爾說,“親愛的文靜,怎麽不說話呢?”


    我呼吸一緊,幾次張嘴,最後發出一聲,“你想怎樣!!”


    “嗬……”她尖銳的冷笑聲,通過電波,像一把無形的利劍,狠狠近穿透我的心肺,她說,“文靜,你怕了?可是五年前,你一點也不怕嘛!”


    “……”


    “我呢,沒什麽惡意,隻是告訴你一聲。”電話那邊,舍爾頓了頓,“我出來了。”


    “……”


    “刑滿,釋放!”她說完,便掛了電話。


    看著全部通話時間,僅有十秒,我像從地域走過一樣,全身盡濕。


    思緒不由得回去五年前:


    因為喬江北的死訊,我暈倒在安南學長麵前,再醒來發現是臨市的軍區醫院時,沈辰帶人過來。


    當時安南學長帶著我躲藏,是哥哥蘇念深在後斷尾,給我和安南爭取了時間,然而成功逃出醫院,安南發動車子時,才知道舍爾之所以沒出現,是藏在了安南的車裏。


    直到現在,我仍然記得很清楚,舍爾把槍口直對我太陽穴,命令安南按她所說的路線行駛時,那泛著冷意的槍口,有多麽的陰森。


    就在那一晚,我知道原來舍爾的清吧,是被我哥端掉的。


    而之前在剛果的時候,舍爾那樣潛入喬江北的帳篷,是因為她之前送我的首飾中,項鏈吊墜和耳環裏頭藏了特純的毒品。


    她借我躲過警方的排查,再找到我本想交易毒品,卻是耳環裏的毒品早已經被喬江北發現。


    得知耳環不見了,舍爾才帶我離開。


    她打算將我囚禁起來,沒想到隨後喬江北又追來,所以才發生意外。


    最後在幾方追查下,舍爾沒有辦法,才帶我回國,本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沒想到,容秋來的時候,我剛好被我哥救走。


    之後,在我離開酒店,去打聽喬江北的下落時,舍爾也在尋找我的下落。


    在喬家門前,我暈倒後,盡管安南學長帶我離開了暮城,還是被舍爾再一次找到——其實,在得知喬江北已死的消息後,再次落在舍爾手裏,我不怕。


    隨便她軟禁也好,報複也罷,我都不在乎,唯一不舍的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而舍爾在有了之前的教訓後,把我看管的更嚴,孩子兩個月的一天,我終於找準了時機,也和我哥派出來的人聯係上。


    裏應外合之後,舍爾想殺了我。


    即使我想隨喬江北而去,可孩子是無辜的,都說母愛是無限大的。


    那一天的生死束縛中,我深深的體會到——徒手握住刀刃,任由刀刃狠狠的刺穿掌心而不放,那時支撐的除了喬江北,就是孩子。


    究竟刀尖是怎麽刺進舍爾的左眼,我完全是懵的。


    猶記得,刀尖刺去,她發現慘烈的叫聲時,血水四濺,警方也在這個時候,將她生擒。


    那之後,我被緊急送進醫院。


    後來聽安南學長說,因為舍爾生性多疑,許多證據都早早的毀掉,最後判了十五年牢獄。


    可現在,就在喬江北手術的今天,她怎麽就提前出獄了?


    就這樣,我木然的再回手術室前,吳達見我臉色不好,他說,“蘇小姐,你怎麽了,不舒服?”


    我搖了搖頭,還沒開口,這時莫以言說,“她能有什麽不舒服?無非是怕喬一凡問罪罷了!”


    我看著她,沒說話。


    莫以言冷笑,“怎麽,有本事簽字,沒本事承擔?”冷哼了聲,她起身,居高臨下的說,“蘇文靜,江北但凡出一丁點的意外,我發誓,絕不放過你!”


    “然後呢?”這一刻的莫以言,和舍爾相比,完全沒有威脅性。


    “是你簽字的,都是因為你,如果……”她話沒說完,又是‘哐’的一聲,手術室大開,之前的那位腦科主任領頭走出來。


    他來到我麵前,摘著口罩說,“手術很成功!”


    “真的?”莫以言一把抓住對方的手,“我丈夫,他沒事?”


    腦科主任一怔,“你丈夫?”他指了指我,“之前,你不是說,你是他孩子的媽媽嗎?”


    “她啊,她胡說的!”莫以言推了我一把,站在醫生跟前,“我能進去看看他嗎?他什麽時候醒?”


    “現在不能!”主任說,“兩小時後,病人如果正常我們會轉入icu重症室,至於什麽時候能醒,恐怕最早也要明天下午。”


    腦科主任就病情,以及注意事項又說了說,最後讓我們都回去——畢竟icu重症室,有專人護理,而且家屬也無法進入,隻能在規定的時間探視。


    聽到這樣的答案,莫以言冷冷的哼了一聲,“安太太,請吧!”


    是不讓我繼續留在這裏的意思。


    想想也是,她又怎可能讓我有機會再見喬江北?


    看著特別疲倦的小蘑菇,離開醫院後,我想來想去,目前唯一讓我放心的也就隻有安南了。


    安南學長很多的時候,都是沉默以對,卻早就猜到了我的來意,他說,“文靜,你放心去吧,近期我都會留在帝都,小蘑菇你放心。”


    我點點頭,正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舍爾出獄的事。


    叮鈴鈴~!


    一陣刺耳的鈴聲後,是吳達的號碼傳來喬一凡的聲音,“蘇小姐,我在醫院等你!”


    -


    深夜的醫院走廊,比起白天的喧鬧,安靜得過分。


    每邁一步,每一次的呼吸,都是那麽的清晰,我不知道吳達對喬一凡都說了些什麽,倒是沒怪我替喬江北簽字,隻說,“他孩子的媽媽?”


    是質問我,小蘑菇究竟是誰的孩子。


    早在簽字的時候,我知道這層關係一旦捅破,對於喬家的質問,早晚都得麵對。


    站在icu重症病房前,我瞧著裏頭像睡著了一樣的喬江北,笑了下,“喬先生,你的弟弟喬江北,他不是弱智,這樣的話題,你不覺著以他的性格,更想自己來問?”


    他似乎很忙,就我說話的空檔,還掛了兩次電話,最後看著我,他對電話那邊說,“我很快回去。”


    音落,通話結束。


    下一刻,喬一凡竟然說了一個令人很意外的事。


    他說,“我近期有事,不能留下,能不能把他,托付給你?”


    聽他這樣說,我很吃驚——按道理,照顧喬江北的人,不是應該是莫以言嗎?


    沒多想,我點頭應下:不管他們盤算的什麽,能夠照顧喬江北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按腦科主任的說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喬江北會是次日下午清醒,可一直到第三天上午,已經轉出icu重症室的他,依然沒有清醒。


    這三天以來,我全程陪伴著,從大到小,無一假手於人。


    就這樣,一周之後,我才從吳達口中知道,喬一凡隻所以讓我留下的原因——因為喬江北病情的特殊性,喬一凡從腦科主任那裏得知,喬江北能不能醒、會不會失憶,都是未知。


    這類病人,通常開顱手術後,會在3-20小時左右醒來。


    而喬一凡趕來的時候,是晚上12點,距離手術結束至少五個小時以上。


    謹慎期間,腦科主任建議,最好由對病人影響比較大的人,來陪伴照顧,刺激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為防止肌肉萎縮,要不間斷的按摩。


    盛夏時節的帝都,燥熱非凡,即使在涼爽的病房裏,也要時不時的翻身。


    剛好我專業又對喬江北醒來的雷雨天有幫忙,從而我成了比莫以言更合適的托付人。


    “蘇小姐!”說完這些之後,吳達提醒我,“你自己要小心,目前喬爺沒醒,都允許你陪著,一旦喬爺醒來,到時候陪伴的人,就不是你了。”


    也就是說,隻要喬江北醒來,那我這段時間的努力,一定會成為莫以言的成果。


    對此,我笑了笑,“隻要喬爺能醒,隻要他好好的,具體由誰來陪,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吳達還想再勸我,我擺了擺手,開輪新一輪的按摩。


    關於舍爾的事,我是考慮了很久,這才告訴吳達,“吳達,能不能請你幫忙,我怕她……”


    “蘇小姐,你放心!”我懇求他派人保護小蘑菇的話,還沒說出來,吳達那邊已經毫不遲疑的答應。


    喬江北昏睡的時間,莫以言每天都會來。


    倒是一改之前的跋扈,對我還算客氣,時不時的還有謝謝和麻煩冒出來。


    “莫小姐!”每一次結束按摩,我都會滿頭大汗,呼吸微喘,“我照顧喬江北,並不是為了你,你也不用對我說謝,我收受不起!”


    “嗬,你這話說得!”莫以言將我堵在洗手間門口,望著病床上,依舊昏迷的喬江北,她說,“蘇文靜,人啊,要有自知之明,你呢,隻不過是喬大哥雇來的護工而已,神氣什麽?”


    我擰著毛巾,不想打理她。


    好一會,莫以言感覺無趣,這才踩著恨天高離開。


    這之後的半月,她由每天過來,改為一天兩次,甚至到了七月底,幾乎一天三次。


    建軍節的這天,病房裏播放著音量很小的閱兵儀式,我因為疲憊趴在床邊睡著了,沒注意莫以言是什麽時候來的,隻記得那天,她破天荒的留夜。


    想著吳達對我的忠告,我苦澀的笑了笑,依然決定離開——照顧喬江北的這個月,對小蘑菇幾乎處於放養的狀態,也該好好陪陪他。


    第二天,我以為醫院那邊已經不用我,正好又是周末,就來小蘑菇去了工作室。


    近期擠壓的案例太多,好在老客戶居多,他們都有表示可以理解,意外接到莫以言的電話。


    帶小蘑菇趕過去,才知道想做按摩的她,十指斷了兩。


    然後病房被她弄得像過了水,而我和小蘑菇推開門的時候,莫以言腳下沒站穩。


    噗通!


    穿著香奈兒淡藍色限量版套裙的她,以極其狼狽的姿勢,趴在了地上。


    我是忍著沒笑,但小蘑菇不行。


    他捂著小嘴,快要笑彎了腰,問莫以言,“阿姨,你這謝禮好特別喲!”


    莫以言掙紮著起身,咬牙切齒的想說什麽,誰知道‘啊’的一聲,險些又跌到,是吳達及時趕來,扶住了踉蹌的她。


    “蘇文靜!!”站穩後,她臉色紅白青紫的瞪眼,“你太惡毒了!”


    “就因為我沒扶你?”我把小蘑菇弄到沙發那裏,看著腦神經的病房號,我說,“三歲的孩子,都知道跌倒要自己爬起來!”


    莫以言應該沒想到,我暗指她白癡,倒是吳達忍不住笑了。


    說起來損人不吐髒字的,還是喬江北最高明,我學到的隻不過是他的皮毛而已。


    莫以言氣呼呼的,“蘇文靜,既然你早就不是三歲孩子,是不是對自己所說過的話,負責到底?”


    下意識,我想到了,那一天,簽字手術時,我說的:他死我陪葬,他生我祝福。


    “蘇文靜……”她拉長了尾音,靠過來說,“小蘑菇!”吐了三個字,然後用正常的聲音說,“我現在回去換衣服,期間,如果江北醒了,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我沒說話,她幾乎是噌著我肩膀離開。


    “麻麻~!”小蘑菇嘟嘴,“我不喜歡她!”站在沙發上,他瞧著病床上的喬江北,“帥叔叔,真的是我爸爸嗎?”


    “如果是,你會喜歡嗎?”舍爾因為國籍的問題,接受法律的製裁後,便押送回國,從她一月前打來電話,到現在是不是已經查到我在帝都?


    而且按莫以言剛才的意思,她是想拿小蘑菇來威脅我。


    所以這一刻,我聲音有些哽咽,“小蘑菇會喜歡,帥叔叔做爸爸嗎?”


    “……喜歡!”他奶聲奶氣的回答時,我站在病床前,心底狠狠的疼了一下,卻也在這時,手碗忽然一緊,是一隻帶有滯留針的大手,緊緊的握住。


    我呼吸一緊,以為是小蘑菇,反應過來兒子的手,應該握不住我的手腕,側身一看,入眼對上喬江北那雙黑湛湛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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