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講學,你來了正好,幫我修修這邊的鬢角。”


    李棟見到宋穆到來,此刻連忙拿過那剪子與宋穆說道。


    宋穆見到這個情況當下也是十分詫異。


    “殿下……你這是如何?”


    李棟聽聞卻是歎了口氣,揮退了兩個太監,然後無奈的和宋穆說道。


    “都是文貴妃弄的。”


    “昨晚太後那邊做了桂花羹,請了父皇和幾位妃子去, 不過父皇這幾日似乎有些焦躁,與文貴妃起了衝突。”


    “文貴妃後麵離開的時候,身子一軟,把燭台碰倒了幾個,我急著去拉太後出來,結果被火苗燎了鬢角。”


    “畢竟要衣冠得體,我這也是事急從權。”


    宋穆聽到此話也是咋舌不已,這昨夜皇宮之中還出了這等事情, 不過當下宋穆卻是有些好奇關於文貴妃的情況了。


    對於這位貴妃, 宋穆了解的一個情況,便是她乃是靖國公的女兒,和當今的安國公算是表親。


    平日裏聽聞其與陛下也算是琴瑟相和,這般鬧了矛盾,宋穆不自覺的就往那上麵想了些。


    不過當下宋穆隻是幫著李棟整理了衣裝,然後便去做自己的事情,東宮授課完畢,與李棟又聊了些修行上的事情,便也往著大理寺而去。


    而在宋穆忙碌之時,這長安之中卻是漸漸掀起了一陣浪潮,關於長安叛徒的消息不斷發酵,如今竟有那小報探究其中根源。


    民眾見之,也是義憤填膺,竟還有那人往大理寺來,要宋穆將那人名字說出來,眾人要捕了他去菜市口殺頭。


    這等言論到宋穆耳中自然是令人無奈, 雖然群情激憤,但是宋穆可不是那等胡亂做事之人。


    這一切要的是有憑有據, 胡亂動手,才是讓那賊人得逞。


    不過這等風言漸起,也讓宋穆意識到了這情況的不對勁,若是不能盡快解決此事,卻不知又會惹出什麽麻煩來。


    這一日,宋穆已經將手中的卷宗翻閱了一遍,這上麵的東西也大致知曉了,隻是宋穆卻是頗有些皺眉。


    宋穆在查找這幾個關鍵案件的連接點的時候,發現被指使之人都已身死,不少案子的卷宗還要從其他省郡調集而來。


    隻有關於自己那一次的失火案,倒是就在眼前。


    那失火案的卷宗中,宋穆鎖定了那時候的刑部侍郎馬樾。


    當初這人在自己麵前自焚,那等場麵宋穆如今都是記憶深刻,故而在查看卷宗的時候,將他當做了一個重要的目標。


    可是翻遍關於這失火案的卷宗,宋穆卻隻查到了一些簡單的內容。


    其中所言不過是其過往有所結社,心思扭曲與蠻族合作作亂。至於何時出了這等聯係,以及之前他如何與那些蠻族搭上聯係, 竟模棱兩可。


    這卷宗乃是刑部呈遞而來, 大理寺隻是收納,也未對其中深究。


    宋穆卻是覺得十分不對,這刑部侍郎,可是一位進士,就那等在長安焚燒而亡,如此都應當嚴厲徹查。


    結果卻是這等不了了之的樣子。


    宋穆的目光閃動,當下便是起身,叫上幾個大理寺的官員,便一同往著刑部的方向而去。


    對方畢竟是刑部侍郎,其中過往許多的事情,在其中也有記錄,而且這失火案刑部當初聯查,那裏也有卷宗,或許也能夠有些不同的線索。


    隻是這已經過去了十年,卻不知道那有心人,是否對這一切先做了什麽。


    宋穆急匆匆的到了刑部衙門,當下上前,裏麵便有官差上前來。


    宋穆表明身份,要求調集卷宗,那官差卻是一愣,當下拱手說要去其中稟報一番。


    如此等了片刻,那官差才匆匆走來,然後說道。


    “大人所要卷宗複雜,我們正派人尋找。”


    “無妨,我就在這裏等著。”


    宋穆淡淡說道,此刻臉上平靜,不過旋即卻是目光一轉,看向對方,當下開口說道。


    “閣下在刑部任職多久了。”


    那官差頓了頓。


    “十年了。”


    “哦?那不知可知道馬侍郎,便是當初失火案時的那位大人?”


    那官差聽聞卻是猛然抬頭,然後連忙擺手,牽強的笑著說道。


    “此事在下卻是不知了,大人,這你要去問別人去。”


    這般說著,宋穆看向四周,那周圍數人卻是紛紛低頭,慌忙的邁步離開。


    這令宋穆有些納悶,正欲開口再問,卻是又有一個官差走上前來,朝著宋穆拱手。


    “宋大人,右相有請。”


    “譚相?在此?”


    宋穆聽到此話,目光立刻一頓。


    譚相今日在這刑部?


    想來是湊巧,宋穆也沒有多想,便立刻整理了一番衣裝,此刻跟著那官差往著刑部裏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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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這刑部衙門的後院之中,宋穆在此見到了譚相。


    不過在其旁邊還有其他官員,而在這其中,宋穆見到了一道身影,目光掃過的時候稍稍有些頓挫。


    那人人正是安國公。


    此刻對方穿著一件樸素的袍衫,正坐在其中喝著茶水,見到宋穆到來,當下跟著眾人起身。


    “宋穆見過譚相,見過安國公,各位大人。”


    宋穆當下拱手行禮,那譚相也是麵色微鬆,點頭招手讓宋穆坐下,淡淡的說道。


    “聽聞宋大人今日來這裏查案,如此也好,我們幾人也正在議論宋大人所查的案子。”


    “不知如今進展如何啊?”


    宋穆當下拱手抬目看向對方,平靜的說道。


    “卑職如今還毫無頭緒,今日往刑部來,也是來再尋幾份卷宗。”


    眾人聽聞互相交換了眼神,似乎也無所謂表示,譚相又是問了宋穆前來查找何人的卷宗,宋穆也是直言不諱。


    而眾人聽聞是來尋找那馬樾的卷宗,此刻似乎臉上也有幾分不自然。


    這不由得令宋穆更有些詫然,此刻便是直接朝著眾人拱手問道。


    “諸位大人,我見諸位聽到這個消息都是麵色有異,不知道這其中,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眾人聽得這話都是一頓,目光紛紛看向譚相,譚相倒是坦然,開口說道。


    “也不算是難言之隱,隻是這馬樾,實在是身世和所為,令人覺得歎息。”


    宋穆麵露不解,譚相繼續說道。


    “這馬樾出身戎馬世家,先祖便是軍中校尉,幾代在戰場廝殺,其祖父和父親,還有三位哥哥,都先後戰死在沙場。”


    “陛下憐其文脈世家卻血脈孱弱,故而對其優待有加,他也頗有本事,當初這刑部侍郎,還是我與陛下所薦。”


    譚相如此說著,此刻也是微微歎氣,然後看向宋穆。


    “至於那件事情,我等也覺得頗是不對勁,當初對方身死,天下言語都倒向你,可我等都知道其為人,平日與同僚和睦,家庭和美。”


    “如此一事,實是家破人亡啊。”


    聽得此話,宋穆此刻臉上的神情也是陡然一肅。


    自己對此倒是疏忽,從未深刻的去探究,而聽得譚相所言,當初因為自己的事情,這馬樾卻是背上了罵名。


    這等本是人族骨柱之人,卻落得了一個這樣的結果,刑部眾人,難免對自己多有怨言。


    “譚相所言確實,但是我想宋大人也不必沉悶,他做了這事,便是他的選擇。”


    這時候,旁邊卻是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正是那安國公,對方這般說著,此刻看向宋穆。


    “宋大人,你是察覺到了其中有所異樣?”


    宋穆麵色微頓,而後也是拱手說道。


    “回安國公,在下隻是發現卷宗之中關於其的描述過分簡單,故而想進一步求證。”


    聽得此話,安國公也是微微點頭,此刻開口說道。


    “宋大人做的也沒錯,隻是譚相與我等都有目共睹,這馬樾,放了大好前途去做這等栽贓陷害之事,實是令人歎息。”


    “這等良才,本大可為文朝添磚加瓦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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