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凍殺年少。


    四人會議之後這兩天,天氣轉冷,人們都減少了出行,倒是給他們找了個借口呆在院子裏,方雲四人湊在一堆討論計劃的具體實施。


    任務艱巨,困難重重,商討了幾次,絞盡腦汁,什麽辦法都想了,仍舊沒能想出啥萬全之策。


    包括給日軍下藥,放火燒日偽軍的住房,偷偷摸摸換掉彈藥,穿上日軍的衣服搞一起內亂等奇葩的而又難操作方法都想出來了,然而還是不能確保一定能成功。


    又過了一日,距離兩軍決戰又近了一點,縣城的氣氛更緊張了一些。


    時間不等人,四人都分派了任務,各自行動。


    楚風出城聯係八路,交換信息,詢問對策;吳海則繼續留在城內,若是有新的情況由他傳達到八路隊伍,並搬出了偽軍院子,在城內尋了處地方住下來,以免幾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被別有用心的人發現啥。


    方雲和劉飛則繼續和手底下的人處好關係,甄別出一心向著日軍,死心塌地做走狗的人,想辦法把他們踢出隊伍,或是嚴格監視起來,絕不能讓一顆老鼠屎破壞了計劃。


    時間一天天流逝,方雲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每撕開一張日曆,就好像給自己貼上了一道催命的符咒,本該緊張揪心的同時卻也有種迷一般的鎮定感和自信,或許是正義必將勝利吧。


    死神一步步臨近,這裏注定將會有很多人死去,也許是你,也許是我,不到那一天,誰都不知道結果究竟如何。


    又一日,一支五十多人的日軍精銳小隊匆匆抵達了平壽縣城,帶隊小隊長是闊別已久的高野少尉。


    這小隊日軍的出現,讓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到戰事即將爆發。


    繼早幾日就關門的藥材鋪、理發店之後,餘下的五家店鋪也全都關門歇業。街上隻零星可幾個見不明真相的地攤老板,沒過多久,就連這最後的幾人也全都消失在街上。


    平壽縣的大街從沒像現在這樣空曠,就算當初日軍打來,也還有兩家店鋪開著門。


    最近日偽軍一係列的反常舉動讓這些精明的商人意識到,這次絕不是小打小鬧,雙方動真格的了,恐怕整個平壽縣城都會被波及,必須得早作打算了。


    打算出城的,緊閉家門的,又或是想要探聽更多情報的人,不管心底願不願意,這兩日都齊齊找上了方雲,想請他行個方便。


    這最近,劉飛式微,沒有話語權;李元被上次的事情弄的焦頭爛額,還沒能處理好善後,一時間無法顧及這些;而以前與方雲相熟的高野少尉也回到的縣城,大家都猜測方雲怕是會受到重用。


    果不其然,在迎來兩日的平靜之後,方雲接到通知,小熊大尉有事找他。


    “方隊長近來可好?”小熊坐在辦公桌後,自顧自翻閱著文件,語氣傲慢。除了他,房間裏還有一人,正是高野少尉。


    “托皇軍的福,最近過得挺好的。”電視劇看多了,方雲把狗漢奸那卑躬屈膝的形象學得像模像樣的:“這幾日倒春寒,您注意多加件衣服。”


    “我很欣賞你們中國人的謙卑,高野少尉向我舉薦你擔任皇協軍大隊長,期待你的表現。”


    雖然不是很在意這大隊長的職務,但有了這層身份,與劉飛商討事情的時候就更方便多了,想談多久談多久,想在哪談就在哪談,根本沒了顧慮,不怕日軍提防。


    “謝謝小熊太君栽培。”方雲朝小熊鞠了一躬,又轉過身彎下腰:“謝謝高野少尉的舉薦。”


    “很好。”小熊對他的表現很是滿意。


    高野心裏同樣如此。


    原本,平壽縣城是有一名大隊長的,下轄三支中隊,其中就包括方雲和劉飛的隊伍。


    當然,偽軍中隊的人數不能和日軍一個中隊相提並論,隻相當於一個小隊多一點;戰鬥力更是天差地別,或許半個日軍小隊就能把偽軍中隊打得爹媽都不認識。


    自上一名大隊長被八路擊斃之後,一直沒有設立再大隊長,高野在管轄時嚐試不設大隊長一職,是想看看能否通過這樣增加偽軍各隊的積極性和競爭力。


    而今大敵當前,為了方便統一指揮,凝聚力量,提高偽軍的忠誠度。在評判上次遇襲時的遭遇並聽取了高野的建議後,小熊決定把方雲提升為大隊長。


    “方雲,我們算是很熟悉了,一定要好好表現,被讓我失望。”離開小熊的辦公室沒走多遠,方雲被高野追上,高野摟著他肩膀叮囑他幾句,一副很是信任的樣子。


    “一定,一定。”


    看到方雲遠去的身影,高野仿佛看見自己帶領大隊偽軍和日軍大殺四方,受到嘉獎,升為中尉、上尉的情景。


    長時間駐紮在平壽縣城,接觸各種身份的中國人讓高野自覺學到了許多,變得足智多謀。


    “木村少尉,你拿什麽和我競爭?”


    ……


    時隔幾日,方雲覺得自己應付日軍的能力提升許多,心態也放鬆了些,不再像穿越來這的第一天那麽忐忑。


    “獲取日軍的信任是一個好的開頭,淡定,不要驕傲。”方雲告誡自己,不到最終勝利的時候,不要掉以輕心。


    一路上他也確實保持著鎮定,以一副和氣的表情麵對碰見的日軍。但當他從另一名日軍少尉手中接過任命書時,淡定不起來了。


    平壽縣皇協軍第一大隊,下轄三個中隊,第一中隊的中隊長是由方雲兼任,第二中隊的隊長是劉飛。


    看見第三中隊隊長的名字,方雲一時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第三中隊中隊長——李元。”


    “我擦。”方雲幾乎跳起來。


    李元,居然是李元!


    “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離開木村的辦公室,方雲輕輕地蹦了一下,差點笑出聲來。


    這鬼子還真厚道啊!剛想睡覺就給我遞來了枕頭,居然把李元的隊伍編入我麾下,你是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嗎。


    小熊是不滿李元上次的表現,太菜了,再加上李元的隊伍減員近半,他這才被高野說動,讓方雲擔任大隊長。


    接到具體的任命通知前,方雲想過自己的隊伍組成,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


    在他想來,除了劉飛的隊伍,肯定還會有一個中隊被劃入自己的指揮,而那個隊伍最大的可能就是上一任大隊長率領的那隻,現如今長期駐守在縣城內,擔任各處監獄,據點守衛的那些人。


    他已經在考慮是否把趙鐵柱提拔為中隊長,或是條件允許,直接安排吳海接管隊伍。


    “沒想到啊,太好了。”遠離日軍駐地,方雲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道任命徹底解決了方雲等人所麵臨的最大的難題,削弱日軍的同時,增強了自身實力。


    接到這一消息,三人一商量,吳海立馬混在出城的人群中,在劉飛的暗助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縣城,朝八路的聯絡地點趕去。


    八路遊擊隊緊急商討做出決定,將計劃中的破城時間提前,趁著運送軍火的日偽軍還沒到來,先一步,利用優勢兵力,裏應外合,占領平壽縣城,然後再攔截軍火。


    “方雲何時消化了偽軍,我們就何時行動!通知各地的同誌,隨時做好攻城和狙擊日軍增援的準備。”遊擊隊長一錘定音。


    “馬戈壁,欺人太甚,憑什麽他才是大隊長,我不服!”這幾日,蝸居在一處小宅院裏,被弄的很是煩躁的卻李元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怒氣,砸東西和咆哮的聲音嚇得手下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接近。


    而此時,他還不知道,方雲和劉飛正與他手下那名僅存的軍官商討著什麽。


    好一陣,三人分散開,軍官尋了個陰森的巷子,四下無人,小心地打開一疊字條,看見上麵的文字,露出陰狠的表情。


    一場陰謀正向李元和他的手下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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