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葉子沁一早就準備好了,靳遠剛準備開門要叫她時,發現葉子沁已經站在門外了,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長毛衣外套,裏頭卻穿著一身青底白花的裙子,手裏甚至還捧著一束百合。


    “我之前聽蘇奶奶說過,阿姨最喜歡的就是百合,所以我剛剛去買了一束。”葉子沁抿了抿唇,有些緊張,雖然知道隻是去掃墓,但是葉子沁心裏還是無端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感。


    一大早沒等鬧鍾響就睜開了眼,在櫃子裏挑了又挑才選中了身上這件裙子,換好衣服後又跑去樓下花店買了百合,等到事事都準備妥當,發現才九點不到。


    葉子沁敲了敲額角,“我是不是穿的有點怪啊?”拽了拽衣角,葉子沁臉上有一絲懊惱之色。


    靳遠笑著搖了搖頭,“很漂亮,媽媽肯定很喜歡。”


    因為去掃墓,就沒讓人跟著,靳遠從車庫裏開了輛奧迪出來,一路開去了墓園。


    “這塊墓地是我選的,媽媽在靳家受了那麽多罪,我隻希望她在地下也能睡得安穩,不受靳家人的打擾。”


    其實當初靳家不是沒人反對的,因為靳家是有墓地的,那一片山頭上,埋的全是靳家人。蘇婉婉生前並沒有和靳至誠離婚,所以不管從哪個層麵上講,她仍算做靳家媳婦,隻是說這話的人,看到靳遠狠厲如狼的眼神後都退縮了。


    最後還是老爺子發了話,蘇婉婉才葬在了靳遠選好的這個墓園裏。


    陽光溫暖,微風拂過,遠處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靳遠選的墓址在墓園深處,兩人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到。


    葉子沁看過蘇婉婉的照片,隻一眼就認了出來,隻是墓碑上的照片卻很是年輕,看起來好似還是當年蘇婉婉還未嫁人時的照片,微微笑著,依稀還能看到嘴角的梨渦。


    “婚姻對於媽媽來說,基本就是一場噩夢,所以,我當時選了這張照片,這是媽媽大學那年照的。”許是看出了葉子沁的疑惑,靳遠低聲解釋道。


    這邊埋著的大都非富即貴,所以墓園的各項清理工作做得還是很到位的,墓前也很幹淨。葉子沁低下腰,將手中的百合花放在蘇婉婉的墓前。


    “媽,我把媳婦兒帶來了,怎麽樣,漂亮吧,不僅漂亮,也很能幹,聰明而且還會賺錢,是不是覺得你兒子眼光特別好。”靳遠笑著對墓碑道。


    葉子沁主動握住了靳遠的手,也笑著道:“阿姨,我是葉子沁,也是您未來的兒媳婦,我答應您,一定會好好陪著靳遠,不會再讓他孤身一人。”


    靳遠聽到“兒媳婦”三個字,心神一蕩,握著葉子沁的手也緊了緊,明明隻是三個字而已,卻比所有話語都讓他覺得溫暖。


    媽,你曾經叮囑我,不要因為你的遭遇去否定這個世界,去否定所有人,要相信,世上仍有美好而真摯的愛。那麽,我已經找到了,也許葉子沁不是最優秀的,但對我而言,她是最好的,是獨一無二的。


    她是在你走後,上天留給我的珍寶。


    兩人在墓園呆了好一會兒,等到日上中天才攜手離開。


    帶著媳婦兒去看了母親,靳遠心裏像是又完成了一樁事兒一般,回到家後心情竟很是輕鬆。


    “咦,你下午沒事兒?”葉子沁換完一身家居服出來,發現靳遠還坐在陽台的沙發上,手裏捧著本書,很是悠閑的樣子。團團更是一副懶模樣,就窩在靳遠腳邊,聽到葉子沁的聲音了,抬了個頭,隻是太懶,隻叫了一聲就算是盡了意思了。


    “今天可是周末啊,還有,沁沁,幫我泡壺茶吧。”靳遠開口要求道。


    葉子沁嗔了他一眼,“懶死你。”嘴上是這麽說,腳卻往廚房走了,幹什麽呢,燒水呀,沒水幹泡茶葉嘛!


    泡了一壺滇紅出來,葉子沁也摸了本書窩到了靳遠對麵的沙發上。團團又從靳遠腳邊磨蹭到了她懷裏,葉子沁也縱著她,左手拿著書,右手還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她。


    這種陽光煦暖的周末午後,就該曬曬太陽,手邊一杯清茶,手中一本閑書,哎,多舒服啊。


    “你倆這是提前退休了啊!嗬,連貓過得都比我好!”蘇寧之一進門就咋咋呼呼道。


    葉子沁本來都昏昏欲睡了,被這一嗓子給驚醒了,迷迷糊糊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團團也是,抬起了一張貓臉,一雙藍汪汪的眼睛裏頭也全是迷糊,瞧得靳遠的心軟得不行,自然對蘇寧之這個不速之客更討厭了。


    打擾別人談戀愛的,都該燒了!


    心裏有火,對這個不速之客的聲氣自然也不好,靳遠聲音僵硬地問道:“有事嘛?”


    蘇寧之能瞧不出來自己不受歡迎嘛,奈何就是再不受歡迎,等他把話說完了,這兩人也不能趕自己走不是,先拿了個杯子過來,等悠悠閑閑地喝完了一杯茶,蘇寧之才開了口,言簡意賅,明了的很,“鬧起來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什麽意思呢,不過剩下兩人倒是立時都聽懂了,還能哪兒鬧起來呢,當然是長風鬧起來了,靳至誠東窗事發了唄。當初為了安撫郭可卿給的那些個開發案,現在就是靳至誠的催命符。


    “靳揚這回倒是沉不住氣。”靳遠評判道。


    蘇寧之嘁了一聲道:“哪裏是靳揚忍不住了,這回可是你姑姑做的先鋒官,大周末的找人開會,我可是聽說了啊,今天在會上,靳至雅那可是威風八麵啊,靳至誠當場被擠得下不來台,被逼著要給董事會一個交代,我看不出三天,靳至誠屁股下麵的位置就要換人做咯。”


    蘇寧之語氣那叫一個歡快,靳遠聽得卻皺起了眉,“靳至雅這麽積極地幫靳揚的忙,不對勁兒。”說著話,靳遠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很快就接通,靳遠聊了一會兒約了時間見麵吃飯後才放下電話。


    “我剛剛和慶元聊了一下,徐疏林闖禍了。”靳遠這話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可不就是,反正他和姑姑一家一向不親密,和這個表哥更是沒什麽來往,比起來還不如前些年一直拿他當對手的靳揚呢,更何況當年靳至雅可是一點都沒有對明明是自己同學的蘇婉婉伸出援手,更是第一個接納了陳如,對於這個姑姑,靳遠可以說是相當不喜歡了。


    至於蘇寧之嘛,他向來是看熱鬧就怕事兒不大的那種,積極問道:“哎,怎麽說怎麽說,怎麽樣啊,闖什麽禍了?”


    “徐疏林負責的一個招標案,被人舉報了有黑幕,已經成組開始調查了。”靳遠解釋道。


    “所以靳至雅這是在向靳至信表忠心,希望他能把她兒子給撈出來?”葉子沁說了這麽一句後又感歎道:“不是我說,你們家這關係也真是,這賬算得可真是太清楚了。”


    可不就是嘛,作為妹妹的靳至雅想讓哥哥靳至信把自己兒子撈出來,還得先排擠掉自己弟弟靳至誠在集團的位置,好讓侄子靳揚上位。


    靳遠冷笑了兩聲,“這就是靳家的特色啊。”個個都精於算計,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看來不出意外,靳至誠這次可翻不了身了。”蘇寧之撇了撇嘴道。


    當然翻不了身,這可不單純是靳遠這個做兒子的在設計老子,靳揚這個做侄子的也在給靳至誠挖坑,更別提還有靳至雅在填土,三管齊下,靳至誠要是能翻得了身,除非靳老爺子伸手拉他一把。


    隻是想來信奉“殺出來的是狼”的老爺子,怎麽可能伸手呢。反正隻是被奪權而已,靳至誠又不會餓死。


    隻是沒了權勢,靳至誠確實是比死了還要難受。


    此刻,靳家,陳如捧著托盤站在書房外,聽到裏麵東西落地聲,靳至誠的怒吼聲,猶豫了好一會兒後,終究還是轉身離開。


    現在的靳至誠就像是個火山,逮誰就要朝誰噴火,她可不願意上杆子湊上去找罵。


    將桌上最後一個煙灰缸扔出去後,靳至誠的心情不僅沒有得到半絲平複,反而愈加暴躁。


    “該死的,全都合起來玩兒我是吧,來陰的啊,你們都給我等著,看我怎麽報複回來!還有郭可卿,你最好不要躲得遠遠的,等我找到你的時候,就是你的末日!”靳至誠的眼裏滿是血絲,看上去竟有了幾分嗜血的感覺。


    今天這會本來就開的莫名其妙,靳至雅還突然對他發難,而引起矛盾的源頭,就是他為了安撫郭可卿而給郭可卿親屬的開發案,他送出去作為討好情人的工具,現在卻成了刺向他的刀。


    整個會上,靳至雅針鋒相對,不給他留半點餘地,倒是靳揚一直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然而靳至誠知道,這事兒在背後搗鼓的隻可能是這個小兔崽子,要不是靳遠不成器,不可進長風接班,老爺子何至於定下靳揚,而自己現在就成了靳揚眼中礙眼的攔路石。既然攔了路,那自然是要搬走的。


    隻是他到底也在長風經營了這麽多年,這次一時不察,靳揚又是挖好了坑在等他,等這陣風頭過去,真正和靳揚對起來,靳揚怎麽著要是要傷筋動骨的。還有靳至雅,現在想來隻怕早就和靳至信背地裏有了默契。


    嗬嗬,真是他靳家的好大哥啊,權利,金錢,一個都不肯放手。虱子多了是不愁,可是手裏的東西多了,也會咬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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