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拉著宋遇往那養了錦鯉的池子走去,心裏美得很。隻是還未到那池子,就被管家派來的下人叫住了。


    “少爺,可算找著您了,二皇子剛來了,管家正讓我來請您去前廳呢。”


    秦尚雖平日裏不喜應酬,可今天終究他是主,客人上門,又是二皇子,不好不露麵,隻得讓下人先帶了宋遇去錦鯉池邊等他,自己轉身往前廳去了。


    宋遇到了那池子邊,果見池子裏放了許多色彩明麗的錦鯉,兩段紅白、三段紅白這些常見的品種,更有那稀有的前程似錦、龍鳳呈祥等。此魚懼冷,在北方實屬少見,更別說是這麽一大池子了,看來這秦夫人確是個文雅之人。


    等了許久也不見秦尚前來,宋遇想今日秦家必定貴客盈門,秦大哥迎客尚且來不及,怕是也沒有閑心來陪他看什麽魚了,便準備移步前廳。


    剛跨跨出幾步,走到那假山邊上,就聽到有人爭吵的聲音。


    “你看看你這幅得性!一天到晚不務正業,和那幫狐朋狗友出去花天酒地,這還不算,你最近還天天跟在那二······你簡直是氣死我了,你!”


    罵人的那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再加上那背影,都與傅尚書十分相像。而與傅尚書麵對麵站的,正是那傅啟霖無疑。宋遇不想打擾人家家事,便遠遠站著,想等他們談完再走。


    傅尚書稍稍壓了壓火氣,對那傅啟霖恨鐵不成鋼地訓斥道:“隻要你別再給我惹麻煩,老夫也懶得管你!你要是有你大哥一半省心,我也就別無他求了!”


    豈知那傅啟霖聽了這話,像炸了毛的貓似的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向來都看不上我!你眼裏隻有那個野雜種!”


    “住口!”傅尚書勃然大怒,揚手狠狠甩了傅啟霖一耳光:“他是你大哥!”


    “他不是我大哥,他是你和外麵野女人生地野雜種!你居然為了他打我!”那傅啟霖又是不甘,又是委屈地望了傅尚書一眼,便扭頭走了。


    傅尚書歎了口氣,也拂袖而去。


    傅啟霖正是往宋遇的方向埋頭走來,此時想躲已是來不及。


    傅啟霖拐出假山一抬頭,剛好看到了宋遇站在那,心中又羞又惱,自己的醜態,莫不是讓這人都看了去?故意抬起了頭,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問道:“你,你在這多久了?我和我家老頭子吵架,你都偷聽了去?”


    宋遇心中無奈,這傅公子本對他有些看法,且他跟二皇子走得如此近,二皇子又很有可能與他上次被綁之事有關,自己並不想與他有什麽糾葛,不想今日偏偏將人家狼狽的樣子看了去,免不了要結怨了。


    “傅公子,在下也是剛來此地,看到傅尚書與傅公子有事要談,宋某不好打擾,便在此等了等,還請公子莫怪。”


    “別跟這假惺惺的,你看本公子的笑話看得很過癮吧?告訴你,本公子不在乎,你在本公子子眼裏,什麽都不是!”


    “傅公子過濾了,我怎麽會看你笑話呢?父親斥責兒子幾句,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在家時,我們兄弟幾個也常常挨父親訓誡,挨板子也時常有的事。”宋遇看那傅公子,終歸是孩子心性,見不得自己在外人麵前丟了麵子,便出言安慰。且今日在秦家作客,實在不宜鬧事給秦大哥惹麻煩。


    “你······你怎麽?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原諒你!”傅啟霖抬手拿食指指著宋遇逞凶道。


    恰在這時,秦尚過來找宋遇,正好看到傅啟霖拿食指凶巴巴指著宋遇,又認出上次也是這人灌宋遇酒為難宋遇,心中憤怒,趕忙上前道:“子衍,你沒事吧?”


    “秦大哥,你來啦,我剛剛正與傅公子在這裏開玩笑呢。”見秦尚神色有些不對,深知他脾氣的宋遇趕緊笑著拉住他手臂解釋。


    傅啟霖多多少少是有些怕秦尚的,如今又在人家地盤,不宜惹事,撇撇嘴,“哼”了一聲便甩手走了。


    秦尚剛剛也是一時腦熱,上來便想與傅啟霖理論,如今冷靜下來,再看宋遇確實沒事,自然也知道不好與客人起衝突。


    等那傅啟霖一走遠,秦尚見宋遇一直拉著他胳膊,那手指輕輕柔柔的觸感也透過薄衫傳到他手臂,心裏“砰砰”跳了幾下,又是美,又是緊張的,試探地問道:“子衍,我剛剛,在外迎客忙了些,便一時沒趕得及回來,你等久了吧?咱······咱們,還去看錦鯉嗎?”


    “秦大哥若有興致,我自然是奉陪了。”


    “哎!行行行,那我們過去吧。”


    秦尚轉身,剛想去拉宋遇的手一同走去,宋遇便把手放了下來,退了幾步,抬手做了個請得姿勢道:“秦大哥先請。”


    秦尚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走在前麵抬起左手摸摸剛剛宋遇的手碰到的地方,又莫名覺得喜悅,不覺就多摸了那地方幾下,心想:自己當真是病的不輕了。


    回頭看看自己右手邊,慢自己半步的宋遇,剛好宋遇眼神從別處轉過來與他對上,便朝他溫和地笑了笑。


    秦尚耳根處似有一團火一下子燃了起來,整張臉都*辣的,胸腔中有無限柔情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整個人都輕盈愉悅起來。罷了,病就病吧,為了這樣一個人,便是病了也值了。


    秦尚打定了主意,心裏便合計著,總得找個機會向宋遇表明自己的心意。今日二人獨處,看宋遇心情甚佳,倒是個不錯的機會。且二人相約一起賞魚,如此文雅之事,正適合談些兒女私情,不錯,不錯。


    秦尚自顧自想著,便不自覺地裂開了嘴角憨笑起來。


    “秦大哥可是有什麽高興事?何不拿出來與小弟分享分享?”


    咋一被宋遇喊了一聲,秦尚有些被窺破秘密的緊張感,忙道:“沒······沒啊。”


    看秦尚那緊張的模樣十分好笑,宋遇開他玩笑道:“看秦大哥麵頰泛紅,眼含春色,莫不是在想心上人?”


    “不······這······你······我······”不想秦尚正好被戳穿了心事,支支吾吾實在是不知怎麽回答了,一張膚色偏黑的臉憋得暗紅暗紅的。


    “哈哈哈哈哈!”宋遇看了忍不住笑彎了腰:“哎喲,我,哈哈哈,大哥你太不禁逗了吧?我跟你開玩笑的,瞧你緊張的!笑死我了,哈哈哈······”


    “哎——你這,你就莫取笑我了。”


    二人有說有笑正好來到了錦鯉池旁,秦尚平時本不覺得幾條魚有什麽好看的,今日有宋遇相伴身旁,再去看那色彩鮮豔的錦鯉,倒真還挺好看的。


    “秦大哥,秦夫人這池錦鯉養得真好,不少品種都很稀有呢。”


    “嘿嘿,你喜歡就好,我不懂這個,隻是覺得這魚顏色亮堂,是挺漂亮的。”秦尚心想,你更好看。


    “哎——秦大哥你看,這兩條錦鯉品名叫龍鳳呈祥,品種十分稀有呢。”秦尚指著其中兩條通身火紅,隻有頭部與尾部有少許白色的錦鯉,興奮地向秦尚介紹道。


    秦尚歪著頭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這兩條魚除了顏色更豔麗一些,和其他的魚有甚不同。


    “秦大哥你仔細看,這種魚一般都是成雙成對結伴而遊,要麽不養,要養便要養兩條,它們一般形影不離,若其中一條離開了,另一條也會鬱鬱寡歡而死。”


    “我隻聽過鴛鴦成雙結對的,不曾想這魚也有這樣的?”


    宋遇噗嗤一笑,解釋道:“這也有所不同,鴛鴦一般是一雌一雄的,人們把它比喻為姻緣,但這種錦鯉,結伴一般不分雌雄,兩條雌性或兩條雄性,也可結成同伴。隻是他們若與同性結成同伴,一般不會再產卵和繁衍後代,故而這種魚並不能大量繁殖,十分稀有。”


    宋遇一本正經解釋半天,秦尚心裏卻開始蠢蠢欲動,試探著問道:“子衍,你剛剛說,這魚可不分雌雄尋找同伴,你覺得正常嗎?”


    “我覺得挺正常的呀,隻要它們自己快活自在不就好了。”


    秦尚撓撓頭,鼓起了勇氣問道:“那——那如果這人······”


    “喲——二位好雅興啊。”


    突然一道聲音傳來,二人尋聲望去,原來是裕王殿下,裕王笑著調侃道:“難怪秦將軍丟下前廳這許多客人,一個人偷偷溜了,原來是要來這裏陪宋公子······看魚啊!”


    秦尚心裏怪他壞自己好事,怎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


    宋遇對這位裕王倒是印象不錯,便笑著向他行禮。


    不過多久,秦尚又被那管家派人叫走了,直到壽宴散席,宋遇回府,二人也沒再有什麽機會單獨相處。


    晚上,秦尚冷著臉坐在裕王對麵,任憑裕王說了什麽,半聲也不吭,完全不理他。


    裕王覺得自己唱了半天的獨角戲,無趣鬱悶得很,想了想,便挑了嘴角問道:“看來秦將軍是在怪本王壞你好事了,我若不去,你本來是想做些什麽的?”


    “你——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沒錯,本王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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