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秦尚打了半天太極,就是對宋逑之事半點都不鬆口,秦尚隻得失望地告辭了。


    “這麽好的機會,太子難道真的打算放棄?以後再想拉攏秦將軍就難了啊。”易小線在邊上搖頭歎氣。


    太子但笑不語。


    是夜,易小線帶著探子送回來的消息求見,太子書房裏的三人神色各異。


    易小線一派悠閑,樂得看好戲。


    周楠卻是愁眉不展,心中矛盾得很。不曾想這事居然與那二皇子有關,也不知道傅啟霖怎麽得罪二皇子了,竟引來殺身之禍。


    隻是如今他們證據不足,對方又是二皇子,貿然揭發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但若放任不管,宋家二哥豈不是白白被冤死了。


    太子是自己效忠的主子,如今這情形,太子最好是不出麵,但若如此,宋逑豈不是太無辜了,子衍若知道真相,必會恨自己的。


    周楠在那愁眉苦臉,易小線看了,撇撇嘴道:“周公子看起來很為那宋家兄弟擔心啊?”


    太子聞言,淡淡問道:“是嗎?”


    怕太子有所誤會,周楠彎腰行禮道:“稟太子,微臣確實非常為宋家公子擔心,宋逑乃程刺史的外孫,當年程老爺子又是家父的恩師,故而周家與宋家兄弟多有來往。此事關乎大局,臣不敢因私人情感耽誤太子的大事,但宋逑實在無辜,且若他冤死,恐怕那秦將軍也會對太子心懷芥蒂,若有希望,還請太子留他一命。”


    太子轉身低頭沉思半餉,道:“此事吾自有定奪,小線,你過來。”


    太子與易小線低聲交代了一番,易小線便領命出去了。


    “你與那宋遇關係一向不錯,怎麽,和宋逑也很熟?”太子裝作不經意問道。


    周楠不明白太子的用意,據實以報道:“宋二公子出入京城時來拜見過家父,後來也見過幾麵,他雖性格風流不羈,但為人坦蕩,且博古通今,慧心玲瓏,是個不可多得的君子。”


    “哦,你甚少對人有如此高的評價,那宋逑不過是個開青樓的浪蕩公子,能入你的眼倒是難得。”


    太子說此話時麵無表情,周楠也不知他是何意思,看起來怎麽好像太子對宋逑成見頗深?


    不過也難怪,太子最重規矩禮儀,宋逑好好的讀書人卻去開青樓,太子不喜他也屬正常。


    秦尚宋遇那頭,調差了幾日也沒個頭緒,宋遇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無精打采地,秦尚看了十分不忍。


    不曾想,刑部突然傳來消息,案件有新進展了!


    待宋遇和秦尚趕到刑部,看到的卻是刑部大堂下觸目驚心的一灘血跡,宋遇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人連站都站不穩了。


    秦尚從身後扶住他,低聲安慰道:“你別急,這血也不知道是誰的,我們且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宋遇深吸幾口氣,勉強讓自己保持冷靜。


    不一會兒,太子等人也都來齊了,太子坐堂,刑部尚書將事情一一稟報了。


    原來今日一早,玉嬌突然翻供,說因那傅啟霖三番五次輕薄於她,她便一時起了歹心,假意順從,將他引致閨房,然後哄他喝下了毒酒,此事全是她一人所為,與清風樓和宋逑並無任何關係。


    隻因她對宋逑傾慕已久,而偏偏宋逑身邊有了暮煙,向來不將她看在眼裏,她一時氣不過便謊稱受人指使,本想嫁禍那暮煙姑娘,不曾想宋逑英雄救美,她心中更不是滋味,便咬定了宋逑是主謀,想既生不能與他在一起,能和他同死也是好的。


    “那他怎麽又突然翻供了?”易小線在一旁問道。


    “這······微臣也不知了,許是她終究不忍心看情郎因她而死吧,這女子隨惡毒,卻是癡情得很,畫完了押微臣剛命人押她下去,她突然起身,一頭撞在了這柱子上,當場端起了”刑部尚書有些痛惜地說道。


    如此美人,真是可惜,可惜了啊。


    宋遇和秦尚在一旁聽得有些莫名,玉嬌愛慕的不是說是宋遇嗎,莫非暮煙姑娘看錯了?不過自古女子的心思最難猜,不論真相如何,隻要能還二哥清白便好。


    太子又傳了宋逑上堂,循例問了些問題,見確無疑點,便當場下令將人放了。


    宋管家和孟嬸一早得了消息,便在宋府門口伸長了脖子等候,連大掌櫃的也來了。


    馬車一到,宋逑還未下車孟嬸就迎了上來:“謝天謝地,可算回來了,二少爺受苦了。”


    待宋逑下車,見他麵色蒼白,形容憔悴,整個人瘦的衣服都架不住了,脖子和臉上還有傷痕,孟嬸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這個挨千刀的騷蹄子,自己□□卻將我們少爺害這麽慘,她的心怎麽這麽惡毒呢,沒有二少爺,她還不知道餓死在哪裏呢。”


    宋管家也偷偷抹了眼淚,勸道:“好了好了,二少爺剛回來,就莫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了,先扶少爺進去再說。”


    大掌櫃的在一旁繃著臉,眼角卻也微紅。


    宋逑笑道:“就是,孟嬸,我現在渾身都痛,你再這麽一哭,我連心都疼了,咱先進去吧,我好些日子沒吃你做的紅燒獅子頭,可饞死我了!”


    孟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有有有,你想吃什麽都跟孟嬸說,孟嬸給你做去。”


    進門前,孟嬸還用柚葉沾了水,將宋逑上上下下灑了個遍,著實去了通黴氣。


    宋逑先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幹淨衣裳,請了大夫來把脈。


    老大夫摸著胡須把了半天脈,開了個方子道:“二少爺身體倒無大礙,不過有些虛,身上的傷也都是皮外傷,就是二少爺可能受了些驚嚇,思慮過重,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怒傷肝,二少爺還需靜心休養,身子骨才能恢複得快啊。”


    “多謝大夫。”聽說宋逑身體無礙,宋遇一刻心才算徹底放了下來。


    至於受驚思慮過重,無故變成了殺人犯,進了大牢還受刑,誰不驚恐?


    宋逑到底也沒吃上紅燒獅子頭,大夫特意囑咐這幾日飲食要清淡,孟嬸親自下廚熬粥,配上小菜,他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宋逑在牢裏受了刑,心思又重,哪怕後來秦尚和裕王特地交代過,夥食還不錯,但也沒心思吃,如今心情一放鬆才覺餓得很,連喝了三碗粥下肚才將碗放了下來,滿足地道:“還是孟嬸做的飯最好吃了。”


    孟嬸見了,眼角又紅了,這二少爺從小就嘴叼,如今不過一碗粥都吃得如此津津有味,在裏麵那得受了多大的苦啊?


    不過二少爺好不容易心情不錯,孟嬸自然也不敢表現出來,隻道:“以後孟嬸天天給你做,等二少爺身體好了,紅燒獅子頭,油悶大蝦,二少爺想吃什麽,盡管知會一聲老奴便是。”


    宋逑的事解決了,狩獵也正好結束,皇上和中臣子不日便要班師回朝,太子和秦尚同去護駕。


    路上,秦尚求見太子,道:“宋逑之事,多謝太子殿下了。”


    “本王又沒做什麽,不過是那玉嬌自己良心發現罷了。”太子淡淡回道。


    秦尚本也這麽覺得,但裕王昨晚找到他,和他說了些事情,此事怕是沒這麽簡單,本來宋逑不過是個犧牲品,若非太子手下留情,恐怕這罪名沒這麽好洗脫,雖則自己手上有金龍杖,但到底是承了太子的情。


    “太子秉公辦理,秦尚感激不盡,無論如何,此次太子幫了秦尚天大的忙。”


    “哦,既如此,不如秦將軍也幫本王一個忙如何?”


    秦尚有些為難,不知如何作答,他並不想參與太子於二皇子之事。


    太子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將軍放心,本王讓你做的事,絕對合乎法律,不違將軍原則。”


    既太子都這麽說了,秦尚也無理由推脫,便低頭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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