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最能表現戰爭?


    是戰火中人民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悲傷迷茫,是山河破碎,故土淪陷,如風中飄絮的惆悵,是老兵在白發垂暮之際縱橫的熱淚,或是男兒揮刀,飲酒灑血,一顆頭顱腰間掛的豪壯?


    還是林青眼前橫屍遍野,萬骨將枯,淒清死寂,硝煙散盡的戰場?


    獸人大吼著一斧砍翻一個尼米亞戰士,卻被一柄長劍從身後捅穿心髒,敦實的矮人砸碎灰狼的腦袋,順便將狼背上地精的胸膛砸成紙皮,腹部被剖開的尼米亞戰士趴在地麵,雙手奮力抱住獸人的雙腿,為戰友爭取一絲機會,卑鄙的地精把短劍刺入矮人的咽喉,反被掙紮的矮人削去腦袋。


    人馬嘶鳴的戰場仿佛展現在了所有人眼前,腐爛的屍體保持著生前的姿態,記錄下每一個最後的瞬間,揮出的武器,緊握的盾牌,守護與毀滅兩種相對的立場尖銳地在此地碰撞,又留下淒風過後的瘡痍,就像一卷生動的畫冊,將戰爭的意義完全地呈現。


    不同於林青在揚州城中所見的景象,與肆虐的殘忍殺戮相異,這是兩種堅持間沸騰的較量,這片山坳中埋葬的是兩種意誌交鋒後的升華。


    林青可以看出隱藏在戰場之下的特殊意義,雙眼通紅的矮人們也一樣,但這不包括來自現代社會的新人,漫山遍野的腐爛屍體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綠色的腐拜軀體手足相枕,真實到足以令每一個現代人恐懼,尤其是這些沒有經過醫學培訓的新人。


    張婉當場捂住嘴巴,臉色蒼白,這恐怖的景象比昨天的屠殺後的戰場還要滲人,這個新世紀的女白領雙目緊閉,再也不願多看一眼。


    “嘔……”小聲的幹嘔聲從連繼海的咽喉中擠出,旁邊的葉奮傑趕緊攙住雙腿發軟的連繼海,上班族扶著差點就坐到地上的連繼海,在大學生耳邊悄悄說道,“繼海啊,撐著點,別在這裏吐了,太丟人了啊!”


    就連膽量最大的彭偉楠也臉色發白,不忍注視。


    “這可比角鬥場壯觀多了……”


    蘭迪對身邊的小動作仿若未聞,隻是看著前方的戰場上的屍體,喃喃地說著些奇怪的話。


    “不對,”林青眉頭緊鎖,仿佛心血來潮,金風未動蟬先覺,冥冥之中修道之人的預感告訴他這裏有著不易相與的事物,“這個地方有些……”


    “嘰!”


    話音未落,一聲老鼠的低鳴就在前方的戰場上響起,就像一聲號令,漫山遍野死屍身下的陰影中就亮起了無數雙猩紅的眼眸,一雙雙紅眼緊湊而密集地擠在一起,連成一片如血海般的汪洋,仿佛戰場上的無數死者被驚擾而起,睜開了飽含怨恨的腐爛雙眼。


    緊接著震天的鼠鳴厲聲響徹整個戰場,陣陣雜亂尖銳的尖叫好比在玻璃上用力刻畫的利爪,不計其數的老鼠從腐屍堆中爬出,抖抖沾著碎肉的身子,然後朝聯軍竄來,轉眼間,數萬戰死者就被山洪般的鼠潮覆沒。


    “這麽多老鼠?!”


    “阿克貝斯在上,我沒眼花吧!”


    擁擠在一起的老鼠堆疊出了一眼望不到邊的鼠潮,麵對這瞬間出現的汪洋大海,對心靈的衝擊甚至會讓人失去抵抗的意誌,隻因老鼠的數量遠超林青昨夜麵對的亡靈狂潮,那些亡靈甚至隻算這無盡凶鼠中的一朵小浪花。


    “立盾!”


    沉穩堅定的命令從軍隊後方傳來,隊伍中的重裝士兵立刻越過前方的士兵,卸下背後的塔盾,將厚重的塔盾立在麵對鼠潮的最前方。


    一麵麵塔盾緊密相連,不留一點縫隙,一人高的盾牆頃刻間築起,將整支軍隊守護在後,嘹亮的聖歌與雄渾的戰詩交織著奏起,代表聖者塞繆爾的徽記伴隨聖光烙在塔盾上,動人心弦的旋律化為無窮的力量融入持盾士兵的雙手中,各色光華閃耀,一道道法術加持在盾牆上,四溢的流光宣示著這麵鋼鐵壁壘的堅不可摧。


    “隊長,怎麽會有這麽多老鼠!”


    身為女人的張婉花容失色,顧不得捂住嘴巴,趕緊跑到林青身後,拉著他右臂的衣袖,尋求能夠給予安全感的庇護,但卻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身份是麵具掩飾的男性,當一個成年男兒驚慌地跑到林青身後,拉著林青的手臂時,即使鼠潮當前,四周所有人看向林青的眼神都變了。


    “啊哈哈,這些老鼠可真多。”


    角鬥士故作豪爽地打著哈哈,將眼神移到一邊,身體也開始不知不覺地遠離林青。


    臥槽。林青不動聲色地將手臂從張婉的手中抽出,女白領很有職業素養地摩擦讓他很不自在,他的臉色不變,淡然地說:“做好準備,這些老鼠是擋不住的。”


    “這女人真會抓機會!”葉奮傑暗罵一聲,羨慕地看著林青身後的位置,林青在昨天戰場上的表現他可是聽說過,在千軍之中護下十多人,他的身後可是最安全的位置了,這樣想著,但葉奮傑的動作卻絲毫不慢,馬上扶著連繼海靠在林青身邊,口中恭順的應和,“是,隊長。”


    幾句話的功夫,澎湃洶湧的鼠潮就與最前方的鋼鐵壁壘撞在一起,抵在塔盾後的戰士紋絲不動,撞在盾上的凶鼠卻撞裂腦殼,踩成肉醬,沒有撼動盾牆一絲一毫。


    鮮血刺激了這些啃食屍體的老鼠的凶性,死亡的同伴瞬間就被一擁而上的凶鼠吞噬成白骨,它們眼中的血光愈發鮮紅,如一波波拍打頑固礁石的浪潮般,再次開始了對盾牆的衝擊。


    更加糟糕的是,就像立在海岸邊的礁石,麵對海浪的衝擊,總會有海水朝兩邊分流,鋼鐵壁壘擋下了大部分凶鼠,剩下的齧齒動物卻從兩側越過盾牆,開始攻擊軍隊中的帝國士兵。


    “放箭!”


    嗖嗖嗖。


    一支支火紅色的箭矢應聲激射,落在兩側的漏網之鼠中,暴烈的火焰能量噴勃而出,掌握爆炸箭的帝國射手們瞬間將兩側變為了烈焰地獄,劇烈的爆炸將大批凶鼠炸成漫天血雨,熾熱的火焰將凶鼠燒焦,碳化,舔舐成灰燼,嘰嘰的悲鳴聲不絕於耳,但更多的凶鼠卻悍不畏死地湧來。


    數量壓倒了一切,射手們的箭雨漸漸減弱,而這些老鼠無論死去多少都會被後麵的同類再次補上,短暫的消耗拉鋸之後,鋪天蓋地的凶鼠終於與聯軍開始了刀刀入肉的白刃戰。


    精通順勢技巧的戰士們首先與凶鼠們接觸,橫掃式的順勢斬與旋風斬在鼠群中卷起一道道血花,但瞬間又被黑色的鼠潮淹沒,隨後就是戰士的慘叫聲響起,聯軍的士兵們發現,這些不起眼的小家夥居然能咬穿鐵甲!


    ps:合同已到,不能再浪了


    感謝貪吃的倉鼠,薩洛多姆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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