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城,迷蒙的細雨,空氣之中彌漫著桃花的香氣。


    韓絮和黎沅撐著一把大黑傘,穿著同款的藍色衛衣,帶著口罩,遠遠望去,應當屬於最萌身高差係列。


    韓絮悠悠然扯扯黎沅袖子,“誒,你什麽時候到的,大明星隨時曠課,金哥沒批評你,到時候金哥又要拉著我苦口婆心地說,絮絮,你行行好,千萬別讓黎沅被拍到和你在一起,第一怕虐死單身狗,第二怕粉絲群起攻之。”


    金哥是黎沅的經紀人,自然清楚二人的關係,她說話的時候刻意模仿金哥娘娘腔的語調,逗得黎沅唇角微微一勾。


    “講真的,”韓絮開完玩笑,一本正經道,“黎沅,你最近和我接觸太頻繁了,別被拍到才好。”


    說完這句話,韓絮肩膀一沉,是黎沅防止她淋到雨,特意將她摟緊懷裏,他的聲音低沉地從頭頂傳來,“不怕。”他沒有說出口,他最怕的是韓絮受到傷害自己無法補救。


    h市,是兩人從光著屁股長到二十歲的地方,對於這裏的每一條巷子兩人都熟悉的很,因此,他們挑的都是鮮少有人走動的老巷子。


    古老的馬頭牆配上青石板,韓絮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動。


    “你住哪裏?回家嗎?”韓絮故意踢踏腳下的石板路,閑閑地問黎沅。


    聞言,黎沅諱莫如深,淡淡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等到黎沅帶著韓絮一路穿梭了幾條小巷子,最後轉悠著從小區側門進入,又饒了幾個彎,到達地方時,韓絮看著眼前的小房子,不禁瞬間化身眼前男人的小迷妹。


    推開黎沅房間的窗子,對麵正是韓絮的房間,假設二人目力極佳,嗓門放大,甚至可以互相推開窗子聊會天。


    韓絮吸了吸鼻子,“什麽時候買的房子?”


    “早料到會有回來的一天,”黎沅站在她身後,斜風細雨打在人身上,依然有點涼,他關上窗子,不緊不慢地解釋,“早點備著,省得到了時候來不及。如今看來,我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投資。”


    韓絮的心早就軟成了一片,她撿到黎沅,上輩子一定拯救了全宇宙,“阿沅,我就知道,你一直對我圖謀不軌,說吧,要我怎麽報答你。”


    韓絮歪頭想了想,勾勾手指,“給你一個吻,可以不可以?”


    黎沅想都沒想,大手一伸,直接把韓絮帶到懷裏麵,桃花目似一汪深潭,“可以。”


    在韓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低下頭,由於身高差,兩人接吻挺麻煩,剛開始總是韓絮站在黎沅的腳背上,後來吻著吻著結果就成了黎沅抱著韓絮,一直攻城略地。


    等到韓絮瞪圓了眼睛一直錘黎沅的時候,這個悶騷的男人才睜開那雙桃花眼,波瀾不驚地說一聲,“怎麽,這就歇菜了?”


    韓絮氣喘籲籲,當然不服氣,撅著嘴巴,倔強道,“再戰可否?”


    “那我不客氣了。”黎沅作勢低下頭,一臉理所當然。


    這樣下去,韓絮覺得黎沅肯定要控製不住蠻荒汙力,不過,誰在乎呢,他倆都餓著呢。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


    周董的《晴天》不合時宜地響起,韓絮拉過手機看了一眼,被黎沅拿過去,他聲音帶著沙啞,“讓我親完最後一口再回去。”


    手機顯示屏上是方若雲,韓絮不得不回去。


    不過還好,這次沒有被方若雲當場抓包,而且黎沅這次也吸取了教訓,吻得很有技巧,沒有留下明顯的痕跡。


    臨走的時候,韓絮摸著黎沅,以撫慰他想吃肉的*。


    黎沅拉著她的手,“明天陪我去雨安公墓。”


    韓絮的心突然抽疼。


    ~


    第二天,h市雨安公墓。


    依舊是細雨連綿的天氣,二人都特意換上了黑色的衣服。


    特意從花店買來一束白菊花,花開的很漂亮,一片一片完全綻放,韓絮拿在手裏麵沉甸甸的,隻因為此行他們去看望的是黎沅外婆。


    青石墓碑,黑白色照片,慈眉善目的老人。


    韓絮就回憶起七八歲的時候,每次經過黎沅家門口時,這個矮矮的胖胖的老人,笑著朝她招手,“過來,小絮絮,奶奶這裏有新摘下來的桃子。”


    她兜著布口袋將鮮紅的桃子送到韓絮手裏麵,後麵躲著怯生生的黎沅,小小的他,撅著嘴巴,看著桃子一個個跑到韓絮手裏麵,仿佛看到老人的喜愛一點點送到韓絮手中。


    等到老人轉身的時候,黎沅會跑回去從韓絮手裏麵拽回一個,然後朝韓絮吐舌頭扮鬼臉。


    在韓絮的記憶裏,八歲之前的黎沅一直是很淘氣的,他很光明正大地欺負她,動不動無禮地按著她的頭,讓她叫哥哥,或者將泥巴扔在她新換的白裙子上。


    隻不過,當其他男孩子欺負她時,黎沅就會替她出頭,甚至有時候為她打架。


    八歲之後的黎沅,沒了外婆,再也不欺負她,隻是依然見不得別的男孩子欺負她。


    韓絮有時候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她想,或許,從很小很小,甚至不知道多小的時候,黎沅就已經盯上了她吧?


    韓絮默默地靠近黎沅,將他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呈包圍之勢握著它,“奶奶,現在我該喊你外婆了。黎沅,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


    黎沅手掌一伸,和韓絮十指相扣,“外婆,我小時候告訴您關於我的願望,如今,不負所望完成了。您安心,十七年前的案子我一定會查清楚。”


    韓絮歪著頭一想,問,“什麽願望,”頓了頓,“難道是我?”


    黎沅扭過頭,那張常年沒有多餘表情的俊臉倏地展露出笑容,白晃晃地直晃得韓絮暈乎乎的,八歲時候的黎沅回來了?


    “黎沅,我要被你電暈了,你還是繼續冰塊臉吧,你這樣笑,我的心髒會超出負荷,跳崩的。”


    黎沅摸著韓絮的頭發,“別傻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韓絮一臉好奇,“什麽地方?”


    “去了就知道。”黎沅再次賣關子。


    ~


    距離雨安公墓不遠,h市的一座高山,站在這裏可以眺望整個h市。


    黎沅拉著韓絮俯瞰h市,解釋,“這裏以前可以蹦極,記得小時候,一直都有好多人,後來h山開發出來,這裏也就人跡罕至了。不過,我很喜歡這裏。”


    “外婆帶你來過的?”韓絮眨巴著大眼睛問黎沅。


    黎沅點點頭,“小時候,經常被人說有父親生沒父親教,那時候很生氣啊,可人家說的是事實,我就經常躲著哭。外婆看到了花了一把零錢把我背到這裏,讓我看人家蹦極。”


    那個老人牽著小小的黎沅,和聲細語,“人呐,這輩子,就像蹦極,總會有大起大落,有落才有起,阿沅,你要學會堅強。”


    黎沅目光一閃,繼續道,“那個時候,自然不懂外婆說的大道理,隻是看著別人上上下下,覺得很有趣,原先的憋悶就消失了,可惜我一直沒有親自玩過蹦極。”


    韓絮身材嬌小,但是她就是想抱著黎沅,不是困在他懷裏,而是盡量張開雙手,將黎沅整個人攬入懷中,聲音隔著黎沅的黑色風衣傳出來悶悶的,“沒關係的,以前沒玩過,以後我都會陪你嚐試。”


    黎沅伸出手寵溺替韓絮將耳邊碎發挽起,“好。”


    “嗯。”韓絮使勁點頭,“真好,黎沅,我守護你的秘密,你守護著我的秘密,真好。”


    “喲,這不韓絮嗎?”


    那個細細的聲音傳來,韓絮渾身一僵,透過黎沅衣服間的縫隙看到——陳亞,跟兩年前想比,陳亞越發美豔了,烏黑長發燙著栗色大波浪,配上嬌豔的大紅唇,明紅色長裙外麵套著米色風衣,十足性感。


    “你還真回來了?”陳亞愉悅一笑,推旁邊的王新月,“前兩天在超市看到的可不是韓絮,你們還不信來著。”


    王新月臉上堆起笑容,“可不是,還是陳亞你眼神精準。”


    韓絮看到她們倆,早已經站得筆直,隻不過她真沒有這兩人臉皮厚,她對著她們,笑不出來。


    王新月走近黎沅和韓絮,假惺惺道,“韓絮,看來你想開了,也是,那件事情都過去兩年了,你不能一直活在過去。”


    韓絮差點啐她一臉口水,陳亞和王新月一唱一和,“人家肯定想開了,都交上男友了。”


    韓絮白她們一眼,遇上她們算自己倒黴,但韓絮也不會吃悶虧,“四個字,管你屁事。”


    說完,拉著黎沅就走。


    陳亞輕輕攔住韓絮,看到黎沅眼中的怒氣,她訕訕鬆開手,“得,你走,不過我送了份禮物給你,你回去就知道了。”


    韓絮眯著眼睛,“謝謝,再見!”


    等到黎沅和韓絮的身影消失在山頂,陳亞才摸著下巴,沉吟道,“那個男的,雖然帶著口罩,可是感覺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得了吧陳亞,”王新月笑道,“我看你是看上那男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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