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因為我剛剛做隊長,其他人也第一次有了提高經驗的機會,一方麵大家比較陌生,另外一方麵大家急於升級,同時隊伍中也隻有小榮一個女孩子,也沒有什麽話題,所以大家說話不多。但今天的情況一下子改觀,女孩子多了,經驗的漲幅也增加了幾十倍,又有了我和華玲、龐龍和帶刺的玫瑰、無名無天和南丁格爾的話題,整個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女孩子首先唧唧呱呱說個不停,話題主要集中在我和華玲身上,另外兩對也被經常照顧,就是小榮和冬之野,也沒少受到其他女孩子將話題轉移到他們身上。


    而範蠡這家夥,漸漸開始出格起來。其他人將話題引到我和華玲身上,他不但不滅火,反而變本加厲地隨聲附和。有時候還對華玲說出一些挑逗的話。當然,這家夥也不是一無是處,在攻擊另外三對方麵,他也是不遺餘力,妙語連珠。盡管大家對“張好古”前後的表現有那麽一點驚奇,但這個人帶給他們的驚奇實在太多了,這時也不以為意。反而是大家的氣氛更加被範蠡帶動起來。不但市言、我愛相聲、冬之野早已加入到大合唱之中,就是龐龍和無名無天這兩個家夥,也一改扭扭捏捏的熊樣,變成了生猛海鮮。


    而在華玲那裏,最初雖然經常臉上泛起紅暈,後來也被這個氣氛所同化,女孩子的專長逐漸壓過自己的羞澀,說出來的妙語往往讓小榮都受不了。


    當然大家也沒有忘記殺怪。有了南丁格爾加血,華玲加魔,眾人明攻,帶刺的玫瑰暗戰,打怪的速度沒有因為大家分心說話而下降,反而又快了幾分。到了我出來範蠡改成附身狀態的時候,所有人都升了一級多,我更是快要升到兩級了。


    這中間範蠡再次將他早上在死亡森林那些殺怪辦法用了出來,雖然這裏的怪物即使被擊中要害也不會象死亡森林那麽快死掉,但也能夠對怪物造成大的殺傷。殺到後來,除了無名無天、南丁格爾和華玲這幾個主攻魔法的之外,其他人都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觀察起範蠡殺怪來。範蠡給他們造成的震撼絲毫不亞於我心中的震撼,這讓他們對殺怪有了全新的認識。經過觀察和學習,各人慢慢也運用起範蠡的方法來。


    我出來之後,殺怪方麵不是問題。因為範蠡隻要附身我就能夠繼續按照他的方法殺怪,經過體會還能把他的方法變成自己的方法。但在麵對華玲和其他人的問題上,我就麻煩大條了。


    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張好古已經不是剛剛的“張好古”,談話的方式和氣氛還是剛才的,但我當然不能象範蠡那樣打情罵俏。盡管攻擊別人的能力還在,跟華玲的交流和被別人攻擊的時候,慢慢就讓人覺得有些不正常。


    到我升到四十級的時候,幾個女孩子已經發現了問題,慢慢大家都發現我有些怪怪的。而華玲的目光更顯露出冰火兩重天的哀怨。


    小榮和帶刺的玫瑰臉上已經有了怒意,不過她們沒有在現在發作,她們明白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龐龍他們這時候臉上也稍稍露出鄙夷之色。看我的眼神就仿佛看一個始亂終棄的陳世美一般。


    這讓我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來修複跟華玲的關係。一方麵要保持距離,一方麵又要讓她不會感到不快,這實在太高難。不過神仙既然要給我出這道題,我就必須要認真地去麵對。雖然將範蠡的十八輩祖宗都問候過了,該怎麽做還是要怎麽做。


    我的努力終於換來了氣氛的漸漸緩和。無論是女孩子眼中的敵意,還是幾個大男人的鄙夷,都在融化之中。而華玲的臉上,也重新出現了血色。如果這是一場夢,我想對於華玲實在太殘忍了。但我現在不能跟她攤牌。首先我怕自己會陷進去,另外長疼未必就不如短痛,慧劍斬情絲往往都是傳說中的神話,慢慢忘記的效果未必就不是更好。


    關係修複之後,卻再不能回到先前了。大家開玩笑的心情似乎都很少了。隻有小榮她們幾個女孩子偶爾會提起某些話題,但響應卻再沒有剛剛那麽熱烈。


    我闖下的禍也影響到三個兄弟。龐龍和無名無天本來破天荒有了獻殷勤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之下卻沒少遭受白眼。就是冬之野跟小榮已經如膠似漆了,偶爾也會被小榮不軟不硬地搶白幾句。


    唉,可憐的兄弟們,千萬別怪我。別說你們有幻景的嫌疑,就算你們是真的,你們也不能妨礙了我的成仙大業。人一生成仙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每一步都非常關鍵。


    最終大家還是投入到殺怪升級的大業中去。既然話不投機,就不要火上澆油,找個借口避其鋒芒,才是大丈夫所為。結果我的無情帶來了另外一個後果,那就是生產力的提高。到了這一天結束的時候,每個人都升了六級。我則在原來的基礎上又升了五級。現在我有四十五級了。


    所有人心懷鬼胎,相繼下線。華玲臨走之前看到我的伴侶西施,沒有發現想要發現的變化,眼中又是無限的哀怨。


    “我不是有意的。”範蠡出來後,為自己辯解道。


    我現在心中很亂。照理說範蠡給我道歉我應該高興才對,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不想接受他的任何道歉,因為無論是幻景還是真實,我都沒有理由接受他的道歉。如果是幻景,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用意;如果是真實,他做的未必有錯,錯的隻是我,誰讓我必須成仙呢?


    看到我的沉默,範蠡歎了一口氣:“明天我會注意的,盡量不給你惹麻煩。”


    然後我們下了線。範蠡帶著他的頭盔繼續到另外一個城市作案,我則或睡覺或看他作案慢慢打發了一晚上的日子。


    第二天上線之後,範蠡向伴侶西施做出了沉痛的懺悔:“西施,昨天我做得過分了。我不該那樣戲弄他。後果遠遠超過了我的預期。也許我的想法未必對,你說呢?”


    “範郎,”伴侶西施安慰道,“你也不必過於自責。誤會不是可以提前避免的。既然誤會已經發生,你想著怎樣進行彌補就好了,不要刻意地苛求自己。再說他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不對,”範蠡搖頭道,“雖然他心中不明白,我卻是明白人。我不應該用明白的心情來陷害他不明白的心情。我這樣做的確很過分。不過你的勸解是對的,我會想辦法彌補的。西施,三千年了,你終於開解我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開解我了。我太高興了。”


    看著鏡子裏掉下來的淚滴,我有些感動,也有些迷惑。範蠡說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不行,我不能這樣想的。這一定又是範蠡弄的另外一個幻象。我必須走我自己的路。


    我看到西施的眼中也流下了兩行淚水。世界一下子光怪陸離起來。那樣真實,又那樣陌生。我到底是誰,我到底看見了什麽,我應該怎麽做?


    還是安靜吧!一個修仙的人去做就是了,不要問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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