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涯和亨利爵士一路都沒有說話,兩人都心事重重,什麽也沒有,就這樣沉默的回到了巴赫莊園之中。


    亨利爵士無力的打開了屋子的門,這個年輕的爵士現在已經心力憔悴了。但屋子裏等待這他的不是溫暖的壁爐,而是冷冰冰的燈光和悲憤的臉。


    瑞摩和他的太太看上去很不滿,他們把仆人應有的禮節不知道拋到了哪裏,對著爵士擺出了一副臭臉。


    “爵爺!你太過分了!你怎麽能這樣?我自願把秘密告訴你,你就帶著這位偵探先生去追捕我妻子可憐的弟弟,你這樣簡直是侮辱了巴赫家族正直高貴的血脈。”管事站的筆挺,擋在疲憊的兩人麵前,麵色很蒼白,可是也很鎮定。


    “瑞摩!這是一個仆人對主人說話的態度嗎?”亨利爵士很惱火的看著瑞摩,很明顯在這種時候瑞摩的突然發難讓他很生氣。


    “也許我說話太過火了一些,爵爺,”瑞摩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求您寬恕。但是,在不久前我聽見你們兩位出去並猜測到你們是去追捕塞爾姆的時候,確實感到非常吃驚。這個可憐的家夥,不用我再給他添什麽麻煩就已經夠他苦鬥一陣的了。”


    “如果你真是自願地告訴了我們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這樣了,”洛寒涯寒聲說道,“但實際情況卻是當你,或者還不如說是當你太太被迫不得不說的時候才告訴我們的。”


    “你也是這麽想的嗎?爵爺。”瑞摩退後了兩步,盯著亨利爵士,很明顯他並不在意洛寒涯,他在乎的隻是亨利爵士的態度。


    亨利爵士乜斜了瑞摩一眼,很確定的點了點頭。


    “我真沒有想到您竟會利用了這一點,亨利爵士……我真沒想到。”


    “這個人對社會說來是個危險。在沼地附近到處都是孤立無援的人家,而他又是個無法無天的人,隻要看他一眼,你就能明白這一點了。比如說,你就看魯爾先生的家吧,就隻有他一個人保護家。除非塞爾姆被送進監獄,否則誰也不會感到安全。”


    “他絕不會闖進任何人家的,爵爺,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反正他在這裏再不會騷擾任何人了,我向您保證,亨利爵士,過不了幾天就可做好必要的安排,他就要去美洲了。看在上帝的麵上,爵爺,我懇求您不要讓警察知道他還在沼地裏。在那裏他們已經放棄了對他的追捕了,他可以一直安靜地藏到準備好船隻的時候為止。您若告發了他,就一定要使我和我的妻子遭到麻煩。我懇求您,爵爺,什麽也不要和警察說。”


    “你看怎麽樣,洛寒涯?”


    洛寒涯搖了搖頭,“如果他能什麽都不做離開這個國家倒還好,可是如果他想在走之前搞上最後一筆呢?”


    “他不會這樣發瘋的,爵爺,他所需要的一切東西我們都給他準備齊全了。他若再犯一次罪就會暴露他的藏身之所了……”


    “嘿,瘋子什麽事情做不出來?瑞摩!你別再無理取鬧了!”


    “寒鴉洛!這裏是巴頓莊園,還輪不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瑞摩惱羞成怒的看著洛寒涯。


    “可這裏也不是你說了算!終究我才是這裏的主人!”亨利爵士看著瑞摩,滿胸怒火。“瑞摩,你已經上了年紀了,也該去養老了!”


    “爵爺!從你的祖父開始,我家的人就和你們家的人同居了,不是嗎?你真的要一開始在這裏生活便斷絕了這條由來已久的家庭聯係嗎?”瑞摩痛心的問道,白皙的麵孔上明顯出現了一些感情波動的跡象。“爵爺,說實話,我和我的妻子本來下定決心要一直效忠於您的——這也是您過世的叔叔,利物浦爵士的意思——您真的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要趕著我們嗎?恐怕您再也找不到像我們這麽熟悉巴赫莊園的人了!”


    亨利爵士張了張嘴,疲憊的躺在了沙發上,低聲念叨:“唉……你想怎麽辦呢?”


    “爵爺,我隻是想要您放過我妻子那可憐的弟弟,僅此而已。”


    “唉……算了算了,既然你們都已經為那個家夥做了這麽多,那就算了吧。”亨利爵士揮了揮手,“都回各自的房間吧,都回去吧,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瑞摩聽到亨利爵士肯定的應諾大喜過望,他畢恭畢敬的給爵士叩了個頭,“上帝祝福您,爵爺,我從心眼裏感激您!如果他被捕的話,我那可憐的妻子一定要活不成了。”


    “我想我這不會是在慫恿助成一件重大的罪行吧?可是在聽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以後,我覺得好像已經不能再檢舉那個殺人犯似的,更別說抓捕了。算了吧!好吧,瑞摩,你可以走了。”


    “上帝保佑你,爵爺,我想我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瑞摩千恩萬謝的又磕了幾個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了些感謝的話,一邊轉過身去,看樣子是要回他的屋子休息去了。


    洛寒涯在旁邊沉默了一會兒,他沒有去看那個臉色快速變幻的瑞摩,反而隻是冷冷的盯著那個一直在哭的可憐女人。


    她一直在哭,淚水一直在流,抽泣的同時身體不住的顫抖,倒真是像個為弟弟擔憂的可敬姐姐。可洛寒涯不知為何就覺得這個女人很危險,洛寒涯用力搖了搖頭,心中感慨,可能是太累了吧,感覺都出錯了。


    然而,在瑞摩太太離開的時候,就在她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洛寒涯從她紅腫的眼圈中看到了一絲寒意,或許是因為追捕她的弟弟的不滿吧……


    洛寒涯沉默的走到他的房間,躺在床上把自己擺成了一個十字,不知何時外麵下起了大雨,澆得常春藤唰唰作響,房簷水滴瀝瀝。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身處荒涼、寒冷而又無遮無蓋的沼地裏的逃犯。可憐的人啊!不管他犯的是什麽罪,他現在所吃的苦頭,也總算贖了他的罪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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