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痛心地站在這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兩側,回想著他這兩日的奔波勞碌和長期以來的擔驚受怕,竟落得這樣一個可憐的結果,這個突然而不可挽回的災難,使他心裏感到異常沉重。


    後來,月亮升起之後,在富蘭克林的帶領下,他們爬上了那可憐的管家摔倒的那塊山岩的最高處,並由絕頂處向黑暗的沼地裏逼視。黑暗中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輝,幾裏開外的遠處,在朝著死亡泥沼的那個方向,有一點單獨的黃色火光在閃亮著,向著遙遠的地方跳動著,也許是旅人的火把,但更可能的恐怕是那個該死的罪犯離開時提著的火把。


    爵士一麵向前看著,一麵對著它狂怒地揮舞著拳頭,並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我真想衝過去把他給捆回來,為什麽那家夥敢這樣囂張?”


    “我們現在並沒有證據,那家夥細心狡猾到了極點,已經幾乎把所有的線索都給掐斷了,而且問題不在於我們已經掌握了多少情況,而在於我們能證明些什麽。隻要我們走錯一步,那惡棍說不定就要從咱們的手裏溜走了。”


    “那麽,咱們怎麽辦呢?”


    “明天咱們有的是該做的事,今天晚上也就隻能給這個可憐的家夥辦辦後事了。”


    他們三人一同下了陡坡,向屍體走去,在反射著銀光的石頭上,那黑色的身體能看得很清楚——四肢扭曲的那種痛苦的樣子使他們略有些感慨,在這場勾心鬥角的博弈之中或許下一刻他們也可能成這副鬼樣子,到時候會不會有人來給他們收屍呢?


    “如果想把他的屍體給帶回莊園的話,恐怕我們不得不找人幫忙了……”洛寒涯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爵士憤怒的大叫了一聲。


    “這種欺騙謀害巴赫家族的家夥,我絕對不會費力氣把他帶回去的!就讓他永遠的沉眠於沼地裏吧!”


    洛寒涯皺了皺眉頭,他回想著瑞摩的表現,總覺得有些不對,他不僅有了一種極其可怕的推測——瑞摩是替死鬼,是那群罪犯故意推出來吸引他們目光的。


    他還清晰記得瑞摩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如果瑞摩所說的話都是真的的話,那麽關於塞爾姆的一切都是瑞摩的妻子告訴瑞摩的,他去送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時候也並沒有見到塞爾姆的真麵目。而且洛寒涯總是覺得瑞摩妻子的表現太過了,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範圍,總感覺她是在演戲給他們看。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瑞摩沒有說假話的基礎上,如果瑞摩說假話的話,那麽這一切都會截然不同了,他的死也是與虎謀皮,咎由自取。而現在瑞摩已經死了,他的妻子可以隨意編造理由,即使他的妻子是幕後的真凶,也沒有相應的證據佐證。


    現在,他們隻能期望在塞爾姆身上有所收獲了。


    “爵士,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了,我認為我們現在是時候回去審訊那個殺人狂了,而不是在這裏和這一具死屍較勁。”洛寒涯沉聲說道,“況且我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瑞摩就是在說謊,或許凶手另有其人。”


    “你這是什麽意思?”爵士驚訝的看著洛寒涯。


    洛寒涯把他的猜測對爵士複述了一遍,爵士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富蘭克林先生,可能又需要麻煩您了。”


    “哈哈,這都是小事,我們回去之後我就派幾個仆人來這裏給這位瑞摩管家收屍。”富蘭克林不在乎的擺了擺手,看著瑞摩的屍體唏噓道:“上午見麵時還活得好好的,這麽多年他也不知道活過了多少道坎兒了,沒想到就這樣輕易的死去了,人生還真是無常啊……”


    …………


    “塞爾姆!說吧,你認識瑞摩管家的妻子嗎?”


    克利夫蘭莊園昏暗幹燥的地下室中,亨利爵士惡狠狠的看著被吊起來的塞爾姆,等待著塞爾姆的回話。


    “我不知道瑞摩管家到底是誰……”


    “裝!讓你裝!”亨利爵士隨手拿起一根打馬用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塞爾姆的身上。


    “啊!啊……你對一名大英帝國的公民濫用私刑是要受法律的製裁的!”


    “你可不是什麽公民,你注定是一個死刑犯,而我是一名貴族,我有權利把你處決之後再交給警探。”


    “那你殺了我吧!反正橫豎我都是死!我不差那幾天的活頭兒……”


    “嗬嗬,你以為我做不出來是嗎?不過你放心,我還真不會殺你,我會讓你體會體會什麽叫生不如死!希望過一會兒你的嘴巴還能像現在這麽硬!”亨利爵士陰測測的說道。


    “你!你想幹什麽!”塞爾姆麵色更加蒼白,他雖然極力克製著自己,但他身體的顫抖還是暴露了他的害怕。


    “怎麽樣?想清楚了沒有?如果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會勸爵士給你一個痛快的。”洛寒涯微笑著說道。


    “我,我……”


    “哼!看來你是想要當一條漢子嘍?那我就滿足你吧。”爵士冷笑了一聲,“你運氣不錯,這裏恰好有個拷問架,你有機會感受到那種痛苦,那種關節一點點的扭曲,四肢一點點的脫落的感覺……你所能做的隻是大聲的尖叫,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四肢從你的關節脫落,扭成一個麻團……”


    “不!不!我說!我說!”


    聽到塞爾姆的回答,亨利爵士和洛寒涯互看了一眼,會心一笑。


    原來在審訊塞爾姆之前,洛寒涯和亨利爵士就已經對塞爾姆的心理狀況做出了相應的判斷。塞爾姆顯然是受不了什麽刑罰的,畢竟他隻是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家夥,受過的最大的罪也不過是在沼地中艱難的生存。而且他在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之後他選擇的是逃,顯然他很不想死。


    世間最可怕也最可貴的精神就是不畏懼死亡,所有的求生欲望都有可能在極端時刻轉化為最可怕的罪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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