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涯的意識空間中突然出現了一陣近乎微不可查的波動,一道身影從虛空中緩緩凝聚而出。來者麵容看上去非常年輕,大概和洛寒涯年齡相仿,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著萬般琉璃的光芒。隻不過刹那之後,他眼中的光芒就黯淡了下去,再也不複光彩耀人,似乎在片刻之間曆經了無數,就像個飽經風霜的睿智老者,眼睛的餘光所透露出來更是隻有疲憊和勞累。


    “請問,閣下莫非就是淩霄嗎?”洛寒涯被淩霄震了一下,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男人,哦!不對,是帥氣……或許帥到極點就是這個樣子吧,不僅會讓女性喜歡,就連男性也會被他所吸引……


    “是的,年輕人,我就是淩霄。”淩霄雖然看上去極其年輕,可其一出口聲音卻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讓人覺得他就是一個不知漂泊了多久的浪客,虛弱、無力、甚至帶著一點死氣……讓他本來就精致的不像凡人的麵容帶了一絲病態,卻更顯得真實了一些,就像九天之上的絕世仙君,病態並沒有破壞他的,隻是讓他看上去有了另外一個側麵的美罷了,所有的要素都成了他完美無瑕的組成部分……


    “咳咳……我本來不想出現的,但是隻有我出來才能幫你離開這裏了……”淩霄咳嗽了一下,有氣無力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必死在這裏?我可以離開這裏?在你的幫助下?”洛寒涯驚喜的說道。


    “是的,我能做到的就是這些了,當我完成這些之後我就會徹底的消失,去陪我的阿冰去了。苟延殘喘了這麽多年,說起來還真是丟人啊,誰能想到當年叱吒風雲的我竟然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淩霄很平靜的說道,就像一口老井,屬於他的水麵上沒有一絲波動,不過他的那窪水也要幹枯了……


    “你……”洛寒涯悵然若失,當淩霄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裏空蕩蕩的。而且他覺得很複雜,淩霄所說出的每一個字就像針一樣刺在他的心頭,雖然淩霄很平靜,平靜的就像即將死去的根本和他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到底是通源同根,你我本是一個人,一條魂,你的不舍,你的痛苦都是自然反應,沒有什麽,並不是我對你施加了什麽魔力……”淩霄言辭之間終於有了些許波動,他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莞爾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這一笑之間若有女性在場恐怕立刻就會被他的笑容擄走芳心,徹徹底底的愛上他……


    “怎麽了?我有什麽好笑的嗎?”洛寒涯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淩霄為什麽看著他笑的這麽開心。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所以就突然想笑了。話說我已經好久沒笑過了,這種感覺真的好好啊……”淩霄吐出了一口濁氣,有些追憶的搖了搖頭,顯得他更加飄逸,更多了幾分靈動的神采……


    “你為什麽不願意笑?”洛寒涯下意識脫口問道,但他在問出去的同時就後悔了,他知道如果一個人不願意笑,那麽一定有他的理由,沒有人是平白無故不笑的,不笑有時是因為不想笑,但更多的時候是因為心中傷痕遍布,隻有哀傷,再也沒有笑的空間了……


    “其實也沒什麽不好說的,我本來就是個死人了,現在更是要連死人都算不上了……”淩霄眼簾微頜,聲音不再滄桑,更多是溫和,似水的溫和,“這些事情沒必要隨我一同消散,告訴你無妨……”


    “其實,上一個紀元,你口中的第二層世界那時候還叫仙魔大界,那是個非常的繁榮的大時代,一切的美好與罪惡都在綻放,而我當時就被迫卷入了這個大世……承蒙大界裏的人看的起,當時他們給我起了一個封號叫——仙魔……”說到這裏淩霄雙眼突然發生了轉變,原本散發出了一點光彩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混沌了起來。


    “仙……魔?”洛寒涯琢磨了片刻這兩個字的含義,緊接著他有些後怕的看了一眼淩霄,卻發現淩霄的左眼隻剩下了黑色,而右眼隻剩下了白色。


    “淩雲萬載人間現,浮生若夢常癡狂;半身為仙終生魔,天下共棄何淩霄……”淩霄歎了口氣,輕聲吟了首詩。


    “嗬,當時仙魔大界以為這個名號乃是世間至尊,卻不知這勞什子名號給我帶來的是什麽……”


    “我原本沒有家的,後來漂泊了好久,終於有那一二願意接收我的人,幫我組了一個小小的家,卻沒想到我的家那樣的脆弱,一切都變化的那樣快,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快……”


    “阿冰……”淩霄溫柔的說出了這個名字,這個早已烙在了他心靈深處的名字,他苟延殘喘的動力其實就是為了她,現在眼看有一個有可能還她一線生機的人,他毫不猶豫的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了……


    洛寒涯抱著腦袋,靜靜的聽著這個故事,這個關於一個丈夫和一個妻子的故事,他們彼此默默的付出著,都願意隨時為對方付出自己的所有……最終兩人因為愛,一起犯了簡直有些可笑的錯誤,愛有時就是這樣盲目,讓人痛徹心扉……


    …………


    “我該去見阿冰了,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年輕人,有時候不是你想待在一個屬於你自己的圈子裏就行的,總會有圈外人踏入你的圈子,把你的小圈子攪得個稀巴爛,最後強行把你帶到一個所謂的大世界裏去……”


    “洛寒涯,你記住了,隱士不是什麽人相當就能當的……隱士的前提是他無人敢惹,所以他的生活才會平靜……”


    “阿冰……我知道我再也沒辦法見到你了,永別了,阿冰……”


    “我的分魂,救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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