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瞬間的凝固,空氣都在緊張的呼吸。


    急促的、迫不及待的,烏爾奴伽爾回過頭,火紅的眼眸在不經意間流瀉出異樣的光彩,正對著金色的人影,灼燙的視線就像是熔漿迸濺出滋滋作響的火星。


    身材高大的男人似有所覺的側過頭,他的身上穿著一套充滿現代感的漆皮夾克和緊身皮褲,卻偏偏展現出一種宮廷長袍的閑適慵懶,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奢華厚重的壓迫衝擊,單單隻是從麵容上看,恐怕任何人都要讚歎——這是一個華貴完美到無以複加的美貌青年。


    而在此時,轉身過的男人嘴角尚且噙著一抹惡意的微笑,如同紅寶石一樣耀眼的蛇狀豎瞳正對著烏爾奴伽爾的目光,沒有任何的意外和驚訝的神色,一如既往的譏誚,就像眼前所麵對的並不是什麽特別的人物,隻是路邊的一簇野花雜草,平瀾無波到讓人心生寒意的目光穩穩的對焦上。


    一眼萬年。


    對於烏爾奴伽爾來說,這才是最恰當的形容。


    然而——


    金發的男人百無聊賴的移開了視線。


    令人疼痛的惡意魔力仿佛一條線從另一端猛地鑽入心髒,血液激蕩的就仿佛下一刻就會從脆弱的皮膚中急不可耐的踴躍而出,血紅逼近眼底,滾動到心髒噗通噗通快速的跳動,烏爾奴伽爾隻覺得從胸口延伸到後背的骨架都在痛的發疼……疼的、熱血沸騰。


    ——“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穿越千年的時光,恍惚出神的烏爾奴伽爾還記得真正意識起第一次遇到這個人的時刻,他從埃安那神廟中走出,兩旁的侍衛和仆從紛紛停下原本的動作莊重行禮,金色的陽光透過熏香的走廊,昏昏然的暖意,他既緊張又不安,內心小心翼翼的斟酌,一步一步謹慎的踏在石板地上,然後,高高的穹頂大氣恢弘的呈現在視線之中。


    就在這門檻之前,引路的神使停下腳步,卑微而莊重的向著門內伏地行禮,恬靜而溫柔的麵容上開開起伏波瀾,她深深的跪拜,全然不似侍神之時的寡淡安詳,極度的狂熱和尊崇,完全忘記了身後的烏爾奴伽爾。


    猶如被俘獲的奴隸,興不起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心,甘於被鞭撻,墮落而卑微。


    烏爾奴伽爾甚至恐懼的想要後退,在那刹那,他恐懼著未知的前方,在平民麵前高高在上的神使竟然有一天也會如同低`賤的螻蟻一般,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窮途末路的未來,邁入這道門之後,他將如同眼前這個女人一樣,被狠狠的踐踏所有的高傲,必須卑微的垂下頭顱服從。


    恨意一般的不甘,點燃的野心一點點淩遲著腳尖,屏住了呼吸,心髒似乎失去了沸活的能力,他踩在柔軟的獸皮地毯上,推開鎏金的奢貴大門,象牙白的把手脫離指腹,烏爾奴伽爾緊緊抿著下唇,目光堅毅的凝望而去——


    赤`裸裸的活色生香。


    油香曖昧的點燃,長發綿綿的披散著,從脆弱的肩膀蔓延到後脊的凹陷處,逶迤而地的細質麻布垂墜大半,肥軟的雙`乳光潔的暴露在空氣中,兩側的女人嫵媚而妖嬈著揉撚著金發男人的雙腿,伏地的柔軟姿勢幾乎要將乳`尖蹭在對方的大腿上。


    似乎是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響,驚慌失措般揚起嬌柔豔麗的容顏,錯愕而羞恥的望著停下腳步的烏爾奴伽爾。


    “誰準許你們停下的?”


    半傾在軟墊之中的金發男人睜開緊閉的雙目,毫不留情的將呆怔中的女人用腳踢開,看也不看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兩個女人,慢條斯理而又理所當然的垂下視線,紅寶石的眼睛不帶一絲情緒,也是用如此這般平淡而冷漠的眼神,他分毫不差的對視上烏爾奴伽爾,就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自己的兒子。


    高高在上的俯視,絕對的傲慢。


    如果非要形容烏爾奴伽爾當時的心情,大概也隻有不可思議可以勉強概括了吧。


    他的目光從這個名為“父親”的高大男人身上轉到一側的兩個女人身上,她們含著乞求的恐懼淚珠可欲墜不欲的凝滯在發紅的眼角,曼妙的雪白*如同奶汁一樣上下誘人的噴灑著沁香,聽到金發男人不容抗拒的命令,不顧一切羞恥,像是母`狗一樣匍匐在絨毛獸皮上放`蕩的糜爛。


    兩個女人抱緊著男人的大腿頻頻摩擦,彼此的身軀挨靠在,一撞一撞的兩塊肉團不斷磨蹭著,雙方的乳`尖紅漲的凸起,潮紅的麵頰如同飽滿綻放的巨大花苞,麵頰貼著麵頰,兩個女人旁若無人的開始接吻,然後,恬不知恥的發出嘹長而誘惑的呻`吟。


    麵對著兩個女人的表演,這一連串漸入佳境的舉動引人麵色發紅,旁觀的烏爾奴伽爾完全無法像是對麵的男人一樣做到視若無睹,他努力鎮靜的移開視線,不由自主的,目光再一次與另一雙紅色的獸瞳聚集在一起。


    金發的男人卻“嗤”的笑了出來,慵懶端坐的姿勢微微撐起,修長精悍的手指緩緩的抬起,烏爾奴伽爾的視線不由自主的滑到了這個人的指尖上,他卻將手指搭在女人的後背上,用極慢極慢的動作掀開落在女人腹部的細麻布,紅寶石的眼睛卻在這個時候緊緊盯著烏爾奴伽爾,豔色的瞳孔開始一點點的深邃濃重起來。


    心髒,直麵危機的跳動起來,速率快得震耳欲聾。


    烏爾奴伽爾下意識的渾身緊繃,眉梢緊緊蹙起。


    這樣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於可怕,就像是擊穿了整個外表,直挺挺的戳入肺腑,吮吸著一緊一縮的血液,仿佛點燃起一股熱浪,讓人發抖的產生微妙的戰栗感。


    就好像,這個男人脫得並不是女人身上的細麻布,而是他披在肩頭,掛在半個胸口的寬大布料。


    金發的男人就像是了解到烏爾奴伽爾的感受一般,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的惡質,撫摸著女人後背的手指一點點、一點點的往下滑去,張開的五指撫弄著她挺翹結實的臀部,掰開雪團似得雙`股,再往內擠壓攪動,動作緩慢的讓人呼吸緊張的放輕。


    被撫弄的女人張開纖細的雙臂抱住另一個女人,玲瓏有致的兩具身軀零距離的觸碰在一起,惑人的乳`房向外壓著肥軟的肉塊,纏綿的鼻息越發加重,豔色的紅唇浸濕了彼此。


    男人在這個時候拔`出手指,濕漉漉的手指放在正前方,就像是要正大光明的要讓烏爾奴伽爾觀看,然後,譏誚一笑,毫不留情的將黏膩的液體抓在女人的長發上,一邊用讓人分不清情緒的表情,翹著唇角,一字一頓的說著。


    “喜歡嗎,小雜種。”


    火熱的身體突兀的變冷。


    烏爾奴伽爾逐漸麵無表情,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開始認知到自己的父親是一位多麽荒`淫無度又本質惡劣的君主,而他自己對於女人也從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憧憬,甚至於,在最初被挑起一絲欲`望之後,他打從內心深處極端的厭惡這些被自己父親所征服的女人們。


    ——不,她們已經不能算是女人了,完完全全是父親腳下的奴隸罷了。


    所以,根本不需要去看反光的鏡片,烏爾奴伽爾就可以想象到自己此刻的神色是如何的陰霾和厭惡,追蹤在對方身後進入黑暗的底下甬道,分割開地麵街道上的興盛繁華,五光十色、燈紅酒綠的底下酒吧之中,他目睹著對方垂唇著女人的紅唇,轟炸般的搖滾音樂之中,魔力的波動開始如同潮水一般泛濫。


    遠比古烏魯克城池時所看到的更加肆無忌憚,糜爛的味道無處不在的鑽入毛孔,旁若無人的擁吻之人離開舞池,紅酒倒滿了透明的酒杯,醞釀的醉意讓人神誌魂散,金發的男人單手舉著酒杯,紅酒順著削尖的下巴吻入女人的軟唇內。


    紅酒的汁液烙印下淫`靡的痕跡,順著女人咯咯作響的唇角滑下,血一般的吻痕。


    烏爾奴伽爾隻能感覺到呼吸一點點的急促,瀕死喘息的瘋狂染得紅眸失去理智,四散的激蕩魔力著金發的男人享受一般眯起眼眸,他吻著陌生的女人,目光直白的對準烏爾奴伽爾,深邃得有些難以置信,就像是在榨取著對視之人的骨髓。


    渾身發抖,是激動還是興奮都已經無所謂了。


    烏爾奴伽爾忍不住歡快的笑了出聲,發自內心一般的愉悅,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在冬木市進行的計劃,在這個時刻,引起他興趣的聖杯已經毫無用處,他的眼中,他的心中,都隻剩下眼前這個金發的男人,正在親吻另一個人的男人。


    ——就是這個人。


    他渾身的細胞都在這樣說,魔術回路抽痛的血液沸騰,指引著他走到一步一步,緩慢的從光怪陸離的燈光下走出,他向著這個男人伸出手指,然後金發的男人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笑聲,低啞的聲音若有似無的嫖在他的耳畔。


    “就這樣高興嗎……”


    烏爾奴伽爾臉上的笑容更加歡快,然後緩慢的步伐一頓,跳躍一般翻身跨起,迷離的燈光猛地一暗,整個地下酒吧陷入黑暗,破碎的玻璃帶著尖叫聲,就在這一瞬間,編織在手中的銀色魔力短刃猛地發出冰冷的殺意,他朝著金發的男人展開五指。


    “——噗。”


    銀刀沒入*的聲音,黑暗之中的滾燙血液噴灑而出,烏爾奴伽爾抬起頭,純真的笑意沾著狂熱的殺意。


    “最喜歡你啦,父親。”


    ——所以,讓我親手殺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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