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你來了。”


    歐陽通見李玉澤從門外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忙問候道。


    “累死我了,要不是我一路狂奔,差點回不到國子監。”


    李玉澤來到房間後,也是如韓珵一樣,隨便將帶來的衣物拋到了睡鋪上,因蘇穆清就在一旁,故而她拋的力度極小,正好將東西拋到了自己的睡鋪上。


    同樣,李玉澤也是如韓珵一樣一榻橫陳,呈大字形擺開,因其體型較男子偏小,故而沒有逾越到蘇穆清的睡鋪上。


    “剛才是誰詛咒我被左候衛抓了起來?”


    平躺在睡鋪上的李玉澤,說話時聲音雖沉悶,但依然很大。


    “我猜肯定不是歐陽通說的,他那麽老實。”


    歐陽通被李玉澤這麽一誇,不覺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了。


    “韓兄說的。”


    “歐陽通,你!”


    “不要怪歐陽通,剛才我未進來之前,這裏總共三人,排除了兩人,不是你是誰?”


    “對,韓兄,即使我不說,李兄也是知道的。”


    “大丈夫敢作敢當,剛才的話是我說的沒錯,不過我並沒有詛咒你被左候衛抓了起來。”


    “我剛才明明聽到你說了。”


    “你還是沒有聽清楚,你是在斷章取義,歐陽通你來重複一下我剛才說的那句話。”


    “好,韓兄。剛才韓兄說了……容我想一想,韓兄說,你要是再被左候衛抓了過去……”


    “對,就這一句。歐陽通,下麵就不要再說了。”


    “哦。”


    “我說的是‘要是’,是一種假設,並沒有說你一定要被左候衛抓了過去,這是同窗之間的互相關心。”


    李玉澤和歐陽通聽過韓珵的辯解後,似乎都在思考這些話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同,而坐在一旁看書的蘇穆清則是微微一笑。


    “你這是在狡辯!”


    “哪裏狡辯?”


    “你是在玩文字遊戲,至於你說的那是對同窗的關心,我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此時,李玉澤已經坐了起來,語氣較為平和,且微笑著,但笑裏藏刀,“不跟你說那麽多了,純屬浪費口舌,我要起來整理放置衣物了。”


    韓珵見李玉澤站了起來,拎著帶來的衣物往自己的衣櫃走去,便呢喃細語道:“明知浪費口舌,還要跟我說那麽多。”


    “對了,我離家之前,還帶了兩盒核桃酥呢!”


    說罷,李玉澤便從她的包裏掏出兩木盒東西,待她坐在歐陽通的睡鋪上時,她便將這兩盒核桃酥放到了案幾上,然後將木盒打開,裏麵安躺著一塊塊美味的核桃酥。


    “這是娘自己做的,我從小吃到大,從沒有厭煩過。”


    “剛好我還沒吃飯呢,那我就先拿一塊吃了。”


    李玉澤還沒有打開木盒的時候,歐陽通就一直盯著呢,打開後就有一股酥香撲鼻而來,又經李玉澤這麽一說,他有點迫不及待想嚐一嚐了。


    坐在歐陽通一旁的韓珵當然也聞到了核桃酥香,他望著歐陽通將一塊核桃酥遞進嘴裏的時候,不覺咽了一口口水。


    “你不嚐嚐嗎?”


    韓珵正在看著歐陽通吃核桃酥時,李玉澤對他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可是韓珵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我說,你不拿一塊嚐嚐嗎?”


    經李玉澤又提醒了一句,韓珵才回道:“哦,我不吃,我從家裏吃過飯來的。”


    “想吃就來拿一塊,”李玉澤先是對韓珵說了這一句,然後轉過頭,對蘇穆清說道,“蘇兄,你呢?”


    蘇穆清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搖了搖頭。


    “既然你倆都不吃,那我和歐陽通可就要吃完了。”


    李玉澤和歐陽通一邊吃著核桃酥,一邊看著書,對於此時的生活狀態,兩人可謂心滿意足,而韓珵和蘇穆清則在一旁依然翻閱著書籍。


    韓珵今夜睡得很早,其他人稍他晚一點,但次日起床起得最早的卻不是韓珵,而是李玉澤。


    早課期間,儒生們紛紛捧讀經書,但假期回來的第一天,他們的精神狀態大都是無精打采的,然而卻有一人精神飽滿,那就是韓珵,可能因為他早睡晚起的原因,故而有了充足的睡眠,以至於比其他儒生較為精神。


    早課結束,便是去食堂吃飯,飯畢休息將近一個時辰後,又要該往學堂上課了,日子久了,儒生們麵對三點一線的修學生活,也會厭倦的。


    “歐陽通,我們回宿舍休息去。”


    “李兄,你不去球場練習蹴鞠嗎?韓兄和蘇兄都去了。”


    “這次就不去了,下午還得要練呢,從家回來,我感覺好累,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那正好,你幫我把學士服外衣帶回宿舍,我去球場找他們去,省得我還要往宿舍跑一趟,等你去學堂時再幫我帶回來,謝啦,李兄!”


    歐陽通說完,立即把脫掉的學士服外衣塞給了李玉澤,塞完後他就開溜了。


    “歐陽通,你給我站住!”


    歐陽通隻顧著往球場奔去,哪還會聽李玉澤的話。


    “這小子跟韓珵學得越來越隨便了。”


    李玉澤抱怨了一句便轉身走了。


    韓珵、蘇穆清和歐陽通在球場上玩了大半個時辰,而李玉澤卻在宿舍裏小憩了大半個時辰。


    今日第一堂課由國子祭酒孔穎達親自教授。孔穎達現在已是六十七歲高齡,為國子祭酒兼太子右庶子,平日裏在東宮教授太子,這一次他能親自給儒生們講解《論語》實屬難得。


    “李兄怎麽還不來,這學堂裏已經坐滿了儒生了,他不會在宿舍裏睡著了吧?”


    “不會的,你別急,我們陪你再等一會。”


    現在學堂已經坐滿了儒生,因為《論語》是公共必修課,又是十分難求的大唐鴻儒親自教授的課,所以新納的四門學儒生都會來的,而吃完早飯回宿舍休息的李玉澤卻遲遲沒有來學堂上課,這讓歐陽通十分著急,因為他沒有穿學士服外衣。


    “我還是回宿舍一趟吧。”


    韓珵見歐陽通這般著急,也是在一旁幫他紓解一下焦灼的心情。


    “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與其落個遲到曠課的罪名,不如落個不穿學士服的罪名,大不了像上次李玉澤那樣掃半天的地就是了。”


    “韓兄你就不要在說這些話嚇唬我了,今日可是國子祭酒的課。”


    “他來了。”


    歐陽通和韓珵一聽蘇穆清開口說話了,便馬上終止了對話,望了望不遠處,確實有一人往學堂這邊跑了過來。


    “是李兄!”


    歐陽通看到李玉澤來了,他剛才的擔心也轉眼即逝。


    “你怎麽才來啊,我們三人等了你這麽久,你看把歐陽通給急得!”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李玉澤把學士服外衣交給了歐陽通之後,他們四人便依次走進了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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