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擅自破印闖入,整個祠堂微微抖動起來,那正堂上的一道道牌位也搖搖欲墜。


    百裏蘭看著那第五十三代傳人的牌位摔下來,大驚,顧不得那人,連忙跑近接住牌位。


    那廂第六十五代傳人的牌位又倒下來,百裏蘭一個轉身,裙子如一朵水蓮綻放,另一隻手已順利接住了它。


    幸好,這祠堂禁製術法,卻不禁製武術身手。


    其它三個牌位倒下來,百裏蘭隻好抱歉了,飛快用腳如踢鍵子的絕世高手一般,前勾、側踢、後托,姿態瀟灑優雅,力道恰到好處,它們紛紛飛回自己的位置。


    總算沒摔著祖先們,她長長呼了口氣,最後把幸運用手接住的兩個牌位安放回貢桌,雙手合十微微拜了拜。


    百裏蘭這才轉身,倒不是她托大,在這裏禁製術法,能用高深術法進來這裏的人不一定就是武道上的高手。論武功,她有自信對抗任何高手的三招偷襲,她有足夠的時間去觸動警鈴。


    百裏蘭定睛一看,卻大吃一驚:“呀,怎麽是你?你擅闖我百裏氏祠堂,好生無禮!”


    中國傳統的世家到如今仍很注重宗祠,更別說是百裏氏這種玄門世家了。祠堂絕對是外人免進的地方,這個曆代人皇傳人祠堂更是正統傳人三代以外的百裏氏族人都不能進來。


    來人一襲飄逸瀟灑的雪緞長袍,腳踏銀絲雲靴,風姿如仙,纖塵不染,麵容更是天下無雙的懾人心魂的奇美。


    長眉恣意斜飛,鳳目狹長,濃密的眼睫比女子還要完美,挺直的瓊鼻下殷紅薄唇微微上揚。他天生帶著自信篤定的絕世佳公子的迷人風采。


    可是男子一雙深邃瞳孔卻癡癡地看著她,沉醉於她的風姿,裙擺衣袂翩翩,青絲如瀑,身法如燕將那些牌位歸了位。


    他很想見她,雖然僅幾天未見。


    他仿若幹涸千年的荒漠突然逢了一場甘霖,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這片荒漠對甘霖上了癮,似乎千年的荒蕪隻等待這場風雲際會,爾後,荒漠不想再做荒漠了。


    所以他趕來中國,潛入紅葉山莊,以他曾敗天下玄門高手的道法不被人發覺並不難。他用高超的隱身術在紅葉山莊大半天,正奇怪為何他強大的神念找不到她的氣息所在,終於,他聽紅葉山莊的兩個家臣偶然談起她被罰跪祠堂。


    李玄並沒有思考過一見她,就麵對這樣的質問責怪,他沉默了半晌。


    “我……抱歉,上次分別匆匆,我擔心……你會不會出事。”


    百裏蘭道:“我既已回紅葉山莊,便是沒有出事。但你不該擅自闖進這裏,我二爺爺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這種玄門世家,一個人若不得允許擅闖宗祠禁地,就好比你強/奸人家的老娘一般嚴重,身為百裏氏家主,在百裏蹤自有責任討回公道。


    李玄微微一笑,道:“你不要為我擔心,我能來自然能走。”


    百裏蘭道:“我不是為你擔心,我不想我百裏氏與你結下仇怨。”


    百裏蘭暗想:威廉玄門功夫深不可測,恐怕百裏蹤也不是他的對手。他背後的水有多深,她更是一無所知,百裏蹤要是和他動手,可別吃虧。


    李玄道:“我怎會與你們百裏氏結怨?”


    “那便好。你快些走吧,若是二爺爺發現你在這,不想結怨,也得結怨了。”百裏蘭前世生活的時空,祠堂並沒有那麽嚴肅,所以她雖然有些生氣,但不會為這事去拚命。


    李玄見她冷冷淡淡的模樣,心中有絲受傷,靠近一步。


    “我既剛見著你,怎麽能這麽快就走?”


    百裏蘭自然不是蠢人,他闖祠堂來見自己,他是什麽心思她又豈能不明白?況且在威廉親王號豪華遊輪上時,他就有“鳳求凰”之意。


    她壓下心中的一絲異樣情緒,她一個正當青春年少,一個絕世美男子癡戀於她,她不能無一絲感覺,雖然他不是她的菜。


    既然不是她的菜,還是不要給人希望,她不是一個玩曖昧的人。


    百裏蘭雖然是個俗女、熟女、吐嘈女,但並不防礙她裝一裝義正言嚴辭吊絲的模樣。


    她秀眉倒豎,滿臉“羞憤”,怒目而視。


    “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竟在我百裏氏宗祠清靜之地說出這種話來!你要在我百裏氏列祖列宗麵前毀我清譽嗎?”


    李玄暗驚:自己相思苦重,急著見她,確然忽視了這一點。


    哪有在別人的宗祠之中會情人、訴忠腸的?


    若是被人發現,以她的身份,她和百裏氏將淪笑柄,她也將無法在紅葉山莊立足了。


    別說是玄門世家,就是中國的普通平民子弟也不可能在祠堂幽會情人。


    這種約定俗成的習慣不同於古代沒有人性的封建禮教,而是一種特定場合的莊重。


    其實,百裏蘭心裏根本就沒如李玄一般,想的那麽深,她畢竟是從以前中華文明毀之大半的世界穿越過來的。她隻是怕麻煩,本來與他沒什麽,被人發現,沒什麽也變成有什麽。


    李玄道:“你莫生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就走,過些天再來看你。”


    李玄話雖如此說,但他見她轉過身去,絕如冰雪,心中又酸苦:他冒著受內傷的後果強行闖進百裏氏的宗祠來見她,她卻隻對他說了幾話,且如此不待見他。他曾是世所稱羨的玄太子,就是敵人也不會這樣對他,他何必來尋這樣的輕慢?


    他不禁想起她那句“你死了這條心”,他當真該絕了這番心思嗎?眼前似乎浮現她與那個姓夏的少年抱在一起的畫麵,他攥緊拳頭,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


    李玄強自運功借盾光出了百裏氏宗祠,不多時到了紅葉山莊邊界,才撤去盾光。


    紅葉山莊邊界四個方位立有“四象旗”,在紅葉山莊四周形成的法陣結界。這“四象旗”雖然隻是百裏氏仿先天法寶所造,僅能召喚上古四象神獸的少部分力量,但威力也非同小可。


    李玄能在沒有許可的情況下擅自闖入,除了依仗就是他出身李氏皇族——李氏皇族與百裏氏黃帝傳人的道法均與九天玄女有淵源,還有就是百年來他對陣法變幻和用法的研究。


    他在進入結界時使用正宗玄功和強大的神念朝四象白虎旗施展控製念力。


    四象旗自然不易受外人影響,但李玄控製它們暫時露一點破暫好借盾光潛入還是可以的。


    四象陣的防護結界其實比宗祠的上古符陣要安全多了,但是李玄在宗祠有禁製的情況下強行運功出來已經受了內傷。


    而且,百裏氏宗祠內秘密鎮有軒轅劍,和諸多誅邪上古神符,他原身已是血族,他在裏頭極不舒服。


    所以,這時他再施展玄功,額頭已隱隱冒汗。


    那四象旗中的白虎旗在空中迎風飄揚,法光陣陣,李玄卻嘴唇泛白,忽然,他飛揚墨發變成了一襲及膝長的濃密銀發,如絲綢一般絢麗奪目,瞳眸紫光忽隱忽現。


    萬幸,最終他出了紅葉山莊的結界,光盾回京城西郊外的臨時的秘密莊園。他落地時已經是血族親王的妖異相貌,銀發紫瞳。


    李玄一手撐地,一手捂著心口,一口血噴在地上,輕喃:“涿鹿百裏氏果然名不虛傳……”雖無稱霸天下之意,但教無人能欺。


    他硬闖那宗祠,以強大的念力蠻橫地違逆那祠堂的術法禁製,又連闖四象旗法陣結界,內傷不可謂不重。


    但這一切隻是為了見她一麵,他雖然因她的冷淡而傷心,但從來沒有產生後悔的感覺。可歎:世間自是有情癡,無關種馬與烈男。


    阿傑還在日本,他們並不放心克萊爾伯爵他們一幫血族,所以,隻有格林夫人和幾個仆人過來中國照顧李玄的起居。


    格林夫人已經六十多歲,跟在李玄身邊二十多年了,她原來是一個受教庭廢去黑魔法而要秘密燒死的女巫,李玄機緣巧合下救下了她。


    格林夫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大驚:“主人,你怎麽了?為什麽會這樣?”


    李玄朝她擺擺手,又在乾坤袋中取出培元丹,連服三顆,長長呼了口氣,道:“你扶我進去。”


    格林夫人剛扶起李玄,二人卻一先一後發現異樣的波動。


    忽然一個男聲響起,說著純正的意大利語。


    “我的上帝!魔鬼已經將邪惡之手伸進東方了嗎?萬能的主啊,世間何處還有淨土?”


    一個頭發金黃,眼睛蔚藍,鼻子高得過份的外國男子出現在院牆之上。他隻三四十歲,身穿黑色長袍,胸前掛著一個大大的銀質十字架,一派悲天憫人的模樣。


    克裏斯是教庭在中國的傳教士,中國是個宗教自由的國度,在世俗中隻要遵守中國法律,便沒有人會阻礙他們布道。


    而克裏斯是中國京城最大教堂的神父,也是教庭中人在中國北方區域的領袖。


    李玄誤以為傳教士曾在百裏蘭麵前挑撥離間,心中惱恨,前日剛在這裏安頓下來,便去了那座教堂小小報複了一下他們。吸了兩個神仆的血,當然,他沒有殺人,但足夠令他們驚詫和感到恥辱了:居然在神聖的教堂裏吸血!


    這事惹得克裏斯神父震怒,這兩天一直在京城附近尋找血族的氣息。到了西郊,他的聖物十字架才感應到了。也是李玄受了內傷,一時之間強烈的血族親王魔氣外露,克裏斯才那麽快跟來。


    克裏斯高高站在院牆上,聖光籠罩周身,他虔誠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俯視李玄和格林夫人。


    “偉大而唯一的主呀,請賜予您的孩子力量,驅逐世間的汙濁和邪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誓不要種馬男(玄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下清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下清泠並收藏誓不要種馬男(玄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