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兒他娘,你說的這叫什麽傻話?你為我們葉家生了璞兒,又伺候我跟你婆婆這麽些年。要不是有你,我們這日子還不知過成什麽樣呢。你現在說要走的話,那不是要我們兩個老人的命嗎?快別說這話了。”葉予期用拐杖用力杵著地麵道。


    “是啊,敏英,你要是走了,讓我跟你爹怎麽辦?我們可都還指著你養老呢。不管琢兒過繼不過繼,都萬沒有讓你離開葉家的道理。來,趕緊起來。”關氏從外邊進來,伸手去扶趙氏。


    “爹,娘……”趙氏還要再說,葉琢打斷了她的話:“伯母,哥哥可不是您克死的,您別把這樣的罪名加到自己頭上,也別說要走的話。琢兒就算過繼過來,也是要奉您為母的。否則,您讓琢兒情何以堪?琢兒以後還想要您的疼愛呢,您怎麽能走呢?”


    “可是……”趙氏剛張嘴,葉琢又道:“伯母,您放心,我命硬著呢,誰也克不了。再說,您要不答應,我被龔氏嫁給那些老頭子作妾,過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您答應讓琢兒奉您為母,是救了琢兒一命。您跟伯祖父、伯祖母這麽好的人,上天一定會保佑咱們無災無難的。”


    “琢兒說的對。”關氏將趙氏扶了起來,“咱們璞兒的性命,是那薑興害的,他必招報應。你這傻孩子,怎麽能把罪名攪到自己頭上,白白地讓自己受煎熬?至於過繼的事……”她看了葉予期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雖然她對葉琢的印象很好,相信她不是葉予章那樣的人。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誰知道真相是怎麽樣的呢?要是葉琢真是葉予章派來的,那麽他們過繼葉琢,那就等於引狼入室。


    “過繼的事,你祖父怎麽可能答應?”葉予期接過關氏的話,向葉琢問道。


    葉琢搖搖頭道:“他自然不會答應。我既已及笄,又是嫡女,可以說是他用來聯姻的最大籌碼,他又怎麽會輕易放過我呢?就算您親自去跟他說,他也是不會答應的。”


    葉予期疑惑地看著她:“那你剛才所說的過繼……”


    “過繼之事,我自有辦法。隻希望三位長輩在琢兒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能收留琢兒。當然,如果伯祖父懷疑葉琢是來覬覦大房家產的,就當琢兒今天的話什麽都沒說。琢兒告辭!”葉琢施了一禮,轉身出了房間。


    葉予期和關氏防犯的心思,她自然明白。不過對於這件事,她不想用語言去多作解釋。到她跟葉家二房決裂的時候,就是表明心意的時候。否則,說得再多也沒用。當然,如果大房到時還因為懷疑她而猶豫,她也會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老頭子……”看著葉琢單薄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關氏有些於心不忍。


    “看看再說吧。”葉予期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秋月跟著葉琢出了大房,看她不是朝二房角門方向去,而是往外走,不由喚了一聲:“姑娘。”


    葉琢停住腳步,轉過頭來,對秋月道:“你放心,我離開二房的時候,必然會把你和秋菊都安排好的。”


    “奴婢不是擔心這個。”秋月搖搖頭。她跟了葉琢四、五年了,不管葉琢的性格變了沒變,但那善良的心性是一直沒有變的。否則,她也不會對葉琢忠心耿耿了。葉琢將來不管怎麽樣,都不會虧待她跟秋菊,對於這一點,她有信心。


    “奴婢是想問,咱們現在是要到鄭家去嗎?要不要去雇一輛馬車?”她問。


    “今天不去鄭家,去廣能寺。你去雇一輛馬車來吧。”葉琢道。她不是真正的葉琢,所以對鄭氏,她有照顧的責任,卻沒有依賴和依戀的孺慕之情。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是鄭氏能分擔的,告訴了於事無補,還徒增擔心。她去廣能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廣能寺?”秋月看看葉琢,欲言又止,想要勸阻她不要去那麽遠的地方。不過想想今天發生的事,知道葉琢心裏不痛快,終究沒有說話,快步跑出去找馬車。待葉琢走出去,便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口處。


    廣能寺是南山鎮香火最旺的一個寺廟,它之所以香火最旺,是因為寺裏的方丈能仁大師,在聶貴妃還是小女孩兒的時候,就給她批過命,說她的命貴不可言。就在那一年的秋天,聶貴妃就被還是太子的皇上看中,納入府中,做了良娣。之後母憑子貴,在無子的皇後死後,做了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廣能寺建在離南山鎮並未多遠的一座山上。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馬車便停在了寺廟門口。葉琢讓秋月付了錢,然後拾級而上,一口氣走到了山頂。


    死後又重生,這讓葉琢對於神靈極為敬畏。她先到大雄寶殿,恭恭敬敬地燒了香拜了佛,這才找到了一個和尚,道:“不知能否借貴寺的棋盤一用?我想擺個殘局請能仁大師指教指教。”


    能仁大師是個得道高僧,因為幫皇貴妃批命而名聲大震。所以平時就有許多人千方百計地接近他,想要他也給自己批一個貴命,這讓能仁大師不勝其煩,幹脆一律謝絕。可他偏又是個棋癡,喜歡跟人對弈,於是就常常有人以請教棋藝為借口,想要達到目的。能仁大師在上過幾次當之後,就不再願意跟不認識的香客對弈。


    因此葉琢這話一出,那和尚的臉色就變了,斂起笑容道:“對不住施主,我家方丈不便見客。”


    葉琢依然不徐不慢地道:“不見也沒有關係,我隻留一殘局即便離開,無需跟能仁大師見麵。”


    既然人家說不需要見麵,留一殘局也不打緊。反正那盤棋留下,能仁大師想看就看,不想看也不打緊,並無什麽妨礙。那和尚便不再多話,說了一句“請稍等”,便出了殿堂。沒過多久,拿了一副棋的棋盤進來,遞給葉琢。


    葉琢在棋盤上擺了一個殘局,遞給那和尚,然後合什施了一禮,便帶著秋月離開了大雄寶殿,往山門走去。


    “姑娘,您剛才那是……”秋月忽然覺得自己越發的看不懂葉琢。


    葉府不過是商賈之家,老太爺葉予章對孫女的要求就是女紅要好,再識得些字、學些行止的禮儀。女紅好,做出來的繡品賣價就高;而識得字、懂些禮儀,就能在出嫁時多些籌碼,為葉府換取更大的利益。除此之外,琴棋書畫這種既花錢又無用的東西,是葉予章看不上的。因此,秋月不知葉琢何時學會了下棋,竟然能擺出一盤殘局來。


    “那盤殘局,不過是在書上看到的,具體的,我也不懂。”葉琢解釋道。


    她前世被稱為京城才女,琵棋書畫樣樣精通,而棋藝最佳。重生之後,她發現這些東西在謀生時並沒啥大用,還不如女紅來得實在。好在現在能派些用場,隻要那和尚能把她的這個殘局送到能仁大師麵前,她就有信心能得到能仁大師的召見,並達成她的目的。


    “哦。”秋月恍然大悟,正要說話,旁邊卻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姑娘用書上看來的一盤殘局,想要見能仁大師,怕是不行。”


    兩人轉頭一看,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身穿一件絳紫色雲紋繡花錦袍,頭戴八寶攢珠冠,麵色如玉,眉目清朗,緩緩地從山下走上來。在他後麵,還跟著兩個下人打扮、肩上挑著擔子的男人。


    (謝謝秦慕瑾和凝鈺打賞的平安符!)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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