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建修那塊原石被人抱走,嚴慶春便讓下人把他的原石搬了上去。他雖然不在乎輸贏,但誰也不賺錢多。楊建修賭了個大漲,他自然也要沾沾運氣。


    “轟隆隆……”砣機又開動起來。


    然而讓大家失望的是,這塊石頭切下了幾個石殼,都沒見玉料的影子。最後在嚴慶春的命令下,解石師傅像切豆腐似的把它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仍沒見半點玉料。


    “跨了?一千八百兩銀子就這樣沒了?”饒是嚴慶春不在乎輸贏,也被這完跨弄懵了,看著那滿地的碎石,喃喃自語。


    “對不住了,今天也就我賺了點錢,我請大家到醉仙樓吃飯。”楊建修的目的達到,又賺了一大筆錢,神清氣爽,滿心喜悅,不過現在還得裝出一臉的愧疚,請嚴慶春和龔誌民吃飯。說完他又湊近嚴慶春,低聲道:“我請了以前兩個交情比較好的同仁一起去,一會兒介紹嚴大人跟他們認識認識。”


    嚴慶春立刻忘了賭跨的不痛快,笑道:“好啊!”說完抬起頭,朝杜浩然所在的屋子望了一眼,惋惜地道,“可惜,杜公子不肯去。”


    “以後你常來南雲城,有的是機會。”楊建修安慰道,轉頭看看龔誌民,“就是龔兄看樣子似乎心情不大好。”


    龔誌民不過是嚴慶春的下屬,因為彼此有姻親,做事還算得力,嚴慶春平時也對他多加關照。此時卻看龔誌民哭喪著個臉,便嫌他一臉晦氣,對龔誌民的小廝一揮手:“你家老爺臉色不大好,你們先送他回南山鎮吧。路上小心些,要是不好就請個大夫。”


    “是。”龔誌民的小廝見自家老爺還是木著個臉在那裏呆坐著,就跟沒聽見嚴慶春的話似的,哪裏敢耽擱?連忙一人架起一邊,扶著龔誌民出門去了。


    “那咱們現在就走?”嚴慶春一挑眉。


    “嚴大人請。”


    一行幾人下了樓,出了聶家樓,各自上了自己的馬車。直奔醉仙樓。


    “葉姑娘,今天幹得不錯。”一上車,楊建修就表揚葉琢。今天這一場戲,可謂是天衣無縫。雖說葉琢開始時出了些錯,但將錯就錯,效果倒比原計劃要好,直接讓龔誌民和嚴慶春損失了二千九百兩的銀錢。而且還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來。這些損失徹底把龔誌民打趴下了,嚴慶春雖然沒能動搖根基,兩千兩也不是個小數,這對於後麵計劃的執行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我……我沒想到實際賭起石來,跟所學的完全不一樣。”葉琢臉上卻沒有一點笑容,低著頭用手指絞著衣角,一副低頭認錯的樣子。


    “這賭石。可不是看兩本書就能學會的。否則。豈不是人人都要發財了?我今天雖然一下子贏了兩千五百兩銀子,但這不過是碰運氣;運氣一不對,我那兩千兩銀子就打了水漂,其中的凶險,想必你也明白。所以,萬萬不能心存僥幸地跑來賭石,葉姑娘可要切記。”楊建修生怕葉琢年紀小,因今天一事就受不住**。沉迷於賭石,規勸道。


    這一番話,讓葉琢對楊建修的印象大好。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楊建修也不是她的什麽人,她便是賭石輸了錢,楊建修也不會有一文錢損失,但他卻不怕惹她反感,苦口婆心地教導她,可見他對人確實是真心實意。


    “楊大叔您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去賭石的。”葉琢道。


    楊建修點點頭,又道:“緬城縣的縣令得了重病,眼看在那位置上呆不久了,我一會兒便會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嚴慶春,再把好處說說,他應該會動心。不過酒樓裏魚龍混雜,不大適合你呆,我讓車夫送你先回去,到時我跟嚴慶春同剩一輛車回去就行了。”


    “好。”葉琢很爽快地同意了。一群男人喝起酒來是什麽德行,她也知道。有她在旁邊,想來楊建修應酬起來會覺得很不方便,她還是別去礙眼的好。再說,她又不是原裝男人,呆在一起時間久了,哪時露出破綻都不知道,還是小心一點好。


    馬車到了醉仙樓,楊建修便借口有事情要交待家裏人,派小廝回去傳話,把葉琢打發走了,嚴慶春並沒生疑,兩人一起上了醉仙樓。


    葉琢也沒在南雲城多呆,讓車夫在路邊買了幾個燒餅,就著路邊的茶攤吃了,就直接回了南山鎮。


    回到南山鎮路過縣衙,見到縣衙門口圍著一大群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裏望。葉琢不知是不是另一個計謀奏效了,忙叫車夫下車去打聽。


    不一會兒,車夫便回來了,稟道:“是嚴大人和龔大人、陶山長的兒子,因設圈套逼得鎮上一戶人家傾家蕩產,被告上了衙門。現在正把他們從家裏抓出來,準備開堂審理呢。”


    “很好。”葉琢嘴角一翹。


    這件事,正是她跟楊建修所說的計謀中的一環。


    等嚴慶春回來,得知他的兒子被下了大獄,而審理案件的又是他的對頭袁朝林,還不知如何震怒呢。但不管怎麽惱怒,這花大錢上下打點,把兒子保釋出來,那是唯一保全他兒子的一條路。而此時,他要謀求新官職,正是花錢如流水的時候。饒是他家財豐厚,也擋不住這屋漏又遭連夜雨吧?


    “走吧,回家。”葉琢吩咐道。


    “駕”,馬車繞過人群,飛快地往紫衣巷的葉家駛去。


    接下來半個月所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在三家夫人的又哭又鬧和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嚴慶春、龔誌民和陶俞謹終於把兒子保釋出來,其結果就是隻有陶俞謹家裏還有幾百兩銀子了。而南雲城又傳來了消息,那個縣令已病逝了,知府大人正考慮讓誰去那裏做縣令。


    事不等人,嚴慶春沒辦法了,隻得開始跟龔誌民等人到處砸摸錢。


    而此時,袁朝林那裏正等著他們呢。故意把一些關節放鬆些,引得龔誌民越發的大膽,連貪汙帶勒索,在半個月內就弄了兩、三千兩銀子。楊建修這邊則給他們準備了一個暴發戶,買了一大幢房屋。去進行房屋過戶時,故意裝作人傻錢多的大肥羊模樣,被龔誌民勒索。那個富戶被勒索完之後,趁著嚴慶春去了府衙不在縣內,轉身就擊鼓鳴冤,把龔誌民告到了袁朝林處。袁朝林連夜審訊龔誌民,逼得他把嚴慶春這個後台給供了出來,拿著那個按了龔誌民手印的供詞,連著龔誌民一起,第二天一早就送去了府衙。於是嚴慶春再沒能回到南山鎮,而是直接在南雲城被下了大獄。


    嚴慶春在南雲城下大獄的第四天,魏大祥找到葉家來,避開葉予期和關氏,悄悄對葉琢道:“姑娘,唐大哥來說,龔氏剛才出門去了。看她那打扮和去的方向,應該是去城外那個院子見陶長生。她那個丫頭手裏還拿了個大包袱。”


    龔誌民被抓去了府衙,陶長生受龔氏之托去幫他打點,此時應該剛回來。龔氏去見他,再正常不過。


    葉琢點點頭,想了想,對秋月道:“你去角門那裏,跟張婆子說,咱們這段時間經常看見龔氏身邊的人拿東西去典當,而且龔氏還借口回娘家,跑去城外私會她的表哥陶長生,她那肚子裏的孩子,也是陶長生的。我實在不忍父親被蒙在鼓裏,所以想要她去把這件事告訴父親一聲,龔氏現在又去私會表哥去了,不信就抓她身邊的婆子好好問問。張婆子如果能跑這一趟,而且口風緊,不把消息漏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聽到,就賞銀二兩。”


    “是。”秋月連忙拿了銀子出去了。


    葉琢又喚了秋菊進來,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道:“你跟著魏大哥的車去,告訴楊相公,讓他趕緊找幾個人,找個借口讓他們去郊外那院子附近一趟。一旦我那個叔叔葉老爺鬧起來,就讓他們去看熱鬧,勢必不能讓葉老爺和龔氏悄悄的把事情處理掉。”


    “是。”秋菊忙跟著魏大祥走了。


    葉琢看著他們走出院門,歎了一口氣。秋菊不如秋月機靈,叫她做這樣的事,自己還真有些不放心。但此時不便買下人,怕是謝家或是龔、陶兩人安插進來的人;即便是看上去極為妥當、知根知底的,她也不敢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他們。所以,也隻能勉為其難,讓秋菊跑這一趟。不過隻是傳點話,應該能講清楚吧。


    至於魏大祥他們,除了葉予期和關氏等人,葉琢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他們是為她所用。


    過了一頓飯功夫,秋月回來了,說張婆子已把事情跟葉家明說了,葉家明聽了之後,愣了好一會兒,又抓了龔氏帶來的婆子一頓好打,逼問出龔氏那肚子裏的孩子果真是陶長生的,這才一臉鐵青地出門去了。


    而秋月也回來複了命。


    到得傍晚,唐順貴來了,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龔氏進了那院子有一頓飯功夫,葉老爺就去了那裏,一腳就把門踹開了,衝進去抓著陶長生就撕打。楊相公他們也到得及時,裏麵一鬧起來他們就到了,裝著勸架的樣子進去把他們堵了個正著。葉老爺氣瘋了,當場寫了休書給龔氏,還叫她把當出去的東西都還回來,爭吵的時候龔氏動了胎氣,後來把穩婆也找去了。葉老爺寫了休書就回來了,楊相公他們也被趕了出來。我蹲在外麵聽了半天,那龔氏好像得了個兒子,陶長生挺高興的。”


    (謝謝有車才嫁你、基督山-楓葉、我是囡囡頭、追日的女兒的粉紅票!)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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