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皇子在南山鎮上現身,葉琢便想了無數的可能性。而眼前這一幕,正是她預料到最有可能發生的事。


    看來,大皇子和聶家已是垂死掙紮了。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見的冷笑,正要起身說話,葉予期站了起來,跪了下去道:“請大皇子明查,我家琢兒已經訂親,無緣做大皇子的侍妾,還請在皇子恕罪。”


    吃琢吃了一驚,看向葉予期。雖說大皇子不是天子,欺騙於他,卻也是犯了欺君的大罪。訂親這件事,一查便知,可是不能亂說的。葉予期不知道她的計劃,又怎麽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趁她不在家,他們給她訂了親?


    大皇子聞言,臉色沉了一沉。他要納妾,還沒有哪家敢說自己已訂親了的,即便訂了親,也趕緊偷偷地去退掉,哪裏敢當著他的麵明說的?除非是那些能與皇族抗衡的勳貴之家,而且打算跟他這大皇子撕破臉。


    哼,這邊疆商賈小民,真是好大的狗膽!


    “大膽。”那內侍將臉一板,陰鶩的目光直視著葉予期,極具威迫力,“你可知欺君妄上,該當何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葉老爺子,別怪咱家沒告訴你。為了你這孫女的親事,可別連累的那些親人!”


    葉予期既已將話說出,便是橫了一條心。所以雖然他被這內侍的氣勢怕得心顫,卻仍抬起頭來,道:“小民並不敢撒謊……葉琢此時已站起來跪到了葉予期身邊,沒等葉予期說下去,她便接過話道:“大皇子,民女的祖父並沒有撒謊,民女確實訂了親事。”


    這回輪到葉予期吃驚了,他愕然地看向葉琢,不知道她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他所說的親事,乃是鎮上一個作坊老板的兒子。在葉琢跟著顧塵出去找礦的那一天下午·那姓周的作坊老板便帶著兒子到玉琢坊找了他,談話之間流露出了結親的意思,並且表示,他家兒子也有四、五個·這一個便是入贅葉家也沒有關係。


    當時,葉予期見那小夥子人長得挺精神,雖在作坊裏做一個普通的玉雕師,說起話來靦腆些,但為人也算老實勤懇,總體上來說並不比鄭家老大鄭方景差;難得的是,這周老板為人一直很不錯。葉予期雖說知道這小夥子配自家孫女配不上·但在這小鎮上,這麽個人選,也算得上是中上水平了,再挑恐怕也難挑出更合適的來。所以他當時便有些心動,回來跟關氏商量了半天,便決定一麵又派人去左鄰右舍打探周家的底細,一麵等葉琢回來定奪。


    可沒想到,會遇上大皇子來強娶的事。既這樣·無論如何他都得把這門親事給說實了。


    大皇子的女人何其之多。而且,他們跟大皇子、聶家也不是一路人,葉琢才為二皇子去找礦·這筆賬大皇子遲早是要跟她算的。她跟了大皇子,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所以,葉予期寧願把葉琢嫁給這小老板的兒子,也不願意將她送給大皇子糟踐。


    可葉琢並不知道這件事。她卻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將話搶了去,她知道他說的親事是哪一家嗎?


    葉琢卻沒有停頓,就好像沒有看到葉予期那吃驚的目光似的,直接又道:“我與靖安王兩情相悅,靖安王曾說過回京稟明父母之後,便將我納為妾氏。”說著她將腰上掛著的玉佩解了下來·舉到麵前:“民女並不敢撒謊,這是靖安王給民女的婚聘憑證,大皇子派人到京城去向靖安王一問便知。”


    大皇子看著那玉佩,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這枚玉佩,他當然認得。雖說不是他們皇族直係身份標誌的那塊玉牌,卻也是皇上親自賜給靖安王的。為了在太子之爭中多一份力量·靖安王一回京城,他便親自去拉攏過他,跟靖安王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這塊玉佩,時常掛在靖安王腰上,不光是他,京城裏的勳貴們,誰不認得這是靖安王的東西?


    所以剛才認出這塊玉佩時,他心裏就有些沒底,此時葉琢果然把他最擔心的話說出來了。


    雖然他不怕靖安王,但與堂弟搶女人,這名聲實在不好聽。傳到皇上耳裏,他在上皇心目中的地位要大打折扣,要知道,父皇對這位失蹤五年、具有領軍天賦的堂弟是多麽的偏愛。而且,瑞王和靖安王一怒之下站到二皇子的隊伍裏去,這損失就太大了,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


    不過,想想葉琢會賭礦,玉雕天賦也極高,還長得這麽風姿綽約,就這麽放手,著實讓大皇子不甘。而且這份不甘更是攪起了他心中的不快:自己比不過二皇子倒也罷了,現在連個小小的靖安王他也懼怕,那他這個大皇子做還有什麽意思?要是被人知道他被靖安王一個玉佩給擊退連個女人都不敢碰,那他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話?父皇要是知道了,怕是也會瞧不起他吧?


    這麽一想,他動搖的心意又堅定下來。


    他也算是聰明之人,一息之間,便想了一個主意。沉著臉,盯著葉琢,冷冷道:“你別糊弄本王。靖安王要納你為妾,直接帶你進京便是了,哪裏用得著稟明父母?而且,本王來的時候,京裏正熱鬧著呢,我那位堂弟,很快就要娶親了,而且娶的還是丞相的孫女。他匆匆離去,正是這個緣故。照我們那裏的風俗,娶妻半年之內,他是不能納妾的。怎麽,他沒跟你說起這事?”


    葉予期聽到葉琢那番話,再看著她手裏的玉佩,心裏一陣歡喜。如果葉琢能嫁給杜浩然,哪怕是做個小妾,也是好的。再如何,也比嫁給這位大皇子強。可再一聽大皇子的話,他心裏又沒底了,轉過頭去看著葉琢,想從葉琢臉上看出端倪。


    娶妻半年內不能納妾,這一條俗還真有。而且這風俗的興起,還是皇上提倡的,似乎正是顧塵進宮之時。


    葉琢淺淺一笑:“娶妻這事,他沒有跟我提及。不過娶妻才好啊,娶妻之後,就可以納妾了。反正我十六歲都還沒到,我等得起,我相信他對我的情意。”


    大皇子說這話,本是想讓葉琢傷心欲絕,從而動搖她對杜浩然的情意。他再威逼利誘一番,她或許就改變了心意。如果是葉琢自己改變心意嫁給他的,那就不存在搶奪兄弟女人一說了。


    然而葉琢這女人,卻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麽叫做吃醋一般,竟然是這種反應,這讓大皇子鬱悶得想要吐血。


    “葉姑娘,不是我說你。你這想法和做法,也太傻了點。”自打進門起就一直沒有開口的聶博文忽然說話了,“大皇子的地位,可比靖安王強多了,而且人也長得比他英俊。最重要的是,他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皇帝。你要是跟了他,生個一男半女,以後沒準還能封個嬪妃;如果兒子爭氣,便是做太後都有可能。這樣的人你不嫁,非得去想著那鏡中花,水中月,指望靖安王半年後想起你來,到這南邊小鎮來納你。你這樣,不是傻是什麽?”


    聶博文說著,又對葉予期道:“葉老爺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我也知道你家的情況。隻要葉姑娘嫁給了大皇子,我一定會勸大皇子把你們一家子都接進京城去,送一個大豪宅給你們住,再賞你們些田地和下人。你們臨到老了,還能過上這種富貴豪門的生活,不知讓這鎮上的父老鄉親多少羨慕呢。”


    聶博文把這話一說,內侍趕緊把話給接了過去,尖聲道:“聶公子,你是不了解我們大皇子。我家大皇子便是對下人都極好的,更何況是對他的女人?你說的這些,都不是問題。”說著又討好地對大皇子一笑,“大皇子,奴婢說的沒錯吧?”


    大皇子矜持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不必了,我答應要等靖安王的,我不能言而無信。”葉琢淡淡的這句話,卻讓他們都想吐血。合著說了這半天,根本沒有用。


    “嘭”地一聲,大皇子忽然拍了一下桌子,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這一手下去,內侍立刻尖聲高叫道:“你好大的膽子!大皇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還容得你挑三揀四嗎?來人,這位葉老爺子恁大年紀,手腳還不幹淨,竟然偷了靖安王的玉佩,立刻把他捉了,送到牢裏去關上幾日再說。”


    說著,也沒看清楚他有什麽動作,葉琢手裏的玉佩便到了他的手裏。很顯然,這內侍有著一身高深的武功。


    “是。”門外衝進來幾個壯漢,一把將葉予期從地上拉了起來,反手一折,拿著繩子就綁。


    “住手!”葉琢站了起來,不知何時,手裏已拿了一把刻刀。不過她這刻刀並不是對著大皇子,而是對準了自己的頸部。


    她的目光冷冷地掃過聶博文,最後定格在了大皇子臉上:“大皇子殿下,如果我這一刀刺了下去,你說會不會有人說你逼死民女無法無天、直承殿前呢?瑞王爺和靖安王會不會因為這事跟二皇子聯起手、共同對敵呢?準備將我認為義女的玉妃娘娘,會不會到皇上麵前哭訴,痛斥您的種種惡狀呢?為了我這麽一個稍有姿色的女人,您這樣做,值得嗎?”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iancw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ps:謝謝……哎呀……打賞的平安符!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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