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然眉頭一皺,直接將手臂抽了回來,道:“不必了。”


    “弈兒,弈兒,你難道就要母妃死在你麵前嗎?”瑞王妃情緒十分激動,抓著杜浩然的手臂死命搖晃,哭得快要背過氣去。


    “弈兒,你失蹤這幾年,你母妃憂傷成疾,傷了心肺,一激動就會背過氣去。你就順著她,讓肖大夫看看病吧。放心,肖大夫是我們府裏的大夫,你的病,除了屋裏這幾個人,絕對不會再有第六個人知曉。”瑞王爺道。


    “父王,母妃,我的病我知道,真的是沒辦法了的。”杜浩然雖然態度很堅持,但語氣和緩了許多。


    葉琢站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沒有開口說話。這些事,她不宜插嘴。


    “弈兒,不管有沒有辦法,你先讓肖大夫看看再說,可好?”瑞王妃哀求道。


    “真不用。”杜浩然斷然拒絕,“父王,母妃,既然你們不願意讓我搬出去,那我留在府裏就是。不過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如何處理,你們不要再瞎操心了行嗎?”


    杜浩然的執拗,自打與他相認之後,瑞王爺和瑞王妃領教過不少。此時他們也知道,要想讓肖大夫給杜浩然看病,已是不可能的了。杜浩然能退一步,不再提搬離瑞王府的話,就已是難得的讓步了。


    瑞王爺深歎一聲,對肖大夫擺擺手:“肖大夫,你回去吧。”


    “是。”肖大夫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父王,母妃,我們也回去了。”杜浩然朝瑞王爺和瑞王妃行了一禮,轉頭看了葉琢一眼,邁步朝門外走去。


    葉琢施了一禮,也快步走了出去。她跟在杜浩然身後,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心情極為複雜,心裏的疑惑也越來越多。


    原來她就知道,瑞王爺和瑞王妃一定不知道杜浩然身患絕症的事,否則不會放任他南北隨意亂跑,成親的事也不緊不慢,還任由葉家從容挑選日子。瑞王妃想讓杜浩然早點成親和圓房,也不過是因為她這兒子被擄,受了幾年苦,急於讓他享受世間的幸福而已。


    杜浩然不想讓父母知道他身患絕症的做法,她也能理解。瑞王爺與瑞王妃本來就為他的事情內疚自責到極點了,如果再知道他命不久矣,恐怕一夜就白了頭。尤其是瑞王妃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準比杜浩然還走得早。


    但事情,並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把病情告訴瑞王爺,讓他瞞著瑞王妃,發動一切的力量去尋找好的大夫不就行了嗎?杜浩然怎麽能就這樣什麽也不做,默默等死呢?這不合常理!


    還有,他得的到底是什麽病?


    剛認識時,他就是現在這個模樣;現在大半年過去了,他絲毫沒有病入膏肓的樣子。她跟他相處的時候,也沒見他發過病,更沒見他吃藥。杜忘和杜念,更是沒心沒肺整日樂嗬嗬的。怎麽看,他都不像是不久於人世的病人。


    可如果他沒病,為什麽要騙她呢?騙了她,他有什麽好處?


    夏至滿心忐忑地站在門口,等待著自己的命運安排。此時見杜浩然和葉琢出門,一下摒住了呼吸。


    杜浩然看都不看她一眼,直直地從她麵前走了過去。


    葉琢也目不斜視地跟在杜浩然身後下了台階。


    望著杜浩然和葉琢漸漸遠去的背影,夏至心情極為複雜。


    她知道,她逃過了一劫。三爺嘴裏雖然說得凶,但把她押過來交給瑞王妃處理,對她還是放了一碼的。


    她是瑞王妃的丫鬟,又是奉命行事,瑞王妃隻要不想讓其他丫鬟心寒,就不會太過虧待於她。當然,她被三爺所憎惡,瑞王妃也不會優待她就是了。將她安置在一個地方,不讓她將三爺的秘密說出去,這就是她最終的結局。


    這樣的結局雖然不是最理想,但總比賣出去要強。


    杜浩然和葉琢兩人一路無話,默默地回到望日軒。廚房奉瑞王妃的命令,又做了一桌飯菜送來。


    兩人吃了飯,杜浩然便又去了書房,葉琢讓秋月去找杜念和杜忘,自己則叫其他丫鬟備水沐浴。


    小半個時辰後,秋月回來了。看看杜浩然不在,她輕聲道:“姑娘,我剛去找過杜忘和杜念大哥了,借口說要伺候好三爺,向他們打聽情況。結果聽他們話語裏的意思,三爺根本就沒有病。”


    說著,她又道:“姑娘,您還記得您掉到河裏,三爺把你救上來那一回嗎?河水那麽涼,天又下著雨,三爺全身濕漉漉地呆了那麽久。可我問過杜忘大哥了,他說三爺回去連個噴嚏都沒打,還誇耀說三爺的身體如何如何棒。”


    葉琢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知道了。”


    秋月看葉琢情緒不高,也不知道如何勸她才好。看看天色已晚,便找了媒紙,把燈點上了。又轉身去關窗。


    “呀,這天好像要下雨了。”看著外麵被風刮得到處亂跑的樹葉,她驚叫起來。


    “你先回去吧,一會兒下了雨就不好走了。”葉琢道。秋月的房間在院子的另一處的下人房裏。


    秋月也知道杜浩然不喜歡下人在身邊跟著,道:“我在廂房呆著,三爺回來要水沐浴,您叫奴婢一聲。”


    “嗯,去吧。”


    秋月轉身出去了。


    葉琢走到窗邊,打開窗子,看著外麵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樹木發呆。一場秋雨一層寒,天氣漸漸的要涼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杜浩然走了進來。


    “您回來了?”葉琢迎了上去。聞到一股清新的皂角的味道,她愣了一愣:“您沐浴過了?”


    “嗯。”杜浩然應了一聲。


    他走進屋裏,在屋中間站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道:“葉琢,我以後就在外書房住了。反正事情已過了明路,母妃不會責怪你的。”


    葉琢身體一震,抬起頭來,注視著杜浩然。


    杜浩然卻轉過身去,不與她對視。目光在屋子裏逡巡,似乎在看看自己還有什麽東西需要拿走的。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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