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塊地舜天已經拿了很久了,前不久才突然說要動工,立刻就要我們搬,別家都不催,就催我們家,我爺爺脾氣又倔,僵持不下。(.$>>>棉、花‘糖’小‘說’)我看他啊,分明是知道我是華沃的故意針對我!”


    哦,我又說了什麽!


    美毓掐著自己點脖子,惡狠狠的威脅自己再亂說話掐死你。


    江南翻書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耳邊突然響起醫院中陸瑾年的話,三天之內搬回別苑。


    他不是說說而已,他是真的在警告她,警告她他的耐心已經用完了。


    告訴她,這些日子不過是他對她的縱容,他想讓她回去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可是,陸瑾年會隻對她身邊的一個人下手嗎?


    “美毓。”江南整個人的弦都崩了起來,“美毓,公司裏的其他同事也有類似的事嗎?”


    “類似的?”美毓不明白,“沒有啊,就我們家拆遷啊,而且就我們家拆遷價格最低,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江南聽美毓抱怨了一會兒,壓住發抖的手,強迫自己去保持冷靜,然後打電話給藍家武館,她在心裏安慰自己,藍沂現在是莫子溪的未婚妻,不看僧麵看佛麵,看著莫子溪這麽多年兄弟的份上,陸瑾年應該不會對藍沂家下手的吧?


    電話很快接通了,藍爸爸倒是沒什麽事,隻是心裏有些不痛快,最近武館的弟子頻頻出事,有些因為鬥毆被關,有些家裏的親戚開始失業,連小寶在學校都因為跟其他學生的矛盾被退了學。


    藍爸爸也是納悶了,他們那根本不叫鬥毆,是報備過的正常切磋,怎麽就會惹上警察的?


    他十三個弟子最近十二個各種出事,是不是最近他們家風水哪出問題了?要不趕明叫幾個大師回來看看?


    江南聽著藍爸爸的各種敘述整個心都沉到了穀底,果然是針對他的嗎?


    美毓,藍家武館,下一步是誰呢?


    華沃的同事真的除了美毓就沒有別人出事了嗎?


    如果沒有,為什麽她今天看到老陳的臉色非常不好呢?


    老陳的女兒正在讀研,妻子有心髒病,他一個人要養整個家,從來都非常在意工作,以前她帶領大家成功拿下麗景的時候老陳對她也算是很好的,至少是認可她這個總監了的。


    可是,今天老陳對她似乎很抵觸。


    江南猶猶豫豫還是打電話給了老陳,老陳接到江南的電話,沉默的獨子一人來到走廊上,一邊煩躁的抽煙一邊說,“總監。[.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老陳,那個雪梅還在xx大學讀書嗎?”


    電話那個很長的一段沉默,越安靜,江南整個人就越難受,因為越安靜就代表她的猜測越靠近真相。


    “總監。”終於老陳開腔了,“雪梅昨天被導師叫說是要讓她退學,昨天下午我請假陪她專門去走了一趟,求了很久,那位老教授才告訴我們是院領導下的命令,他也沒辦法。學校畢竟也是行政單位。”


    “是舜天嗎?”江南顫抖著聲音想要確認。


    老陳沒有回答,隻是說,“我老婆的心髒手術也已經到了絕對不能等的時候,總監,醫院已經有了合適點捐獻者,就隻差最後一步了,你救救她好不好?我求你~”


    江南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掛斷電話的,她覺得周圍所有的一切光亮瞬間都沒了。


    她好像又回到那個沒有任何出路,沒有任何自由的空房子。


    她被鎖在裏麵,她被他綁住,無論她怎麽掙紮怎麽叫喊,都沒有用,沒有人會來救她,也沒有人可以救她。


    她想站起來,卻隻能扶著牆壁走,她蹲坐在角落裏,雙眼失去焦距一半,,地板上絲絲冰涼讓人心寒。


    她的腦袋就像一團漿糊一樣,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她覺得她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在因為她受傷,可是她卻膽怯多不敢去麵對他。


    陸瑾年,這個男人,這個像魔鬼一樣的男人,在一步又一步的蠶食她身邊的人,會不有一天,他蠶食的圈子會越來越小,輪到美毓,輪到藍爸爸,輪到藍沂,輪到她自己?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從那個夢裏麵映射出來似的。


    火,大火,他站在大火前,在毀滅她的一切。


    她的親人,她的朋友,她的自尊,她的身體,她的靈魂~


    她仿佛聽到有一個理智冰冷到極點的聲音在對她說,你要是不反抗,他就會一直不斷等永遠的傷害你身邊的每個人,你所在乎的人都會死在他手裏。


    她仿佛又看見夢境中可怕的幻想,他狠狠的掐住藍沂的脖子,將藍沂舉在半空之中,藍沂的臉開始慢慢發紅,然後發白,白的那麽可怕,原本拚命掙紮的藍沂在他的手上雙手漸漸垂下,整個人死一樣的安靜。


    不--


    她不能讓藍沂死,江南抱著頭,大聲尖叫,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讓藍沂死,她寧肯自己去死,也不要藍沂死在那個惡魔的手裏。


    明明是她招惹的惡魔,明明是那個男人犯了罪,為什麽一切痛苦都要無辜的人承擔?


    深夜,陸瑾年回到浠韻別苑,孫姨高興的說,“先生,太太回來了。”


    回來了?這麽快?


    陸瑾年掩飾不住高興的問,“她在哪裏?”


    “太太回來後就一直在屋裏。”


    陸瑾年大步踏上樓梯,沒有敲門就推開江南的房門,果然她就站在淺藍色的飄窗前,一個人,微卷的長發從肩頭一致垂倒腰間,她看著遙遠的窗外不知道在回憶些什麽。


    “江南。”陸瑾年走到江南麵前,輕輕的喚著她的名字,然後將她擁入懷中,“你終於回來了。”


    隻要回來了,一切都好。


    隻要她回來了,他們應該就能重新開始吧?


    江南嘴角勾起一抹陰森冰冷的笑意,一把尖刀準確的插進了陸瑾年的腹部,冰涼的刀身入肉的感覺讓人神經都在興奮。


    陸瑾年捂著傷口,難以置信的看著江南,然後所有的憤怒都化作深深的悲傷和苦澀,他倒在地上,豔麗的鮮血從他的指縫滲出來,一滴連著一滴的滴在神色的地毯上。


    “江南,你真的這麽想我死?”


    江南手裏抓著刀,雙目無神的看著他,是啊,是他犯了罪,為什麽要無辜的人傷手流血?


    要贖罪的應該是他陸瑾年啊,難道死的人不應該是他嗎?


    她必須殺了他,如果她不殺了他,總有一天藍沂會死在他手上。


    不,她不要這樣,她已經失去所有了,藍沂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誰都不可以,就算是他陸瑾年也不可以傷害她!


    江南走到門口將門關上,反鎖起來,她蹲坐在門口,看著陸瑾年倒在地上,艱難的爬行,歪著頭,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陸瑾年,“火呢?應該有火的呀。”


    她開始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開始找火,開始找藍沂。


    “藍藍你在哪裏呀?陸瑾年把你藏到哪了?你快出來好不好?”


    陸瑾年用手撐著桌子費力的站起來,他看著江南的樣子,知道她發病了,隻是他從來沒想過她發起病來竟然會這麽嚴重,這麽讓人心疼。


    “你做什麽?”江南拿著刀警惕的對著陸瑾年,陸瑾年苦笑,他沒走一步,就留下一條血路,他強忍著巨痛,用發啞的嗓子對江南說,“江南,把門打開。”


    “你別過來~”江南死死的抵靠在門上,瘋了一樣的對著陸瑾年揮舞手中的刀。


    陸瑾年額前全是冷汗,每走一步,傷口就更疼十分,他撐在桌子上的手不斷的在發抖,他知道自己的情況,血不斷的沿著他的手向下流,他知道自己的情況,如果再不快點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


    可是他靠近不了她半分,陸瑾年試圖走近江南,鋒利的尖刀瞬間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


    終於他支撐不住了,倒在血泊之中,江南迷茫的看著他,看著他鮮血慢慢往外湧,看著他臉色越來越蒼白,看著他那樣乞求的凝視她的眼睛。


    她突然害怕了,她開始懷疑這是夢嗎?


    如果不是夢,那麽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陸瑾年為什麽在她麵前?


    如果是夢,為什麽一切真實的讓人害怕?


    真實的讓她發抖,她真的要她死嗎?他真的在她麵前死去了嗎?


    江南害怕的扔掉尖刀,打開門慌忙的逃跑,孫姨看江南臉上有淚痕,有些疑惑大走到門口,驚嚇的差點沒命。


    “先生,先生~”呼叫沒有任何用處,陸瑾年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臉色白的可怕,就像是一個死人一樣,孫姨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浠韻別苑的救護車,警車鳴笛開路,一路暢通無阻,用最快的速度將陸瑾年送進了急救室。


    江南跌跌撞撞的逃跑,冬夜的風刺骨大冰寒,她茫然無措的跑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眼淚簌簌落下,她的手摔倒在地上,手上陸瑾年的血也蹭到了地上。


    那鮮紅豔麗的血觸目驚心,也驚醒了她的理智。


    她在做什麽?她不敢相信的問自己。


    她剛才做了什麽?


    她竟然捅了陸瑾年一刀,她竟然做了這樣點事?


    對,陸瑾年,他倒在血泊之中一直在看著她,那麽悲傷,那麽無助多看著她,她殺了他!


    她殺了陸瑾年!


    江南失控的痛哭,不--她不要他死。


    江南爬起來朝浠韻別苑的方向往回跑,淚水早模糊了實現,她的心裏充滿了恐懼。


    她怕她真的殺了他,她怕他真的死掉。


    她從來不知道她這麽怕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就算他殺了她的父母,就算他毀了她的一切,就算他那樣欺騙她,她還是不想他死,她強迫自己恨他,她將所有對矛盾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恨都怨毒到他的身上。


    到現在,此刻,將要真的失去,她才明白,她現在所有的一切痛苦都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她恨她自己。


    她恨自己明明知道他是殺害家人的仇人,她還是愛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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