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貴人道:“娘娘也不必羨慕嫉妒,要知道這女人懷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strong>.</strong>馮貴嬪有幸懷孕,那是費了多少心機,讓皇上寵了又寵,愛了又愛,顛鸞倒鳳,翻雲覆雨多少次,才僥幸有的。想來馮貴嬪為了這一胎龍裔,不知怎麽迎合,弄彎了腰,扭折了腿,娘娘還羨慕她作甚?”


    郭妃聽了,蔫蔫地一笑。蓮香聽見康貴人說的粗俗,心中大是不喜,便說道:“康貴人伶牙俐齒,性情聰敏,自然是看得透徹。皇上龍恩浩蕩,後宮嬪妃雨露均沾,倒也說不好誰迎合,誰不迎合。那迎合的,未必就是低賤;沒有迎合的,也不見得高貴。總之是聖上喜歡,那便是無上的恩寵,憑誰也爭不來的。有那拈酸吃醋、挑撥是非的功夫,倒不如回去好好看看《女誡》,學學曹大家的風範。你沒瞧見皇甫貴妃就是看了這本書,不但複了貴妃的位份,還有了協理六宮的大權。不像有些人,隻會口無遮攔,好像那吃不到葡萄的狐狸,搶不到骨頭的瘋狗,亂咬一氣,又有什麽用?無非是自己受傷,連地位也一路下滑。”


    康貴人隻不過是愛發牢騷,若論起牙尖嘴利,口齒伶俐,那是一絲一毫也沒有的。如今蓮香是貴嬪,乃九嬪之首,況且正在得寵,氣勢淩人,她如何敢還嘴,少不得撅了嘴,氣鼓鼓地不說話。郭妃看了看二人,笑道:“你們兩個這是唱的哪一出?姐妹經久不見,竟然鬥起嘴來了。”又上前伸手摸摸蓮香的肚子,眯著眼睛說道:“瞧瞧馮貴嬪的肚子,才幾個月,就這麽大了,想來定是一位肥頭大耳的小王爺在裏麵呢。”


    蓮香見她摸來摸去,也不願意搭理她,便說道:“姐姐,妹妹才出來,要四處走走,姐姐請便。”說完就和風箏離開了。


    誰料才離開這裏,前麵於貴人慧貴人又聯袂而來。蓮香暗道晦氣,那兩位貴人瞧見蓮香,都過來請安。蓮香瞧著慧貴人,道:“這位是慧貴人不是?久聞妹妹大名,今日才得一見。[.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慧貴人道:“本來想著去娘娘宮裏請安,聽說娘娘一直身子不爽,正月裏風大,怕帶去不妥,也就不敢打擾。素日裏倒是娘娘想著,往嬪妾宮裏送吃的穿的,嬪妾自然是感激不盡。”


    蓮香道:“久聞慧貴人最會說話,深討皇上歡心,今日見了,果不其然,這伶牙俐齒,怎麽不讓皇上喜歡呢。便是本宮見了,也十分喜歡呢。”


    慧貴人道:“謝娘娘誇獎。娘娘如今懷有龍裔,可要好好在宮裏頭修養,怎麽竟然出來了?若是不小心摔著了、磕著碰著了,倒叫小皇子在娘娘的肚子裏遭殃。”因對風箏說道:“你這丫頭可跟仔細了,扶好了娘娘,娘娘若是有丁點兒的閃失,你死無葬身之地!”


    風箏道:“慧貴人教訓的是,奴婢自然盡心盡力看護好娘娘。”


    慧貴人上前一步,悄悄地道:“這也罷了。貴嬪娘娘如今占了先機,若是誕下皇子,倒要恭喜娘娘了。娘娘有何妙方?竟然在合宮嬪妃中率先懷孕?嬪妾如今是太極殿主位,又深得皇上寵愛,這兩日蒙得皇上****召見,這房中事也是一日不歇的,怎麽快兩個月了,竟然還沒有動靜?娘娘快把你那妙方說一說,也讓嬪妾歡喜歡喜,日後若也有身孕,定然不忘娘娘大恩。”


    蓮香輕輕一笑,拂了拂鬢角的頭發,對慧貴人道:“慧貴人聰敏機智,福澤深厚,定然會有身孕,何必急在一時?如今皇上這麽看重貴人,安排貴人住在太極殿,距離養心殿是最近的,慧貴人獨承雨露,到叫別人眼紅,怎麽自己這妙方不傳授別人,卻來向本宮討教什麽‘妙方’。這半個月來,皇上並未踏入梨香院半步,本宮倒還想問問慧貴人有什麽妙方,能得到皇上恩寵。”


    慧貴人道:“那也算不得什麽妙方,隻不過是嬪妾比她們上心些,再加上嬪妾平時妝扮出眾,自然是能贏得皇上歡心的。娘娘若是不肯說,嬪妾就向別人討教討教吧。”說著福了一福,和於貴人大搖大擺地去了。


    蓮香看著她們走遠,臉上麵沉似水,竟然沒有絲毫表情。風箏道:“這慧貴人鬼頭鬼腦,問了娘娘這些話,娘娘竟然不生氣。若是奴婢,早就和她爭執起來了。”


    蓮香淺淺一笑,道:“她糊塗,本宮又何必跟她一起糊塗。”頓了頓,道:“出來這半日,沒散心,卻惹了一肚子閑氣,罷了,咱們回去吧。”


    風箏點點頭,扶著蓮香往回走。甫未轉身,就聽見遠遠地有人說道:“這不是馮貴嬪麽?見了本宮,倒鬼鬼祟祟地要躲了開去。人都說馮貴嬪最懂規矩,本宮看來,也不過如此。”


    蓮香和風箏回轉身來,隻見一位麗人身著月白色與淡粉紅交雜的委地錦緞長裙,裙擺與袖口銀絲滾邊,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檀唇含笑,眉眼間滿是不屑之意,獨自當先,率著一眾人等翩然而來。原來是楊淑妃到了。


    蓮香急忙跪在路旁,說道:“淑妃娘娘金安。”


    楊淑妃手一抬,道:“金安,金安,能蒙馮貴嬪金口,倒也不易呢。本宮有什麽安不安的,沒被人算計死,已經是萬安了。”


    蓮香道:“娘娘福運綿長,宅心仁厚,自然是萬福金安的。若不是如此,皇上怎麽會又複了娘娘的位份,重新和娘娘恩愛如初呢。”


    楊淑妃聽到這裏,饒是暗中惱恨蓮香,這時也不由得微微露出笑意,因說道:“正是如此呢,本宮這兩日也蒙皇上召見過,想來福氣都在後麵呢。不像有些人,如今得了便宜,就要使盡了威風,別用力過猛,一跟頭掉進茅坑裏吧。”


    蓮香聽她比喻的粗俗,倒不禁笑了一笑。楊淑妃兀自在那裏數落道:“人都說,笑到最後才是真高興,現在你得意了,總有你哭的日子。古往今來,那些現世現報的例子,多了去了。就拿這翡答應說罷,你與馮貴嬪都是在金嬪手裏頭出來的,瞧瞧人家馮貴嬪如今,榮華富貴不用說,就是那好日子,隻怕就沒頭了。怎麽你就這麽沒出息,整天哭喪著臉,擺給誰看?若不是皇上念舊,還封你做答應,你就該去慎刑司,去舂米洗衣幹粗活去。”


    蓮香道:“娘娘說的著急,竟然犯了皇上的諱也不知道。娘娘可忘了皇上已經將那裏改做真刑司了麽。”


    楊淑妃道:“真刑也罷,慎刑也罷,總歸都是懲罰宮人的地方。這黴頭住在本宮宮中,弄的本宮也壞事不斷,活活地阻了本宮的好風水。當日馮貴嬪掌事的時候本宮猶自不覺。如今皇甫貴妃治理六宮,本宮才覺得,大好的風水都被翡答應給壞了,讓本宮一直不能出頭。”


    翡翠斜了楊淑妃一眼,冷哼一聲,把臉扭向別處。蓮香見她在這裏數落別人,恐怕她舊性發作,又要宮廷大戰,急忙製止道:“娘娘教訓人,自該到自己的宮裏頭,關上門教訓。如今在禦花園裏,人來人往的,被人瞧見告訴皇甫貴妃,反倒壞了娘娘賢良德淑的名聲。”


    楊淑妃點點頭道:“自然是這個道理,本宮豈有不知?不用你馮貴嬪前來教誨。”氣哼哼地說道:“回宮!”仍然是走在前頭,昂首闊步地走了。


    蓮香和風箏瞧見楊淑妃走了,風箏道:“娘娘,你瞧楊淑妃器宇軒昂的樣子,這麽大的派頭,怎麽不坐轎子,就這麽走來走去的。”


    蓮香道:“定然是皇甫貴妃不許她乘坐轎輦了。如今皇甫貴妃協理六宮,聽說很喜歡苛待宮人,你沒瞧見最近內務府送給咱們的花兒,都破枝爛葉的,想來內務府如何敢如此,如果沒人囑咐,也不敢怠慢。如今皇甫貴妃一味地壓製嬪妃,她自己縱情享樂,也未必是好事。”


    正說著,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一位太監喊道:“皇甫貴妃駕到。”


    蓮香和風箏都是一驚,說曹操,曹操便到,急忙抬頭看時,隻見一隊太監抬著轎輦,皇甫貴妃端坐在上麵,威風凜凜地來了。蓮香上前兩步,跪下請安道:“參見皇甫貴妃,貴妃娘娘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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