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出來的時候,真正清醒的隻有楚畫心、慕亦寒和戚子衿,就連慕青鸞和楚傾月都有些喝過了。


    但醉得一塌糊塗的卻是那三個為情所困的人。


    傅浩銘一向要比容阡隴隱忍,有時候楚畫心甚至覺得他比慕亦琛更像慕亦寒的兄弟。


    性格是那樣的相似。


    但那一晚他放縱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因為醉了,他有借口可以讓自己做一些清醒時不願做的事,說一些清醒時不願說的話。


    比如……徐澤臣!


    他說,“他的死於你無關,為什麽就不能放過自己?”


    ——你曾愛過嗎?


    徐澤臣出事之前,她才把最完整的自己給了他。


    隻是那個人的離開瞬間奪走了他才永遠不久的幸福。


    其實,傅浩銘是恨徐澤臣的。


    恨那個男人為什麽到最後都不願放過她。


    ——是不是活人真的比不過死人,就算感情已經深厚的超過了他?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走到死胡同,就算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轉身另尋出路,固執的想要撞破牆了繼續前進。


    但脆弱的腦袋又如何能夠跟白瓦紅牆比?


    ——如果我死了,其實我希望你是忘記我的,但又不想你那麽快忘記。


    彼時,眼淚已經從她眼眶中落下,寂靜無聲,卻是哀默絕望。


    送徐澤臣的時候,她沒有落淚,隻是唇瓣咬出了血。


    可是這一刻,聽著這個男人親口對她說,如果他死了,她就疼得無法控製自己。


    ——如果我死了,我的地位肯定比他重。


    傅浩銘靠著沙發,目光有些迷離,不知道是否看清了她的淚如雨下,但顫抖抬起的手卻泄露了他的心思。


    他看到了,卻不想擦拭掉。


    那樣他可以自欺欺人覺得自己的那些話是對的。


    卻又心疼,明明說過不逼她,不讓她流淚的。


    他終究是失言了,為了自己的私心。


    看著默默流淚卻沒有任何聲響的戚子衿,楚畫心埋在慕亦寒的懷裏,沒有人看到慕亦寒胸前的衣服也濕了。


    那一刻難過的又何止他們倆。


    那一夜,誰的心情都不好受。


    有些傷口太久沒有去處理,都已經發膿潰爛,還未觸碰就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


    所以,沒有人察覺傅浩銘會那麽快的起身,那麽迅速的朝前奔去。


    酒醉醺醺,直接衝到了大馬路上。


    他不是尋求自己,或者想不開。


    他隻是不想再看到她的眼淚,所以逃了。


    待戚子衿反應過來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到了馬路上。


    華燈初上,夜晚的錦城是熱鬧繁華的,更何況是市中心。


    車流不息,有停留也有快速駛離。


    許多與他側身而過,伴隨著咒罵聲。


    出來的戚子衿看到這一幕,心仿佛被一隻手緊緊的捏住,一度窒息停止跳動。


    “浩銘!”


    忍不住驚聲呼喊,聲音裏飽含了恐懼和無助。


    他又怎麽忍心聽到她害怕的聲音後一走了之。


    腳步停下,轉身看向她,目光繾綣瀲灩,仿佛匯聚了這世上所有的溫柔。


    他的眼裏隻有她的存在,所以沒看到疾馳而來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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