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郊外的原野上,一列憤怒的火車疾馳東進,猩紅的火車頭風馳電掣,烏黑的濃煙拖在半空,蜿蜒了一公裏。


    26節藍皮車廂裏,滿載著弗蘭帝國第三步兵混成旅的七百名精銳步兵。他們奉巴黎指揮部的調令,攜帶著最新改裝的後膛撞針式近代步槍,忍受著火車的轟鳴,氣勢洶洶地撲向神羅帝國的毗鄰省份――洛林省。


    “在三天之內陳兵邊境,不惜付出宣戰的代價,也要遏製住神羅帝國境內的民族主義浪潮!”這是司令部斬釘截鐵的命令。


    而這隻是先頭部隊。在這列車次後麵,還簇擁著上萬名新近動員起來的遠征軍,足足編成了四個步兵師。這批武裝精良的部隊,在告別親人和情人以後,會被強大的鐵路係統迅速送往邊境“洛林省”集結,向疲憊的神羅帝國炫耀無人能擋的武力,向德國居民展示巴黎幹預內政的決心。


    而歸心似箭的艾薩克就繃著臉坐在第一節豪華車廂裏,倚在火車窗口搖搖晃晃。鐵路兩旁的樹木如同緞帶飛過他的視野,令他頭痛欲裂。


    “父親,奔波三個月,我終於帶著鋼鐵和火藥殺回來了,你堅持住!”他用力閉目,牽掛父親時,旁邊的巴頓爵士小心翼翼地遞來手絹,賣力討好:“艾薩克閣下,你在冒汗。”


    艾薩克作為德國青年銀行家,曾經被巴頓百般挖苦。可是他今天一躍成為世界清算銀行的龍頭老大,更得到了弗蘭大帝的鼎力支持,以顧問身份協理指揮權,可謂如日中天。巴頓一想起以前作死的舉動就後怕。


    艾薩克擦了汗,扭頭問巴頓:“火車幾天到洛林?”


    巴頓爵士揉著手,諂媚地笑,恨不得長條尾巴來搖:“皇帝陛下改進的蒸汽機強勁無比,據說熱效率達到了百分之十五。軍務專列采用了最新式的蒸汽火車頭,能在三天內抵達洛林。”


    艾薩克突然捶桌子,茶杯一跳,“咣啷”一聲響。


    巴頓嚇的往後一跳,差點鞠躬請罪。


    然後艾薩克咬牙切齒地攥著拳,心在滴血:“運兵到洛林隻需要三天……可是動員四個步兵師卻花了足足三個月!巴黎的文官製度如此低效,火車跑的再快有什麽用!先進載具節省的時間,全被臃腫的製度給耽擱了!”


    巴頓慌忙嚷道:“這,這也不能怪我啊,艾薩克閣下……募兵程序本來就繁瑣……”


    “繁瑣?”艾薩克恨不得摔茶杯,氣急敗壞地喃喃:“你到德國看一看,看看腓特烈集結一個師需要花幾天!統一募兵製度就那麽難?我的軍隊遲到一天,父親就多一分危險――成天追求精簡機械,怎麽就沒想過精兵簡政啊……那個人為何如此愚蠢……”


    艾薩克兩眼繃著血絲,雙拳按著短桌,埋頭神經質地嘀咕個不停。


    他惋惜的是,如果巴黎能像腓特烈一樣建立全國募兵製度,配合上無與倫比的鐵路運輸力,估計連動員帶行軍,耗時不會超過一個月,可能此刻他已經率領大軍兵臨城下了。所以他對荒廢文治的弗蘭大帝頗有微詞。


    滯留巴黎的這三個月,艾薩克忙於軍務動員,焦急得度日如年。而且作為穿越者,他知道弗蘭大帝已經把蒸汽機優化到駭人聽聞的地步:他把冷凝蒸汽機的能源燃燒效率拔高到了15%,其設計水平直追二十世紀,幾乎能當做低效內燃機來使用了。


    幾乎能當做低效內燃機來使用了。注意,能當內燃機來使用了,是燒汽油的那種。


    現在大陸紛亂,工藝落後,弗蘭大帝做了什麽,他用理工男的愛和正義,把引擎工藝水平推進了整整一個世紀。蒸汽機熱效率被他改得快追上內燃機了,燒水的碾壓了燒汽油的,這種技術突破簡直人神共憤。


    隻有身為穿越者的艾薩克明白這種蒸汽機的意義。


    受到工業結構的限製,巴黎根本沒有理由去勘探石油,更不可能開采石油,於是內燃機不可能提前一百年出現。而昂貴的煤油作為照明資源被炒熱價格,根本無法囤積做軍用。


    在內燃機基本無望的大環境下,弗蘭大帝專心致誌地把蒸汽機優化到了曠古絕今的程度。如此一來,就算大陸開采不出一滴石油,他也能實現打造近現代機械化混編軍隊的理想。


    注意,是機械化混編軍隊,半天越野上百裏,閃電突擊下首都,刀槍不入的那種部隊。


    雖然那些坦克也許是燒水的蒸汽坦克……也許塊頭大一些,艙室燙一些,越野能力差一些,但是至少有輪有炮有鐵殼,至少能撕裂古典部隊的火槍方陣,至少能撞得各路騎兵頭破血流。


    而且這很環保。


    這就是弗蘭大帝沉迷蒸汽機的原因。出於這個考量,弗蘭大帝很確定,他的黑科技定會一鳴驚人,必將碾壓各國土著,叫人驚呼弗蘭科技世界第一。既然如此,那些製度改革工作,就顯得吃力不討好了。


    文官製度臃腫就臃腫吧,肯給軍工撥款就行。你貪汙你的,我研發我的,涇渭分明,相安無事。


    於是,艾薩克動員個軍隊都要花三個月。


    艾薩克想,如果我爹在我趕到的前一天死掉,這鍋必須給弗蘭大帝來背。


    ――――――――――――――――――――――――――――


    1736年七月末,末代皇帝在聖斯蒂芬大教堂宣布退位,帝製覆滅。但是以官僚資本為主的頑固派依舊打著保皇黨的名義,死守具有“城中要塞”美譽的霍夫堡皇宮,把翻盤的希望寄托在列強的軍事幹預上。


    布雷施勞德在絕境之中,展現了令軍官拍案驚歎的領導力,他每天在巡視城防,一邊巧舌如簧地勾畫勝利景象,一邊散盡家財來犒賞部隊,讓五千駐軍堅信這是黎明前的黑夜,堅持到英法聯軍抵達就能享盡人間富貴。於是守軍在斷水絕源的窘境下,依舊孤立無援地固守了14天。


    由於城樓火力壓製極其凶猛,所以就算城牆被炮擊得七零八落,龍騎兵依舊沒有找到太好的機會攻陷要塞。為了保存兵力,衝鋒部隊停止了試探性進攻,依靠斷水和炮擊來圍困孤城。


    霍夫堡皇宮裏的溪流幹涸,噴泉熄滅,徹底斷了水源。烈日曬得池底粘滿幹魚。


    十五天後,腓特烈把守軍的家屬全部驅趕到英雄廣場,呐喊勸降。那一天哭聲震天,雲霄變色。五千國民警衛隊早已口渴難耐,少數人出現脫水症狀。加上親屬勸降,守軍漸漸人心思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腓特烈大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艾瑞莉婭小童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艾瑞莉婭小童鞋並收藏腓特烈大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