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楊烈見自家小姐親自來了,趕緊起身行禮。


    王姒輕看向床上受傷的男子,臉色似乎比剛才又蒼白了幾分。


    “媽媽,讓人去燒些熱水過來,”王姒輕看了看跟著自己進來的萬媽媽和淺玉等人,有條不紊的吩咐著,“淺玉,回房去把剪刀、針線和我之前準備的細錦紗拿過來。”


    “楊大哥,這次出來,可帶了金瘡藥和烈酒?”


    “回小姐的話,臨出門前,王大總管給我們備著上好的金瘡藥。這烈酒嘛,”楊烈嗬嗬一笑,“家裏是沒有準備的,卻是屬下私下藏了一壺,隻因這是佛門重地,屬下還沒來得及喝呢。”說道烈酒,楊烈語氣甚至惋惜。


    “那就勞煩楊大哥去取金瘡藥和烈酒吧”,王姒輕知道習武之人都好烈酒,想了想便又說道,“以後,我一定送楊大哥一壇最烈的酒。”


    楊烈聞言,憨厚一笑,也不多言,便去旁邊部下的屋子裏取來了金瘡藥和烈酒。


    不一會,下人們便取來了王姒輕所需之物。


    “楊大哥,麻煩你將傷者的上衣脫了。”王姒輕看著男子已經結了血痂的上衣,“用剪子剪開吧,別扯著了傷口。”


    等到男子的上衣剪開,王姒輕又仔細檢查了下傷口,眼見傷口周圍並無黑色,看來是沒有中毒,隻是外傷,自己還是有把握的。


    王姒輕一邊在油燈上烤著剪刀,一邊打量著眼前的器具。這可是自己在這個時空的第一台手術呢,沒想到這麽快,自己又要重操舊業了,不過就是條件是簡陋了些。這個時候,自己還真是無比懷念前世的手術室呢。


    “楊大哥,今日上午你們打的那隻野雞可還在?”


    “啊,小姐,您都知道啦。”楊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們可沒在廟裏吃,都是在後山烤了吃的。”


    “楊大哥,我不是在責怪大家,我也知道,讓你們練武之人陪著我吃了大半個月的素齋,也真是難為你們了。”王姒輕笑了笑,“我是想問,那野雞的腸子可還在?”


    “啊,那玩意早就扔了,”楊烈想不到自家嬌滴滴的小姐竟然是要野雞的腸子,“小姐要是需要,屬下馬上就去外麵再打隻野雞就是了。”說完,也不等王姒輕回話,便帶了幾個護衛飛快的奔去了後山。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楊烈便帶回了一隻野雞。


    “一事不煩二主,還請楊大哥取了這野雞的腸子,洗幹烤淨了給我送來。”


    “小姐,您這是要幹什麽啊?”這半響過後,萬媽媽和淺玉終於回過神來。自家小姐雖從小就翻看醫書,但卻從來沒有親自動過手啊。


    “淺玉,我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過一種外傷療法,今日有機會,便要試一試罷了。”王姒輕知道,淺香等人一直跟在這個女孩身邊,自己的變化是瞞不過她們的。而自己本來也就沒想過要隱瞞身邊的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讓大家慢慢接受自己會醫術的事情。也幸好,原來的那個女孩子因為自小體弱多病,因而自幼便十分喜歡翻看各種醫書。


    感謝老天爺,讓她王姒輕重生到了這樣一個女子身上,方不辜負自己學了十多年的醫術。


    王姒輕讓其他的人都先出去,隻留了楊烈和淺玉在屋裏幫忙。


    用熱水仔細淨了雙手,又倒了些烈酒反複搽了手。王姒輕讓楊烈按住了那字,自己卻閉上了眼,幾個深呼吸之後,將剩下的烈酒灑在了男子的傷口上,“楊大哥,按好了他。”言罷,王姒輕用剪刀劃開了箭頭處,然後一手拔出了男子胸口的箭頭,一手用沾了金瘡藥的細錦布迅速按住了傷口。隻聽“嘶”的一聲,受傷的男子哪怕是在昏迷中,也不禁痛得怔了一怔。


    幾息過後,王姒輕見男子的傷口已經漸漸的止住了血,便自己放開了手,讓淺玉接著按住男子的傷口。


    “小姐,您這是做什麽?”楊烈見自家小姐,竟然用野雞腸子來穿針,很是吃了一驚。


    “縫合傷口啊。”


    ……………………………………………………………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向禪房時,王姒輕已經梳洗完畢了。雖然昨夜處理完那人的傷口後,回房休息時已經過了子時。然想著今日就要啟程離開,王姒輕一行人還是一大早就醒了。


    身邊的丫鬟們都在忙碌著整理自己的行囊,自己倒成了閑人一個,王姒輕看著忙碌的眾人,獨自一人走出了房門。今日靈鷲寺後院的清晨,格外的寧靜,靜得仿佛能聽見前寺裏師傅們做早課的聲音。


    “小姐,那人還沒醒過來。”楊烈剛安排好護衛,便看到了自己小姐站在了院中。想起自家小姐救人的樣子,楊烈麵對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不自覺的就多了幾分恭敬。


    “可發燒了?”


    “沒有。”


    “給他留下些銀子,我們按計劃啟程吧。”


    “是。”楊烈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小姑娘,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大家小姐,昨夜竟是如此沉著冷靜的救了一個必死之人。楊烈混跡江湖多年,從來沒有看過那樣救人的醫術,不,也許那不是醫術,那應該稱作是神技才對。


    如今外麵已經傳出了王崔兩家退親的消息,身處事件中心的王姒輕不想再節外生枝,便決定立即前往泉州。至於那人以後的傷口恢複得如何,也隻有聽天由命了。


    在下山的途中,王姒輕不禁想到,那人也是命大,在那樣的條件下,竟然也沒有術後感染。


    再看一眼已經有些模糊了的靈鷲寺,王姒輕收回了視線。


    再見了,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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