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眼角一抽,眉頭皺緊,難以理解的斜著她,“你哪裏來這麽多稀奇古怪的見解,簡直不可理喻!”


    “說到痛處惱羞成怒了吧,堂堂聖先生,也不過如此!”鳳傾瑤反唇相譏,覺得這人好討厭啊,簡直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腳下用力踢飛一塊兒小石子,石頭落在湖裏,濺起了水花,月光下,晶瑩剔透。[]


    鳳傾瑤玩兒心大起,索性坐在地上,不斷的朝湖麵扔石頭。


    身後的簫聲再起,鳳傾瑤回頭,紫袍神棍臨江而立,衣袂飛舞,墨發如瀑,氣質冷清!


    渾身自有聖潔不可冒犯的光暈溢出來,倒叫人覺得不甚真實。


    莫非是暗夜的精靈,又或是被塵世遺棄的墮仙……恍然生出這樣奇怪的感覺,鳳傾瑤心頭驀地一冷。


    “噗――啪!”“噗――啪!”湖麵突然傳來動靜,鳳傾瑤抬眼看去,原本平靜的湖麵,此刻竟然像是煮開的沸水般翻滾起來,若是再仔細一看,哪裏是水開了,分明就是小魚躍出水麵,歡快鬧騰。


    月影輕移,湖麵投出天空的倒影,碧波萬頃,若人間仙境。


    伴隨著簫聲忽高忽低,悠遠綿長,湖麵一輪圓月,竟慢慢升起!


    好一出令人驚歎的畫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人間哪得幾回有,鳳傾瑤驚呆了。


    眼看著那明月升起,金黃色的月光鋪滿大地,襯的人的臉頰上都是金色的光芒。


    簫聲漸緩,徐徐悠揚。


    萬物本已休息,卻也被這美妙動聽的曲子感化而醒,於是,蛙聲,蟬鳴,陸陸續續交織而響起。


    明月升空,天空宛若兩個月亮,最終交匯一體。


    今夜,美妙的就像是場夢。


    簫聲歇了,月掛在天空。


    一切慢慢消退,歸於平靜。


    心中震撼不已!沒想到一首曲子,竟然能夠引起諸多變化。


    收了心神,按捺住內心的好奇,鳳傾瑤慢慢回頭,月光下,紫袍男人手執長簫,目光放空,望向遠處的黑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夜深了,冷風忽起,鳳傾瑤覺得冷,一件紫色外袍忽然落在肩頭,她側頭看去,神棍不知道何時站在她身旁,著一件淡紫色的裏衣,目光如炬,盯著她。


    鳳傾瑤心裏驀地露掉一拍,有種莫名的情愫在蠢蠢欲動。


    “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剛剛那神奇的一幕過後,鳳傾瑤已經難以惡言相向。(.好看的小說


    卻不料,那男人看了她一眼,竟然轉身走了,走向湖岸邊茂密的樹林裏去。


    乖乖!鳳傾瑤愕然,這神棍該不會要把她一個人扔下吧,她可不認識回去的路啊。


    “喂,你去哪兒?”鳳傾瑤急了,連忙站起來追上去。


    半刻鍾後,麵對湖邊閃爍的篝火,鳳傾瑤臉色微紅,尷尬不已。


    原來人家去找柴生火,她還以為他要丟下自己,咳咳咳,好丟人!


    狠狠地剜了他一眼,鳳傾瑤索性靠近火堆,裹緊衣服,看著平靜的湖麵,打了個哈欠。


    想起方才那奇特的一幕,加上自己丟人丟這麽徹底,鳳傾瑤打破僵局。


    “剛才那樣,你是怎麽做到的?”


    神棍麵具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他席地而坐,側頭看她。


    “……”


    “什麽?”


    “不早了,睡吧。”隻有這淡淡的一句。


    睡?


    鳳傾瑤瞪眼,火光閃動,照在臉上,一片柔和,卻是眼睛裏的別樣攪了這些。


    “喂,你到底能不能行了,這裏睡?”


    神棍不理她,翻身一躺,背對著她。


    “嗬……”鳳傾瑤無語了。


    眼神憤憤戳向他的背,然後狠狠一瞪,睡就睡,誰怕誰!


    翌日,鳳傾瑤在鳥叫聲中醒來,睜開眼,白色的床幔,柔軟的棉被,咦,不對勁兒。


    霍的坐起來,抓抓頭發,她不應該在野外的麽,什麽時候回來的?


    目光往榻下一瞥,紫色的外袍,所以不是做夢。


    長舒一口氣,鳳傾瑤穿衣下地,拿起那件衣服,剛拉開門,恰好采月端著洗漱盆過來喊她起床。


    “呀,小姐,你起來了啊。”


    鳳傾瑤剛要踏出去的腳收回,隨著采月進屋,采月一邊擰濕帕子一邊道:“小姐,秦公子一大早就走了,說是樓裏有事。”


    鳳傾瑤應了一聲,頗有些好奇的挑向她,“那你怎麽不跟著去?”


    采月小臉兒上露出不舍,“我舍不得小姐,就算要去,也要跟小姐道個別啊。”


    鳳傾瑤洗了臉,坐在梳妝鏡前,用梳子一下一下梳頭,采月正要接過梳子,忽然看見梳妝台上放了一件紫色的衣服,疑惑的拿起來,“小姐,我不記得你有件紫色的衣服啊,怪了,這哪裏來的?”


    鳳傾瑤一把搶回來,“你不用管了,快幫我梳頭,完事我要出去呢。”


    采月訥訥點頭,目光落在那件紫色的衣服上,好奇不已。


    奇怪,小姐哪裏來的那樣一件衣服呢。


    用過早飯後,鳳傾瑤就讓鳳淩把采月送去夙月樓,自己則是打算去還衣服。


    結果,她到神棍住的院子外麵,準備敲門的時候,才發現,院門竟然上了鎖。


    難道他不在?


    “大小姐,你怎麽在這兒呢?”鳳平一路小跑而來,見到她,連忙道:“邀月殿下來了,這會兒在前院,老爺讓我喊你過去。”


    除非特別時候的私下裏,否則鳳平一律充當自己管家的身份,以免落人把柄,這會兒,瞧見鳳傾瑤手裏的衣服,雖然好奇,卻不能多問。


    鳳傾瑤聽到楚邀月的名字,蹙了蹙眉,“我知道了,對了,聖先生去哪兒了?”


    “一大早就離開了,隻跟老爺道了別。”


    “走了?”鳳傾瑤有些失落的感覺,哎,搞不清楚那神棍什麽意思額,看看手裏的衣服,鳳傾瑤無奈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回到瑤居,將神棍的衣服收起來,鳳傾瑤迅速去了前院兒。


    一進門,就聽到院兒裏傳來聲音。


    似乎是五夫人提起聘禮的事情,楚邀月的回答鳳傾瑤沒聽清,提起裙角大步邁了進去。


    鳳鎮遠瞧見她,心底一沉,麵上不動聲色,“瑤兒,快來見過邀月殿下。”


    鳳傾瑤上前兩步,掃了眼白衣妖男好看的臉,盈盈一拜,“見過邀月殿下!”


    楚邀月淡笑,“瑤兒,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伸出白皙修長的一雙手,楚邀月目光寵溺,對著她道:“瑤兒,過來!”


    語氣親昵,像是他們交往已久,鳳傾瑤有些不悅,可是當著鳳家這些人的麵兒,不好發作,抬腳走過去,一雙柔胰被男人包裹在掌心裏,他指尖冰涼,涼的令鳳傾瑤一顫,下意識想起他的病來,微微蹙眉。


    男人掌心握著她的手,看向鳳家的幾個,唇瓣微啟,“瑤兒,方才,他們管我索要你的聘禮呢……”


    目光落在五夫人趙玉蘭的臉上,意味深長。


    趙玉蘭心頭一驚,連忙陪笑,“瞧殿下這話說的,我隻是擔心瑤兒而已,雖說你們的婚事是皇上所指,但是該有的禮數可不能少啊,我家妍兒被指給昭王,昭王馬上就送來了聘禮,所以,我的意思是……”


    “五姨娘的意思是,邀月殿下拿不出那麽多聘禮麽?”鳳傾瑤譏誚的勾起唇角,“讓五姨娘失望了,邀月殿下昨日便送來了聘禮,五箱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外加五百畝地契,比起昭王給五妹妹的,隻多不少。”


    “什麽?”趙玉蘭驚愕的瞪大眼睛,活生生像是吞了蒼蠅似的,“五……五百畝?”五百畝是個什麽概念,恐怕連昭王一下子都拿不出來這麽多地,這個楚邀月,竟然……竟然!


    趙玉蘭氣的想要暈過去,旁邊的鳳妍也是一臉震驚,震驚過後,卻是突然硬生生的笑了。


    “大姐姐該不會是在蒙我們吧,我們又沒有見到,再說了,連昭王殿下都拿不出來那麽多,邀月殿下怎麽可能拿的出?”擺明了就是不相信。


    鳳傾瑤低頭看了眼楚邀月,見那男人笑的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唇瓣輕勾,從懷裏抽出一遝紙,“你們看清楚了,這可是北燕的五百畝地契和商鋪的房契,這麽多財產,我犯得著騙你們?”不屑的冷哼一聲,鳳傾瑤將地契房契收起。


    “老爺,按理來說,女兒出嫁,這聘禮是該歸府裏的,如今瑤兒卻都帶在身上,這……”趙玉蘭貪婪的目光盯著那房地契約,目光落在鳳傾瑤的臉上,心裏已經展開了算計!


    鳳鎮遠皺皺眉頭,也是訝異楚邀月竟然如此大手筆,不得不讓他懷疑,尤其是那些產權還是北燕的,更是叫他心驚。


    目光微沉,鳳鎮遠第一次用探究的目光打量這個男人。


    他明明一副無害的樣子,雙腿殘疾,惡疾纏身,就連禦醫都診斷他命不久矣,放在之前,他不會有絲毫懷疑,但是現在,卻不能不叫他擔心。


    五箱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或許並不稀奇,但是北燕五百畝地契房產,便是他,也是動心的。


    關鍵,這些東西,楚邀月是哪裏得來的,而且僅僅是作為鳳傾瑤的聘禮,那麽,在楚邀月的背後,會不會還有更多?


    鳳鎮遠自然不是趙玉蘭這種無見識的宅門婦人,他想的更加長遠。


    於是,扯掉趙玉蘭的手,看著鳳傾瑤和楚邀月道:“你五姨娘說的沒錯,那麽多放在身上不安全,若是瑤兒信得過為父,為父可代為保管,等你出嫁時,為父會連帶你的嫁妝一並送去邀月殿下的府邸。”


    “老爺!”趙玉蘭驚呼一聲,弄不明白鳳鎮遠的意思,“老爺,聘禮送來就是屬於鳳家的了,怎麽還能作為陪嫁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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