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可以看到眼前的這個人強大的氣場,這個男人,沒有一絲的表情,給過她歡笑,給過她痛苦,給過她許許多多的情緒,把她整個人都影響到了。(.好看的小說


    即使是現在,也不例外。


    但厲景呈卻淡漠地看了裴染一眼,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冷漠的樣子像是回到了曾經的那個厲景呈。不過以前的那個厲景呈對現在的裴染已經沒有多少威懾力了,她本以為自己不在乎這些的,可是看到厲景呈這個樣子,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隱隱作痛。


    裴染知道那是什麽。於是嘲諷地笑了笑,自嘲著自己,瞧,裴染,是你讓別人離開的,現在他離開你了,你倒是舍不得了,真作賤。


    她在心裏罵著自己。然而在厲景呈的眼裏,裴染的這個自嘲的表情,卻成了嘲諷,嘲諷他。他也笑了笑,進了電梯,不再說話。


    手突然被拉住,隨後整個人一下子出了電梯,沒有了電梯裏的悶熱,空氣裏又多了一絲新鮮的味道。她拉著厲景呈的手,徑直走進了厲景呈的辦公室。


    似乎是走向她自己的辦公室。


    這裏還是那麽熟悉,好像一切都那麽熟悉,就像她剛回來的那會兒,厲家和裴家都是那麽熟悉,不同的,隻是氣氛罷了。


    她腦子裏的記憶突然如潮水般翻湧而來,厲景呈在這裏和別人調情,她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憤怒,不甘,惡心,失落。到現在,這些所有的情緒都像是剛剛發生過一樣,曆曆在目。而之後的事情,她不願意再想下去,她受不了了,再也不願去想起了。


    裴染牽著厲景呈的手在辦公室的門口停了停。


    那句話怎麽說?越不想想起什麽,就越會想想起什麽。父親的死亡,孩子的死去,厲景呈的背叛,裴婉的打罵。很多很多的事情都又重新地印刻在現在裴染的腦子裏了。


    然而她卻無能為力。


    她能怎麽辦呢?不管是那個時候的她,還是現在的她,都無法抑製這些事情的發生。


    其實她很恨厲景呈,他的背叛,她以為她自己不在乎,因為他們本身就是一張契約紙的關係,厲景呈履行了他的契約,她又有什麽不知足呢?或許是因為他的甜言蜜語,他的溫情瞬間,他剛毅的臉龐,他的溫柔話語和寬厚的肩膀,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把裴染成功的捕獲了,於是在看到厲景呈和別的女人親昵曖昧的時候,她還是生氣,各種情緒像是打翻了的調料瓶一般攪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忘不掉的,那個冬天,那樣刺骨的寒冷。看到厲景呈,裴染總是會想起這些。


    但是雖然恨,不可否決的,她是愛厲景呈的。沒有愛哪來的恨呢?


    厲景呈看到停下來的裴染,心裏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心中的愧疚翻湧上來,占據了他的身體。可是他沒有動作,沒有像往常一般抱住裴染,在她耳邊說著抱歉的話語。<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他不是不想,而是怕,經過了那麽多次的打擊,誰不怕?他隻是表麵沒有表現出來,其實那一顆火熱的心已經在顫抖著了。


    他轉過頭去看著裴染呆愣的表情,深吸一口氣,還是閉著嘴唇沒說話。他忘不掉那天在車上她妖嬈的表情,和他問出的話語,以及那讓人心碎的答案。


    安靜,安靜,安靜。


    這一層樓本身就沒有什麽人,再加上兩人也沒有動靜,於是整個空曠的樓道顯得特別寂靜,厲景呈隻能聽到兩個人交錯的呼吸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染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放開了,可是他沒有走。


    她紅著的眼眶抬起頭去看厲景呈,清澈的瞳孔裏現在像是盛著一碗糖漿般的悲傷。厲景呈很心痛,卻不敢有任何的動作,他就站在那裏,等著裴染說話,他知道裴染總會來找他的,他也早就做好準備了。


    “是不是你做的?”裴染深吸一口氣,不再墨跡,直接進入正題劈頭就問。她一直都是這樣,似乎仗著厲景呈愛她而為所欲為。可是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之所以不說那些廢話,她從心底裏就認為,和厲景呈是不需要說那些廢話的。


    厲景呈聽到這話的時候有些猝不及防。


    裴氏出了那麽大的亂子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鎮定地說:“不是。”


    不是。這麽簡單的兩個字,沒有任何修飾,也沒有多餘的話,更沒有任何的解釋,僅僅是那麽兩個字。本就沒有什麽,卻讓裴染覺得心寒。她望著厲景呈的漆黑的瞳孔,似乎是在說:連個解釋都沒有麽?


    然而,厲景呈卻是避開了她的眼神,沒說話。


    這個樣子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這是在逃避。殊不知,他隻是不想看到裴染的那種表情罷了,那表情會刺痛他,生疼生疼的感覺讓他覺得很難受。


    “說實話好嗎?”裴染的語氣裏多了一絲請求。


    厲景呈,這麽多年,你騙過了我那麽多次,可是你不要再騙我了好嗎?就算我們沒有什麽關係了,可我們之間不該有這些的不是麽?


    若是沒有欺騙,哪來的不信任?


    “不是。”和上次一樣,沒有什麽多餘的話語。


    之後就又是一片寂靜。


    空蕩蕩的長廊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剛才說話的聲音都變成了回音,回蕩在長廊裏。地下光滑的瓷磚倒映著兩個人的身影,明明靠得那麽近,彼此的心,卻又是離得那麽遠。


    這算什麽呢?


    空氣中多了一絲火藥味,正是從裴染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她像是在壓抑,又像是在痛苦。她低著頭厲景呈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多想衝上去抱住他,跟她說別怕。


    可是他不能。


    她會惡心,會淡然地拒絕我。厲景呈想著心就痛了一份。從她回來,厲景呈何時何處都在將就她,她也累了,可是一想起她曾經受的那些苦,他想要彌補,精神就又回來了,似乎裴染就是他的振奮劑。


    但是,即使一個人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經過那麽長時間的摩擦,打擊,總會變得千瘡百孔的。厲景呈覺得他就是這樣的。


    他累了,雖然他不願放棄。


    但是事實已經這樣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已經把他攻得潰不成軍。


    於是他決定賭一把,贏了,有裴染,輸了,則什麽都沒有了。可是裴氏的危機,加上股份的出賣,把他的計劃全部打亂。


    從開始,他就預料到裴染會來找他。


    看吧,他們之間的感情就是那麽脆弱,連信任都做不到,何談感情呢?


    突然,手臂上傳來觸感,她雙手拉扯著他的雙臂吼:“厲景呈!是我看錯你了麽?!你騙了我那麽多次,這次別再騙我了好嗎?”


    一句一句的話語,直直地戳到厲景呈潰爛的心裏,疼痛感再次傳來,他笑了笑,看來,她是認定是自己了。


    他虛弱地說:“好。是我。”


    “好,很好。”裴染點頭指著他,“我果然看錯你了,你為了報複,不惜把裴氏弄垮!你知道麽!這是我父親畢生的心血,我說過我要繼承他的心血,可是現在呢!真是可笑,竟然被我曾經愛過的男人,他的女婿,親手毀掉!”


    “你心裏早就認定了是我不是麽?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是我。既然是一開始從腦子裏根深蒂固的,又怎麽可能因為我的一句否定,那麽簡單地就改變想法呢?隻是因為你從來都不曾信我罷了。”


    裴染冷笑。我不曾信你?我想我是信過你的,可是你呢?你隻不過是把我的信任當做你為所欲為的資本罷了,你在外麵玩女人的時候你想過我的感受?你在外麵做的那些事,我不說,就代表我不知道了?隻是因為我信任你。不信任我的,隻是你而已,最後造成這樣結果的,不還是你麽?


    既然這樣,我又怎麽去相信你呢?怎麽再次去相信你呢?


    裴染冷靜地說:“我沒信過你?你摸一下你心,我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你?隻是你把我的信任扼殺在你的所作所為裏了!難道不是麽?”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輕,輕地似乎不像是那個堅定的裴染了。


    現在的裴染,對誰用過這種語氣說話呢?即使是裴婉,她都不曾這樣吼過,可是那麽久了,似乎讓她發怒的,怨恨的,悲傷的,有著一切負麵情緒的人,好像都是厲景呈,而厲景呈,現在正直直地站在她的麵前,她再一次對他發怒。


    她不想的,把兩個人的關係搞成這樣,可是她沒辦法,有時候不知道怎麽的,情緒突然就上來了,她不對別人這樣,隻有厲景呈,那個被她埋藏在心底裏的厲景呈。


    可是呢,他現在所做的這些是什麽?簡直讓她心寒!


    厲景呈沒說話,任由這星星點點的利劍朝他刺過來,他卻不能閃躲,隻能挺著胸膛去迎接。


    末了,裴染冷笑:“我不會讓裴氏垮的,你也不會得逞的。”她小聲地說了最後一句:“不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是仇人。”


    說完她就離開。知道真相的裴染,雖然心裏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可是更多的,是心痛。厲景呈,你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一個人了?什麽時候,變得我那麽不熟悉了。


    也是,我好像從來都不太了解你,我所謂的了解,隻是那些表麵吧,或許我從來都沒有走進過你的心裏,是啊,裴染算什麽呢?發泄的工具罷了。


    笑著離開你了厲氏。


    真的,厲景呈,我們真的結束了。


    而此時此刻,厲景呈還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下樓,還是進辦公室,站在門口不知所措著。半晌之後,他突然笑了。


    這件事,不管他回答的是什麽,裴染心中認定了是他,他又能改變什麽呢?不如順了她的心意,再暗地裏找出這個凶手。


    不管他回答是或者否,都是一個樣,他又能垂死掙紮些什麽呢?


    想了想,還真是,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垂死掙紮,而她總是在遠離他。


    歎了口氣之後,他慢慢地下樓,做著他應該做的事情,然而這個時候,再多想些什麽也沒什麽用了。


    看到裴染跑出厲氏的陸錦川有些奇怪,不過片刻之後就明白了,看來兩人又是吵架了。想著,厲景呈就從電梯裏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勾著陸錦川的脖子說:“走,喝酒去。”


    陸錦川有些懵懂,不過他也不敢問。以往任何時候,隻要是有裴染,厲景呈不是興奮到極點,就是悲傷到極點,但是看現在這個樣子,明顯不是什麽好事。


    “好。”他應著,看著勾著自己脖子的這個男人。這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兄弟。他是除了裴染以外,親眼目睹過這個男人所有喜怒哀樂的人了。


    可是這樣又能怎麽樣呢?他始終不是裴染,幫不了厲景呈,隻能陪著他借酒澆愁,其餘的,好像什麽也做不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


    總得讓裴染親自出馬,才能讓厲景呈不再這樣。陸錦川歎了口氣,回勾著厲景呈的脖子,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


    裴染回到了裴氏。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找厲景呈,因為找了厲景呈,知道了真相,除了心中多著的酸楚,好像其他並沒有什麽用,她還是得回去麵對那個奄奄一息的裴氏,麵對父親裴世豪的心血,這些事情,還是地她一個人來處理。


    然而,裴婉卻依舊無所事事,冷眼看著裴染忙上忙下,雖然裴染心裏很不爽,但她的確不能做有損她名譽的事情。


    自從厲景呈和莫司魅,公司裏已經有很多人與她針鋒相對了。既然她想要一步一步走上去,首先,人心是最重要的一股環節。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對於一個集團來說,這也是必不可少的。


    然而就在她忙忙碌碌的時候,裴婉離開了裴氏,卻始終占著那董事長的位置,令她震驚的是,董事會上,竟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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