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厲氏別墅欄柵外,還沒進花園,陸錦川便遵照了老大的指示熄了火。


    厲景呈一刻也不想再呆在車廂裏,因為,他感覺自己快窒息了。


    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裴染坐著沒有動,她如果這時候跟下去,隻會惹來男人的厭惡而已。


    她不算是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可是,也不算是一個愚笨的女子。


    她不會這時候傻得去撞槍口,從男人鐵青的麵色,咬緊的腮幫子,她就感覺到了他內心深處壓抑的滔天怒氣。


    她不知道莫司魅為什麽要那樣陷害他?


    對於莫司魅的話,他的舉止,她不止感到痛苦,更感覺到了痛心。


    她那樣相信他,而他卻將她的真心踩在腳底,汙蔑她,不惜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也要把自己拖下水,太可惡了,她真想再抽他兩個大嘴巴子。


    裴染回到了臥室,自己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屋子裏仍然沒有看到厲景呈的身影,整個房間,忽然裴染就感覺空空蕩蕩的。


    如果是以前,他早黏過來了,每當她沐浴出來,他就會張開手臂摟著她,用手指挑起她鬢發畔的一縷頭發,湊入鼻間,嗅聞著她發絲上濃鬱洗發水的味道。


    會習慣地說上兩字:真香。


    “洗發水當然香。“


    “相較於這種薰衣草雜含著其他花香味兒,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桅子花體香,更能讓我著迷。”


    “裴染,請相信我,你是與眾不同的。”


    在我心中,你是與眾不同的。


    他是這個意思嗎?


    許多時候,她一直在猜想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以前的厲景呈也會拿臉色給她看,尤其是她相纏綿後的第一天早晨,因為,她給他下了藥,讓他男性自尊受損,他幾乎是拂袖而去的。


    那天早晨麵色是鐵青,可是,這一次,臉色是比鍋底還要黑。


    她不知道該怎麽樣去解釋,去挽回她們剛剛和好的局麵。


    而破壞她們夫妻感情的,就是莫司鬼那個罪虧禍首。


    突然,外麵就傳來了笛笛的汽笛聲,有一抹亮光從窗外打照了進來,映在了她的臉孔上,急切地,幾乎是向前踉蹌了好大一步,差一點摔倒,奔至窗前,視線便看到了那輛黑色的商務車以雷霆萬均之姿駛出了花園,飆出了鐵欄柵門。


    “阿呈……”


    她能夠感覺不得到,他是帶著怒氣而去,明明剛剛回來,卻又離開家門。


    她以為,他一個人在書房裏靜一下,就會想明白一切。


    可惜,她錯了,她把一切想象得太美好了。


    一個男人,在麵對妻子出軌,在麵對舊情人當眾宣告,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舊情人的時,沒有一個老公會不生氣,普天之下,沒有一個男人會有那樣大的雅量,能容忍其他男人的公然挑畔,而且,還是厲景呈這種在錦海市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男人。


    她知道,這一次的事件,深深震怒了厲景呈,可是,她要怎麽辦?


    解釋也不行,不解釋也不行,她到底要怎麽辦?


    莫司魅,你害苦了我。


    她真的有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急得自然像熱鍋上的螞蟻。


    用毛擦著濕濕的頭發,腦了裏劃過千萬個主意,什麽方法都想過了,就是想不出一條能消讓厲景呈息怒的辦法了。


    她甚至想到了脫光衣服去討好他,可是,這時候,如果她這樣做了,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厲景呈不僅會輕視她,還會罵她是賤人,蕩婦。


    而且,現在,他最憎恨的,最不屑看到的應該就是她這副身軀吧。


    畢竟,目前,厲景呈是誤會了她把自己給了莫司魅,尤其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她不想動怒,就連是莫司魅當眾那樣抹黑她,她也沒有完全動怒,因為,她怕傷到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是誰的,她比誰都清楚,她與莫司魅是什麽樣的關係,她心裏也一清二楚。


    可是,當事人莫司魅那樣汙蔑她,她身上就是長一百嘴也不可能說清楚。


    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一身的狂怒在深夜裏離開,她就是沒有半點辦法。


    隻能巴巴地站在窗邊,靜靜地凝視著窗外的月色。


    她隻能無聲安慰著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一切都會過去的。


    可是,裴染不知道的是,還有更大的波浪在後麵等著她。


    半夜,一記急促的電話把她從睡夢中驚醒。


    “裴染,快回來,你爸爸不行了。”


    母親的一通電話讓裴染慌了手腳,更是驚得魂飛魄散。


    連夜,吳媽陪著她一同趕往醫院,聽母親講,裴父是看報時,不小心翻到了關於她與莫司魅的頭版頭條新聞,當即指著報紙上莫司魅當眾宣告的那句:“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裴父麵色發青,然後,便再也說不是半個字昏倒過去,裴母驚慌失措,趕緊把他送到了醫院來,經醫生的全力搶救,總算撿回來一條命。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就是裴染的真實寫照。


    剛出事,她就打電話給了娘家的傭人,讓她把報紙藏起來,偏偏這傭人是個馬大哈,不知道為什麽裴先生會看到這篇報道的。


    待父親的病情得以控製,裴母把女兒拉出了病房,悄然落淚,輕聲詢問:”阿染,你告訴我實話,孩子真不是阿呈的?“


    這對於她們倆口子來說,是多大的打擊啊。


    “媽,是阿呈的,我也不知道司魅為什麽要那樣說?”


    裴母當然是相信自己的女兒,女兒是她生的,養的,她自然深知自己女兒的品行,她深信,她們裴家的女兒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傷風敗俗之事。


    隻是,她相信,並不代表所有人都會相信。


    這篇報道爆出,錦海市所有人都會相信,都會罵她女兒是隻白眼兒狼,說她水性楊花,紅杏出牆,曆史以來都會被人唾棄。


    但,這並不是事實,隻是一樁別人的陰謀而已。”我一直都不喜歡他,一直就覺得心思太沉重,縝密,他真的不值得你交往,現在,因這件事能讓你看清他真麵目,也未償不是一個好事,隻是,裴染,你爸爸病得這樣重,我對生意一竊不通,這消息一爆出,裴氏上市的股票直線下降,許多人紛紛退股,現在,阿呈肯定不會管,你得想想辦法,讓阿呈相信你,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啊。“


    這才是當務之急,挽回厲景呈的心。”媽,他不理我,我找不到他。“


    昨兒半夜驅車離開,男人便不再回別墅。


    “他不理你,你就努力讓他理你啊,孩子,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是個男人,遇上這樣的事,都會生氣,發脾氣,他越生氣,越難過傷心,說明他越在意你啊。”


    “媽,不管他在不在乎我,我與他孩子都這麽大了,我不想與他鬧成這樣,可是,你知道阿呈的脾氣,我這時候去給他解釋,恐怕他也不會相信,甚至還會看輕我。”


    “自尊在真愛麵前到底值幾個錢,我的傻女兒啊。”


    似乎想到了什麽,趕緊問出一句“他現在在哪裏?“


    裴染搖了搖頭。


    “那就給他打電話啊。”


    “他不會接。”


    “你沒打,怎麽會知道他不接?”她就知道女兒是個悶葫蘆。


    不指點一下迷津是不行的。


    在母親的催促聲中,裴染拿出手機拔打了一串熟悉的數字。


    可惜,手機在響了兩聲後就掛斷了。


    關機了,她怎麽可能再打得通,她也索性不打了。


    裴母是個聰明人,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裴染,為了你爸爸,犧牲一下,他會回來的,等他回來,你立刻給他解釋,讓他相信你,如果你實在不信,你去醫院做羊水穿破也行。”


    那是一項最新dna鑒定,就算孩子在肚子裏也能測出來是誰的血脈,隻是,孕婦要吃許多苦就是了。


    為了女兒清白,為了能消除厲景呈的怒氣,裴母覺得隻能犧牲自己的女兒。


    “好……好。”


    這是最好的辦法,隻是,裴染擔心,就算如此,厲景呈會賣她的賬嗎?


    這一次,她真的是沒有任何的把握,畢竟,這件事是多麽地傷了他一個男人的自尊。


    而且,厲家所有的人會放過她嗎?


    她又給莫司魅打了一個電話,質問他,為什麽要那樣對她?


    而電話彼端傳來了男人輕輕柔柔的辯駁聲音。


    “裴染,你與他一年合約馬上就要到了,在他心裏,厲氏,事業,生意,遠遠比你要重要得多,反正,你與他,從來都沒有愛情,何必趁這個機會與他分手,離婚吧,離了後跟我,我早說過,願意照顧你與孩子一輩子,我不介意他是厲景呈的孩子,我願意把他當親生骨肉來疼愛。”


    這是什麽狗屁邏輯?裴染好想對天狂笑。


    這男人腦子有病嗎?


    她幾時願意讓他來照顧孩子了。


    “莫司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麽,你利用我,甚至是利用我肚子裏的孩子打擊他,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裴染第一次激動地衝著男人吼叫。


    她太憤怒了。


    這男人觸碰到了她的底線,她明明是一個淑女,如今,她狠不得爆粗口,隻為罵這個人麵獸心的臭男人。


    “現在,他沒有與你在一起的吧,他根本沒辦法容忍我與你的事情,裴染,我實話對你說了吧,他現在在西街某間娛樂場所,正在一個女人懷中喝得酩酊大醉,說不定已經在風流快活了呢,裴染,這樣的男人值得你去付出,去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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