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打在厲景呈的身上,打得他的心生疼生疼的,他不像莫司魅那樣急刹車,他慢慢地把車停到路邊,沒有轉過頭去看裴染那張無所謂的臉龐,而是直直地看著車窗前方,手緊緊地捏著方向盤,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那樣壓抑的表情和僵硬的動作,裴染卻是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厲景呈的側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下車。”


    冷冷的兩個字從厲景呈的口中吐露出來,沒有之前那般的委曲求全。裴染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笑了笑,隨後不緩不急地揭開安全帶,打開車門,然後下車,始終沒有回頭。


    對不起……在我們兩人之間,這可能是最好的結局了。好聚好散吧,即使我騙了你,可你該知道,我是為了我們好。厲景呈,你還有大好的未來,我也還有我應該做的事情,到此為止吧,對大家都好。


    其實在每次裴染傷了厲景呈的時候,她的心也會隱隱作痛。她以為她能輕描淡寫地去麵對這些的,可每次看到厲景呈那痛苦的表情,她都會更加痛苦,可她不得不這麽做。


    厲景呈靜靜握著方向盤,始終都不鬆手,似乎把心裏的怒氣化為了手上的力量,像要把方向盤給掰斷。


    他死死得盯著裴染遠去的背影,咽了口口水,隨後下車,追上裴染,拉著她纖細的手臂,什麽話也不說,就往車的方向走。打開車門,他把裴染扔進了車裏,自己也上了車,在啟動的前一刻,他說:“隻要你搖頭,我就信你。”


    裴染卻是勾起紅唇,倏地笑了:“是。”


    車子突然快速地朝前飛去,很快成了眾多來往車輛中最快的一輛車,許是因為心裏的憤怒,連前麵是紅燈都沒有停,直接就飛速著過了路口。


    車窗外的風快速地吹起裴染有些淩亂的長發和微微疲倦的卻依然白皙柔嫩的臉龐,刮著她的臉就像刀子劃在臉上一般,有些疼。她迎著風笑得燦爛,可這笑,卻在厲景呈的眼裏,成了嘲諷,成了鄙夷,成了一切對於他的愛踐踏的代名詞。


    他最討厭看到她這樣的笑了,他喜歡那個笑起來天真無邪的裴染,可是那個裴染到哪裏去了?他迷茫,卻必須摸著黑朝前去尋她,尋他最愛的她。


    車子飛速地開了一段路之後,裴染才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去她家的路。這條路她再熟悉不過了,這分明去的是厲家!那個曾經對於她像一個牢籠的厲家!不,她不去!


    裴染冷冷地開口:“停車,給我停車!”然而厲景呈像是鐵了心一般,對於裴染的話選擇了漠視。


    裴染,你可知道你說出那句話,甚至於那些話的時候,你是不是臉不紅心不跳的,沒有一絲的內疚麽?我總是這麽相信你,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顛覆我對你的信任,為什麽呢?你說你和莫司魅在一起了,我不信,我還是那麽毅然決絕地選擇了挽回你,可是現在你說孩子是他的……


    那可是我們兩人的骨肉的!我們愛情的結晶啊!為什麽到現在你連孩子都能搬得出來欺騙我?我不信那是莫司魅的,我知道你是個什麽人,即使你現在和莫司魅真的在一起了,可孩子也絕對不會是莫司魅的,我相信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傷害我了……知不知道你每次的那些話,那些表情,那些動作,對我都是一種傷害……


    為什麽呢,不能重新開始呢?為什麽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其實隻要你點頭,你願意,我們不都會好好的麽?曾經的那些,就讓它隨風而去不好麽?為什麽,總要這樣死死地糾結著活在過去呢……


    不過,這大概就是裴染了吧。


    厲景呈這樣一個男人卻總是在裴染這一個女人身上花那麽多心思,卻始終傷痕累累卻依舊不放棄,他無怨無悔,隻是因為他還愛,並且深愛。


    車字直直地開往厲家。


    下了車,他把她從車裏抱了出來,她在他的懷裏扭動著,掙紮著,惡狠狠地說:“放我下來,我不要去。”此時此刻裴染很明白厲景呈想要做什麽,若不是那種事情,他怎麽會把她帶來厲家?


    這次她不能任由這樣下去了。


    “厲景呈,你在垂死掙紮什麽呢?我們不是早就沒有關係了麽?你這與昂強迫我和你發生關係,有能彌補什麽,挽救什麽呢?從你沒有挽回孩子那一刻,我們就分道揚鑣了不是麽?也對,可能你早就知道了,那孩子不是你的,所以你才不救,對吧?”


    厲景呈的身體愣了愣,腳步也停了下來,他吸著氣說:“裴染,不要這樣了好嗎……給我們兩人一個機會,未來或許是很好的。”


    不可能了,我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可我愛的是莫司魅,怎麽辦。”她從下麵盯著厲景呈的臉龐,看他的表情的變化。果不其然,他的臉先從悲傷轉為了憤怒,雖然依舊那麽麵無表情,但是周圍散出的氣場,都在宣告著他是生氣了,並且不輕。縈繞在兩人周邊的空氣似乎都帶著些火焰,裴染很能感覺到,她是一個善於觀察的女人,細心得不像話,正好涵蓋了厲景呈所有的不足。


    明明是這樣一對般配的人,卻非要淪落到這種地步,究竟是在折磨誰呢?


    他沒再說話,抱著她繼續邁開步伐朝厲家走去。


    厲家還是那樣的簡潔簡約,和之前相比好像沒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多了一絲的荒涼和淒楚罷了。在這裏,她似乎能看到這些年厲景呈的日子過得怎麽樣。


    很不好。這感覺,比她以前獨守空房的時候還要冷清,似乎這厲家,成了一棟漂亮的廢宅。


    吳媽正拿著拖把打掃著,看到厲景呈抱著裴染進來了,問了聲好,厲景呈冷著臉說:“你現在可以下班了。”


    隨後就上了樓,一步一步走得很沉重。


    皮鞋踏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蹬蹬噔的聲響,而這一聲聲的聲響,像是沉沉地打在厲景呈的心口上。


    他把裴染重重地丟在柔軟的大床上,“砰”的一聲關了門就開始扯著自己黑色的領帶,他說:“裴染,你隻能屬於我,你這輩子都隻能屬於我。”說完就慢慢地朝裴染走來,裴染避開她,不顧一切地說:“我恨你,厲景呈。”


    厲景呈先是身體僵了僵,動作也頓了頓,但是很快,繼續解著自己白色襯衫上的紐扣說:“恨的前提是愛,如果你以前愛過我,那我現在就讓你以後也愛我。”


    “不會再愛了,再也不會了……”她死命捂著自己的衣服,祈求道:“我求你好嗎……我們不可能了,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可我愛你!”他怒吼出來,說的那麽驚天地泣鬼神!把裴染的心也驚了驚。


    是啊,他愛她,若不是因為愛,他不會有那麽想要她的衝動,也不會在她說那些話的時候那麽悲痛欲絕!


    他俯在她身前,慢慢地把臉湊了上去,似乎是在試探著什麽。


    ——啪。


    然而這一巴掌,並沒有阻止厲景呈的動作,反而開起了猛攻。他猝不及防地吻上裴染的嫩唇,忘情地吮吸著,粗暴地把舌頭伸入她的口腔裏,撬開她潔白的牙齒,直驅而入,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手上也瘋狂地快速解著她的衣服,嘴裏不停地呢喃著:“染……我要……給我……給我……”


    可裴染卻始終拒絕著,整個身體用力地朝後傾,手也用力地推開他,說:“厲景呈……別這樣,我們不能這樣……”


    “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就一次……我會對你好的。”


    她愣了,也笑了起來。對我好?我裴染不需要任何人對我好,隻需要你不再打擾我的生活,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這樣不好麽?


    裴染剛揚起手準備再打他一耳光,她要打,一定要打,把他打醒,讓他們兩人都清醒清醒。


    但厲景呈卻死死地用一隻手拽著她的兩隻手腕,不讓她反抗,另一隻手在她的身上遊離著,慢慢地撂下她的外套,她的白色長袖,她的牛仔褲,還有她的內衣……


    她掙紮著,卻怎麽也掙紮不出來,隻能用著自己的哭腔“嗚嗚”地叫著。厲景呈聽到她的哭腔,怎麽會不心痛?可是腦子裏的欲望已經衝昏了一切,動作也開始變得粗暴起來,他開始把唇吻到她的肩胛骨和完美的鎖骨。


    而她,隻能做一些無謂的掙紮。漸漸的,她也就不再掙紮了,想一具死屍一般任由著厲景呈作弄,嘴唇緊閉著,咬著唇不發出一點聲音,眼睛瞪得大大地望著天花板,感受著下體傳來的那所謂“愛”的感覺。


    一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下來,厲景呈湊上來,吻去了那鹹腥的淚水,低聲怒吼了一聲然後顫抖著聲音說:“對不起……我愛你……”


    你不拒絕我該有多好……


    那晚,床不停地搖晃著,一次又一次,像是永無止境的輪回一般。若是換做以前的兩人,這一定是愛的天堂,可現在,裴染卻深深地感覺到,這是恨的地獄。


    她與他之間,或許隻剩下這種性的強迫,恨的地獄了吧?


    他一整晚也都在不停地道著歉,也在說一些奇怪的話,可是這些有什麽用呢?他已經這樣對她了,再也不可能了……厲景呈,記住,是再也不可能……


    淩晨,外麵的陽光斜斜地透進來,她一整晚眼都沒有閉上過,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或外麵漆黑的天空,似乎這樣能看到一些光亮。


    可當天漸漸亮起來的時候,她又發現,好像沒有在黑夜那會兒那麽期待。


    她慢慢地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腰和脖頸,隨後歪過頭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厲景呈,深吸一口氣,穿著自己的衣服就往外走。


    再見,厲景呈。


    我必須和你劃清關係了,而你,終歸隻能成為回憶和過去了。


    厲景呈醒來以後,再次發現裴染已經走了,懊悔地坐在床上,周圍的冷空氣在他的身邊縈繞著,昨晚的激情也已經隨著風散去了,似乎隨著風離去的,還有他們之間的愛?他覺得身體有些冷,第一次覺得這麽冷,也許是心冷。


    這是第二次了,你在第二天早上就早早的離去,似乎是在逃避著什麽。然而,真的是我做錯了麽?我隻是……在守護著我們的愛啊……


    我知道,我的方式錯了,可你該理解的不是麽?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呢,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也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這樣下去真的好麽?我隻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覺得全身像是失去了鴉片的吸毒者一般全身顫抖和冷……我沒辦法……


    即使那麽多年,也不能動搖我對你的愛……


    我想要你的人,更想要你的心啊……


    厲景呈總是這樣,裴染也總是這樣。隻是裴染不是以前的那個裴染了,可厲景呈卻還是愛,他覺得,不管裴染變成什麽樣,裴染就是裴染,在他心裏是不會變得,本質也是不會變的,他還總是能感覺到以前的裴染總在他的身旁。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了……我控製不住……”他低低地呢喃著,似乎眼前的空氣就是裴染那張在他心裏最美的臉龐。


    你總拒絕我,可隻你每一次的拒絕,都是一次傷害?都是在拿著匕首直直地捅入我的心髒,可我必須這樣苟延殘喘下去,懷著我那一絲對於你而言微不足道的愛。


    然而這條路,我必須走下去,裴染,我終歸要得到你,你也終歸是我的,這是不變的事實,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的,我會讓你笑著對我,你的微笑隻會屬於我,也隻能屬於我,我會證明。可我明明已經把我的所有都給你了,你為什麽總是這樣?


    裴染,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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