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韓國首爾的日子,可以稱得上愜意,如果沒有所謂的欺騙謊言的話,一切都將變得更加完美。


    莫司魅會帶著她去許多地方,大至家喻戶曉的旅遊景點,小至人潮擁擠的美食街,明明人生地不熟,可他就是能找到那麽些讓人難忘的地方。


    莫司魅對kiki的態度太過曖昧,一舉一動都像是在對著自己深愛的情人一般,不管什麽動作都帶著細心的體貼與嗬護。


    可是如果再細細感覺的話,那些舉動又不全然是喜愛的表現,如果真要找出一個形容詞來說,倒更像是一種內疚的愧責,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贖罪。


    也的確,他欺騙了kiki那麽多的事情,他是應該要贖罪。而且,原不原諒莫司魅,選擇權也在kiki手裏。


    要是kiki願意,她能夠想盡辦法來折磨他。


    可那些體貼的舉動對於kiki來說,何嚐不是另一種近乎甜蜜的折磨,剝奪著她的理智與情感,隻想一直這樣繼續下去,最好永遠也不會有盡頭。


    但是有些東西,當你知道它是假的的時候,你就再沒有先前的喜悅與滿足了,人可以自己騙自己,卻忍受不了別人的欺騙。


    kiki明白,所有的一切在她恢複記憶之後都開始消退,歡喜而愉悅的感覺也盡數消散。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現在的kiki已經不是原先那個會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而對可能成為,或者已經成為自己情敵的人動手了。那時的她太過衝動,全然不會想到自己的舉動會不會把莫司魅推得更遠。


    如果這一次沒有失憶,kiki已經能夠猜到現在的自己,身邊是絕對不會有莫司魅的陪伴的。


    清晨陽光鋪撒著滿街,纖細的灰塵在溫暖的曦光下起舞,成片的綠色植物隨著風的方向搖擺。


    莫司魅收拾妥帖後,去敲開了隔壁的房門,門沒有鎖上,手剛來得及敲上去門便隨著他的力道往裏麵折開,讓他抬起的手微微頓住了。


    皺著好看的眉頭往裏走去,莫司魅的腳步在落向地上的時候不自覺的放緩,這個細節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剛一入內便看見kiki正坐在電視機前的瑜伽毯上,隨電視裏的人一同練著柔軟的瑜伽。


    動作很是僵硬,怎麽也協調不來,按下暫停鍵幾回也學不來一個簡單的動作,果然這東西就是得從小練起。


    許是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她立馬停下動作,擺出一副什麽都未發生過的樣子,朝身後笑得一臉溫柔的男人打招呼。


    “早上好啊,今天的你一如既往地帥氣。”


    莫司魅挑了挑眉,看著她那沒有一點尷尬的臉,突然沒什麽好說的,隻好問了句,“你怎麽睡覺不鎖門的?”


    “沒有,我隻是知道你會來,給你留的門。”kiki笑著說,眸子裏有著顯眼的調侃,金色的長發被隨意紮成馬尾,讓人看起來充滿活力。


    莫司魅不知道她這話是為了打趣,還是為了掩飾自己這個小錯誤,卻也是沒有深究,人沒事就好了。


    真要苛責起來,他又完全說不下去,那還不如沉默的好。


    “kiki,今天帶你去吃下正宗的韓國料理吧。”莫司魅抬頭看了看寬大液晶電視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突然開了口,讓kiki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們在這裏待了許久,可吃的卻一直都是些西餐與中餐,好像還真沒怎麽正經地吃一次韓國本地菜。


    不過韓國讓她記入骨子裏的還是些泡菜,涼菜,聽人說這東西可是致癌得很,可偶爾一次好像也不錯。


    其實隻不過是因為,陪著她一起去的人,名為莫司魅,就算他帶著她去吃惡毒王後給的毒蘋果,想必也不會拒絕。


    莫司魅帶她去的是一家私人小店,在一條長巷子裏,低調的店麵隻掛了一個營業額站牌,沒有什麽精致的雅間,也沒有什麽多奢華的擺設,卻很是簡潔幹淨。


    客人不是很多,算不得吵鬧,隻能聽見滋滋的燒烤濺油聲,鼻端縈繞著陣陣肉香,刺激得人唾液分泌增快。


    和他們去過的美食街相差無幾,隻是這裏賣的全是韓國本土料理,搭配著精心製作的小菜,還有一壺度數不算高的酒。


    酸黃瓜,麻辣桔梗,紫蘇葉還有各種泡菜,桌子中央還擺放著一個滋拉著冒泡的電磁灶,上麵放著削成薄片狀的肉,葷素交襯,讓人食指大動。


    kiki眯起眼睛來,拿著筷子夾了一些小菜,吃得很快卻也很是優雅,微微抿起唇嚼咽,緋色的唇上泛起一層水光。


    不似辣得鮮美的川菜,也不似辣得粗狂的泰菜,韓菜的辣中還帶著些微的酸,入口香醇,後勁卻是十足的。


    kiki嗜辣,在中國時最愛吃的便是川菜,幾乎每頓都得沾辣,簡直就是無辣不歡的典型代表。


    小店裏還開著電風扇,風力很足,吹得人眼淚都快掉出來,發絲更是撩人視野,卻也平添了幾分清爽,降下幾分火氣。


    “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家這麽好吃的店?”她從那些菜中抬頭,眼眸眯起成興快模樣,聲音卻是帶著些疑惑的。


    莫司魅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著那人沾在嘴角邊的油漬皺了眉,起身從店家那裏問要了些紙,親手幫她給擦拭掉。


    動作親昵而又帶著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kiki能看到莫司魅眼裏的認真,仿佛是在對待多重要的人似得。


    她在心底苦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麵上卻依舊帶著笑意,像是很歡喜的模樣。


    “我問過當地的人,也在網上查閱過了,每次帶你出門,我都會做好充足的準備,不會將你弄丟的。”


    莫司魅將那紙給揉成一團,扔向了垃圾桶,一開口卻是近乎調侃,一雙微微上挑的眸子裏閃爍笑意。


    嗯,他不會將她弄丟,可等他心中的愧疚消散後,他是不是就會丟掉她呢?


    kiki低頭笑,笑聲間的情緒穿透不了人心,所以他不知道她此刻臉上的表情,到底有多不快。


    桌上的酒還冒著絲絲的熱氣,盛在青花瓷瓶裏,透顯幾分古韻來,淳淳酒香勾引著人的神經。


    kiki抬手拿起酒瓶,就著那瓶口便往嘴裏灌酒,全然不顧什麽姿態,隻為一時氣悶尋找出氣口。


    莫司魅看著她這有些反常的動作,再次皺了眉,想要阻止她這樣像灌腸般喝酒,“這酒度數雖然不高,但是也不能你這樣子喝的。”


    莫司魅伸手將那酒瓶奪過來,語氣有些慍怒,像極了一個訓導不爭氣的孩子家長。


    “我隻是覺得這樣喝更有氣勢些。”kiki不在意地擺擺手,眼裏無波無瀾像是沉寂多年的一片死海。


    莫司魅不信她這明顯敷衍的話,眼神奇怪地打量她好幾眼,才有些不確定地問,“kiki,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kiki正拿著筷子去夾肉,聽了這話動作停頓下來,抬頭對著他露出一抹笑,“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多愁善感?”


    莫司魅一愣,“多愁善感?”


    倒是被人說過沒心沒肺,從來隻為自己不為別人,第一次被人說多愁善感,莫司魅還是覺得挺意外的。


    kiki輕笑,話語間聽上去像是很愉悅,然而仔細聽又能感受到聲音背後的無感,“是啊,多愁善感的像是女孩子一樣。”


    “是嗎?”莫司魅笑了笑,不置可否。


    kiki不再理他,先前放著正在烤的肉已經熟了,香味飄來,直直勾引著kiki的味蕾,真想一口吧肉全吃光。


    伸手去夾過烤肉,筷子被莫司魅半路攔截了,隻聽得對方的說話聲輕柔不已,“小心燙,我給你夾。”


    詫異地抬頭看了莫司魅一眼,kiki不再說多,隻是將自己麵前的碟子遞向莫司魅,就著他的手把肉放進碟子裏。


    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烤肉,果然和想象中一樣,香脆而有嚼勁。


    很少吃到這種正宗的韓國料理,不來到韓國,根本接觸不到。別說其他國家也有,那些掛著韓國料理的店麵很少會賣正宗的韓國料理。


    一來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去吃,二來,不同國家的人口味都有一定偏差,韓國人喜歡的,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歡,所以一般都會和當地的口味相結合,料理也就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kiki吃著肉,又看向莫司魅,他的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kiki有些失神,心裏卻是想著,這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嗯?”莫司魅突然出聲。


    原來她剛才竟不知不覺把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kiki暗自懊惱了一番,臉上卻是什麽都沒有表現出來,像是剛剛什麽都沒有說過一樣,改口道,“噢,我是說要是能夠天天來這兒吃烤肉,該有多好。”


    聽到kiki這孩子氣般的話,莫司魅一下子忍住,笑出了聲,“你要是真想吃,我可以天天帶你來。”


    原本也就不是她真是的想法,對於莫司魅認真的回答,kiki沒有接話,隻是笑笑,帶著不置可否的意味在裏麵。


    吃過韓國料理,莫司魅又帶著kiki去附近的幾處地方逛了逛。


    作為女人的天性,逛街是女人打從出生起就係統自帶的技能,kiki帶著莫司魅在街上逛了很久。


    進了好幾家精品店,順便給自己挑了幾件衣服,這次來韓國kiki也沒給自己準備太多的衣服,嫌帶多了麻煩,當時就想著到了韓國再買。


    既然有人自願拎包,那就多買幾件。


    時間不多久就到了晚上,兩人另外換了一家餐廳吃過晚飯之後,就回到了酒店。


    像前兩天一樣,莫司魅送kiki回到自己房間之後,就準備轉身離開回隔壁房間。


    隻是才轉過身,連腳步都沒有邁開,莫司魅就感覺自己的腰身上多了一雙手臂,柔軟的,輕輕地環住了自己。


    kiki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個舉動,隻是剛剛看到莫司魅要離開,那背影像是要決絕地從自己的世界走出一般,kiki心裏一驚,就伸出手抱住了莫司魅。


    “你別走。”kiki把自己的臉蒙在莫司魅的後背上,說話的聲音也是悶悶的。


    莫司魅抬手握住kiki放在他腰間的手,想要轉過身去麵對著kiki,隻是kiki似乎並不想讓他看到,抱住他的手收的更緊了。


    沒辦法轉身,莫司魅隻得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麽了,kiki?”語氣中藏著淡淡的關心。


    “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們住一間房。”說完這話,kiki就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臉上的熱度了,像是熟透了的蘋果,熱度由內而外的冒出來。


    感覺到抱著的莫司魅聽到這話的時候,身子僵了一下,kiki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跳了一下。


    明明隻有幾秒鍾的時間,卻像是過了幾個世紀一樣,kiki的心像是被提到了最高處,隻等著他的一句話,就會被狠狠地摔到地方,然後碎成一地的渣滓。


    莫司魅似乎是感受到了kiki的情緒,輕輕抿了抿嘴唇,不再多問,一個字從他輕啟掀起的唇裏說出來,“好。”


    他竟然答應了?


    kiki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了,結果莫司魅的回答竟然是“好”?


    極端的喜悅一下子從心房衝破出來,像是帶著卷席的海浪,直直地拍向她的大腦。


    莫司魅話才說出口就已經後悔了,然而說出來的話不能改。不過他卻能感覺到那一瞬間,身後柔軟的身軀愣住了,原先微微顫抖的動作也都消失不見。


    不知道是不是把kiki給嚇到了。


    莫司魅這麽想著,就用力掙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kiki太過開心,鬆了手上的力道,還是因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不再緊緊抱住他。


    總之那一下掙紮,莫司魅就掙開了kiki抱著的雙手。


    轉過身看到kiki呆愣的表情,他竟然有些好笑。說起來自從失憶了之後的kiki,褪去了鋒利的爪子之後,更加讓人想要好好照顧她,想要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她過得好。


    而現在,莫司魅就是這個樣子。


    “那你去把房間退了。”擔心莫司魅出爾反爾,kiki決定斷了他的後路,直接讓他把自己的房間退了,隻留kiki正住著的那間房間。


    莫司魅也不惱,隻是有些好笑地說道,“好吧,那我去退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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