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竟敢恥笑我們清水派?活得不耐煩了?”


    “我正要帶兵圍剿清水派,你們就自己送上門來!”


    不屑的聲音響起,一人策馬而出,傾月見到他,眼睛一亮,“大哥,你回來了?”


    前幾日,水傾雲接了一個任務出了燕京,臨出門前,他說約莫要十來日才能回京,沒想到短短五六天他就回來了,著實給了傾月好大的驚喜。<strong>.</strong>


    水傾雲朝傾月寵溺的笑笑,“回來了,剛入宮向皇上回稟。”


    說罷,他打了個手勢,“全部拿下!”


    暗衛首領詢問的目光投向傾月,傾月略一點頭,暗衛們便如狼群般撲向清水派眾人。


    那些人見狀不妙,剛要逃,卻被火魅的長鞭攔住去路,雙方聯手,加上一個武功高強的水傾雲,很快便將這批人拿下。


    “你是誰?為何要與我們清水派過不去?”


    “你們沒聽見長公主殿下叫我大哥嗎?這還猜不出我的身份?個個如此蠢笨,怎麽地方官府偏偏拿不下你們?”


    “你是水傾雲?皇帝的走狗!朝廷鷹犬!你敢抓我們,公子爺不會放過你的!”


    清水派眾人破口大罵,水傾雲冷冷一笑,“清水派門人,以練神功為名,擄掠少女上山,吸血拆骨,虐殺食髓,種種手段令人發指,所犯罪行罄竹難書!”


    傾月聽得麵色發白,珍珠早已撲到車窗邊,嘔吐不止。


    “能成為公子爺修行神功大法的藥人,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中年男子滿臉癡狂,雙目赤紅,令傾月想起邪教的追隨者。[]


    “刑部的大牢,會讓你們體驗一下那些無辜可憐的少女,經曆過的種種痛楚,剝皮拆骨,吸血食肉,再將一根竹管插入你們的骨頭中,將骨髓擠壓出來,我倒要讓你們看看,這是福氣,還是不可饒恕的罪孽!”


    水傾雲的話,讓這些人個個臉色大變。


    領頭的男人見軍心動搖,忙振臂高呼,“你嚇不倒我們的,公子爺神功蓋世,一統天下,我們都是公子爺的門人,誓死追隨公子爺!”


    “誓死追隨公子爺!”


    門人跟著振臂高呼,可聲音明顯有些搖擺不定。


    水傾雲冷笑一聲,“你們想死,我會成全你們,不過,我需要一人,告訴我清水派的資料,我會保此人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隻有一人有這個機會,我耐心有限,我數到三,一,二――”


    ‘三’還沒出口,除了領頭的中年男子,其餘人全部湧到水傾雲馬前,爭先恐後的說道,“我說!我說!我什麽都告訴你!”


    為了爭奪唯一的名額,這批人開始內訌廝殺。


    “都停下來!我們要誓死追隨公子爺!你們這些叛徒!一定不得好死!”


    中年男人凶狠的咒罵道,可那些人為了活命,也為了榮華富貴,根本不聽他的,繼續廝殺混戰。


    水傾雲冷冷看著,也不阻止。


    至於傾月,幹脆讓珍珠泡了壺好茶,邊喝茶邊觀戰,還好心的招呼火魅喝茶。


    火魅怔了怔,居然答應了,利索的爬上馬車,與傾月坐在一起喝茶看熱鬧。


    誰也想不到,從前相見兩相厭,進而相殺的兩人,居然有這麽和睦的一天。


    “你的口味可真重,這樣的變態都吃得下嘴。”


    火魅歎息一聲,“知人知麵不知心,我當初在山下執行任務,見他生得眉清目秀,俊美如玉,很是斯文俊秀,風度翩翩,便起了色心,偷偷跟上了清水派,用藥迷暈了他……”


    後麵的事,不用她細說,傾月也知道了。


    火魅長歎一聲,“不就玩個男人嘛,差點連命都玩掉,真是……”


    “後悔了?”


    “不!”


    火魅丟了顆花生進嘴裏,說道,“那男人還是個雛兒,滋味不錯,雖然被追殺三千裏,不過也值了,幹這種事情,怎能沒有風險?”


    她說著,砸吧了下嘴,似乎在回味那一夜的滋味。


    傾月原本在喝茶,差點被嗆著,珍珠忙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平靜下來後,傾月突然話鋒一轉,“你以前為什麽要殺我?”


    火魅一愣,見她神色平靜,不像要算賬,暗自鬆了口氣,道,“因為鬼首喜歡你,我喜歡鬼首,我以為……”


    “你以為殺了我,你就有機會了?”


    “那時候是這麽以為的,現在才知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與旁人無關。”


    “我拒絕了他,你可以趁虛而入。”


    傾月的大度,讓火魅大吃一驚,見傾月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火魅幽幽歎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沒機會了,永遠沒機會了。”


    “為何?”


    “他走了,你不知道嗎?”


    傾月端茶的手一晃,滾燙的茶水澆在她的手背上,燙紅了一片,她卻渾然不覺,珍珠撲上來,心疼的擦拭著茶水,小聲問道,“小姐怎麽樣了?都燙紅了,奴婢去找燙傷膏……”


    “我沒事。”


    傾月輕輕推開她,拿衣袖蓋住了手背,她垂下眼簾,掩去眼裏的難過,喃喃問道,“去哪了?”


    “去塞外。”


    “去多久?”


    “三年五年,或者十年八年。”


    傾月目光悵惘,神色怔忡,喃喃道,“這麽久啊。”


    他的命隻剩十年,他這是打算此生此世再也不見她嗎?


    十年,那麽長,又那麽短。


    她日夜想他,想得心痛,輾轉難眠,她害怕這心痛會持續十年,更害怕這心痛過個一年半載就悄然淡去。


    她怕這痛不放過她,時時纏著她,更害怕在時間長河裏,她所愛的那個人的麵目,漸漸變得模糊,最後隻剩一片空白。


    她怕痛,更怕自己忘了他。


    “他走那日,我告訴他你病了,他也不曾回頭。”


    “是我的錯,換做我,我也不會回頭。”


    傾月的眼裏噙著淚水,昔日清亮透徹的鳳眸,水霧迷蒙,令見者也跟著黯然神傷。


    火魅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探問道,“你會去找他嗎?”


    傾月輕輕搖頭,一顆大大的淚珠悄然滑落,她轉過臉去,背對著火魅拭去淚水,才轉過臉來,微微一笑,“不會,他走了也好,他會慢慢忘記我,他會有新的生活,也許還會有新的愛情,會娶妻生子,會幸福和美的過完餘生。”


    明明雙眼滿含淚水,她的笑卻如三月陽光般明媚和煦,刺痛了火魅的眼。


    火魅輕輕歎息,沉默片刻,輕聲問道,“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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